傅参参见此哄劝道:“阿朝听话,一会儿姐姐去找你,嗯?”
沈泽言这才乖乖回去,屋内又恢复平静。
“陛下只了派你去?”傅云沉深皱着眉,神色不明。
傅参参点点头。
“只是探查,人多了反而打草惊蛇,叔父放心,我会带上梁也。”
“好,我传信让他在宫门口等你。”
他叹了口气,“去吧,等你回来,我们一家人也算齐了。”
傅参参轻笑着应声,看着他略显疲惫的样子,眼里有些动容。
从前的傅云沉满腔抱负,精才艳艳,连眼睛里都是锋芒不避的光彩。
打从她记事起,周围的人总是对父亲与叔父赞不绝口。他们说祖母命格好,生了一对好儿子,成了家立了业,他们艳羡的不得了。
可物极必反,盛极而衰。
父亲战死疆场后一切都变了。
叔父收敛了锋芒,一改从前吊儿郎当的性子,变得沉稳、成熟。祖母受了打击,去福禄寺做了尼姑,一辈子与青灯古佛为伴,就连上辈子她死的时候,都没再见过她......
傅参参努力压下心里的异样情绪,去见沈泽言。
小少年很是舍不得,但圣命难违,他没能力阻止,更没有资格阻止。
“这件事是个秘密,不可以告诉别人,知道吗?”
沈泽言认真的点点头。——他当然知道了。
“我回来会给你带好吃的,还有......”
傅参参还在说,他却一点也听不进去了,看着她喋喋不休的样子出神。
其实他一点也不想要那些,他只是想帮到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用。
沈泽言忍不住想,要是他也会武功就好了......
午膳过后,傅参参带着谕旨出宫,梁也背着一柄剑,牵着两匹马,在不远处朝她招手。
城墙之上,慕瑾诗安安静静站在那里,看着她的身影渐渐远去。
“殿下,您不出去告别一下?”范小斯在身后小声地问。
慕瑾诗摇摇头,良久才说:“她在追求自己想要的。”——自己又何必打扰呢。
他说这话时不可置否的带了些羡慕。
“殿下,高前辈从永州入,算算日子如今也该到了平州了,等他到了皇宫与安阳皇帝谈妥,我们就能回去了。”
“会吗......”慕瑾诗暗自呢喃,眼含渺茫。
琉璃般漂亮的眸子里涌动着不安和希望,就是这些细碎的,微末的希望支撑着他活到现在。
过去的十年里,他无数次的告诉自己,每一个忍辱负重的日子,都是为了能够回到故土。
————
西亭县位于平州最东端,据东黎官道骑行大概三天的路程。
傅参参轻车熟路的前往,三天时间不多不少。
赶到平州时天色昏暗,他们将马匹拴好,梁也前去客栈交涉。
她打算休息一晚,明日再寻西亭的县令打探消息。
西亭的县令名唤刘恒,三十二岁,对于傅参参突然的到访他并不意外,平静的命令家奴去沏茶,没等傅参参问,就一五一十的道明了事件原委。
“西亭是染布生产的大县,集市上做的最多的都是布匹生意。大概从三个月前,陆陆续续的出现犹如珠宝般的精美首饰。”
他示意婢女呈上手里的托盘。
傅参参掀开红色的布料,定睛一看,正是用粗绳编织起来的玛瑙。
颜色各异,不过质地粗糙,不如她送夏侯明姝的那般细腻油润。
傅参参颇感兴趣的拿起来细看,“它们的卖价如何?”
刘恒一愣,他还以为新来的官员会想问倒卖案的进展。
很快他回过神,“......很便宜,不如我们本土的玉石贵。”
“玛瑙不是佛教七宝之一?就算这些质地和做工粗糙,也不该太过便宜才对。”傅参参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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