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把自己说得这么无辜,你不犯罪谁能送你进来。”
傅参参慢慢靠近他,对上那一双瞪大的眼睛,缓缓的开口:“你记住,绝不会有人来救你,更不会有人为你翻案。”
“我可以随便拟一则罪书,就说你刺杀大司空未遂。谋害朝廷重臣,这应该是个重罪吧?”她嘴角莞尔。
谭招浑身颤抖,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看着他的样子,傅参参轻声笑了起来。
——有弱点就好。
“简单,我也可以就按事实写,你贪污,刺杀了槐水的县令,误杀了县丞。”
他低着头沉默了很久,“条件呢?”
见他神色松动,傅参参一字一句道:“我要知道真相。”
他一愣,反倒笑了起来,荒诞无比。
“你说的不就是真相吗?还要什么真相?”
傅参参试探着问:“是谁告诉的你,槐水县令要在大司空面前揭发你?还有,是谁......杀了县丞?”
他愣了一瞬,猛然反应过来,失神喊道:“不是圣上的意思!我入狱决不可能是圣上的安排。”
下一秒,他又安静下来,连连摇头。
“都一样,都一样,现在决定权在你手里,我的死活......在你手里。”
“我可以告诉你,毛丫头,我可以担下误杀县丞的罪名。你保我全家安全,我就告诉你真相,如何?”
“好啊。”傅参参勾起唇。
他怔怔的陷入了回忆。
“我的属下说,刺杀那一日,有另一伙人也射了箭,县丞死于他手,但我真的不知道他是谁杀的。我表面上是太子一党,其实受命后宫。”
傅参参一顿,蹙眉看着他。
他继续道:“是她把我一手扶持上来的,也是她派人告诉我的。”
“她是谁?”
“我不知道,我们从来没见过,都是线人在朝野中帮我。”
瞧着傅参参没有丝毫反应,谭招连忙说:“我说的都是真的!绝无虚言,那线人就是吏部尚书顾长峰。”
“好,我遵守诺言。”傅参参点点头,“梁也,拟罪书。”
画完押的谭招成了燃到尾线的蜡烛,看着火光慢慢变小,变暗。
眼神呆滞,苟延残喘。
良久,他痴痴地笑了起来。
“报应!报应啊——”
他也是一步一步踩着别人的脊梁骨才有了如今的地位,如今也做了一回他人的嫁衣。
从地牢里出来,天色已变得昏黄。
傅参参执起马绳,静静的牵着马走,欣赏着夕阳。
感受到身后强烈的注视。傅参参开口:“为什么盯着我?害怕了?”
梁也一激灵,打从牢里起,他就冷汗直冒。
但男子汉大丈夫的,他怎么能承认呢!
“没有没有,属下就是觉得......自己跟对了人。”
“不会觉得我残忍吗?为了套出自己想要的消息,让他背上莫须有的罪名。”
她倒是很期待,他会怎么回答。
梁也顿了顿,像是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小姐在牢里说得很清楚了,这是一场交易。用一纸罪状,换他全家的平安,属下知道,您一定会做到。”
“而且这罪状不是您让他背的,是他必须背的。”
傅参参嘴角勾起,“哦?为什么?”
他轻咳一声,娓娓道来。
“后宫之人,既是栽培他之人,却又是让他背锅之人。”
“倘若今日这罪状他不认,就是坏了主人的计划,后果只有死路一条,难保是否会祸及家人。”
“显然他也深知这一点,才在最后恳求小姐保全他的家人。”
傅参参回过头看他,“聪明。”
梁也呵呵的笑,眼睛在眼眶里打转,“我还有更聪明地发现呢,小姐。”
傅参参盯着他,示意他往下说。
梁也贼笑,“那个什么审讯他的陈大人,应该也是后宫的人。”
“他明明想趁着小姐回来之前逼迫工部侍郎认罪,却不敢下重刑,小姐在审讯的时候,他也不敢派人来阻拦。”
“因为他知道,陛下将案子全权交给你了。这个就叫有贼心,没贼胆!想立功,又怕得罪人!”
“小姐,我说的对不对?”梁也露出一口大白牙。
傅参参一个翻身上马,目光坚定有柔和,“对,一点也没错。”
夕阳的柔光撒在傅参参平静的脸上,像是倾尽所有也要去温暖她。
梁也觉得他从未见过如小姐这般的人,看起来冰冷封闭,内里老成自省,丝毫不像是个十七岁的女子。
“带路,回府。”马背上的人命令道。
“好嘞!”梁也咧嘴笑。
早前他就找半仙人给自己算了一卦,卦象上说他命中有贵人相助,他得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