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外神的提议
“生命女神莎法莉的投影……”罗格近前一步，仔细端详西撒·路易的双眼，藏匿其间的灵魂，确实和刚才不同，“你有什么话想说？”
“事实上，我想与你达成一笔交易。”莎法莉的手抚摸着冰冷的龙鳞，微笑着看着罗格，“有兴趣听听吗？”
罗格默许了。
“很好，首先我要澄清一个误会。关于我们这些神，可能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事实上，我们并非外来之神。相反，此地也曾是我们的故乡……”
“很惊讶吧？明明被称作外来之神，却将这里当做是故乡。虽然具体的缘由尚不明晰，但事实确实如此。如若不是因为这点，明明已经成为神明，为何要锲而不舍地回到这个低等的世界……”
“她在撒谎！这里怎么可能是外来神的故乡，从守护者诞生以来，这个世界只出现过一位真神，那便是赫尔夫！”莉莉丝认为所谓的莎法莉只不过是在蛊惑人心。
“哦，鲜血女王跟你说了什么吗？你又变得好战起来了……”莎法莉依旧保持着和善的笑容，“正因如此，我们才一直无法坐下来好好沟通。那是铭刻在灵魂里的敌意，守护者被制造出来的唯一使命，便是阻止我们归家。但，你和守护者们不同，我已经看出来了，你的意志不属于这个世界，你……是自由的。”
罗格瞳孔一缩，穿越者的秘密，他从未向任何人提及：“何出此言？”
“我在你的身上感受不到那种宿命感，你的思维游离在集体意识外，为此才无法捕捉。否则，断然不可能逃脱神之眼的洞察。诚如观测之神所言，自从你出现后，整个世界都被一层雾霭所笼罩，只能依稀看清一些角落。所以，你不可能来自这个世界本身，我们遥望这个世界上万年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
“遥望这个世界上万年……莉莉丝，这么说来他们的存在比守护者更为久远？”
“谎言，一定全都是谎言！”莉莉丝的情绪愈发激动，“她一定是在进行着某种仪式，为此在争取时间。罗格，快动手吧！难道你想让巴罗培事件重演？”
“你的情绪，又产生了波动。”莎法莉将手狠狠贴在红龙女王的鳞片上，现场演示给罗格看，“你看，哪怕生命能量完全掌控了守护者的躯体，其依旧在本能地抗拒。”
罗格注意到，红龙女王的身体在颤抖，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厌恶。
“跟守护者是无法沟通的，他们跟那些没有自我意识的工具一样。”
“罗格……”
“闭嘴，莉莉丝，你吵到我了。安静。”罗格看向莎法莉，认真地问：“所以说，你想同我达成什么交易？”
“哦，交易的内容很简单。放我们回家……”
“那么，我将从中得到什么好处？”
“这个世界一半的灵魂，以及我们的庇护。要知道，如今有数百位神明等待归乡。这其中，不乏许多残暴的神明。不像我们，只想安静地栖息在故土。他们对于故乡，有更多的欲望。他们会毁掉这里的。”
“你的意思是，外神之间并非团结一致的？”
“我不是很喜欢‘外神’这个说法，但你的推测是正确的，我们的内部存在着许多不同的意见。当然，大多数都是温和派，这点你放心。”
“照你这么说，我为何要协助你们进入这个世界？果断拒绝，不是更为保险的做法？”
莎法莉笑着摇头：“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根本无法阻止。你以为，凭借一位新诞生的神，就足以和谋划了上万年之久的我们相抗衡。那么，我再说的明白一些，这并不是商量，而是邀请。你可以拒绝，但不会妨碍到我们终将归来的事实。”
罗格思考了片刻，感慨：“没想到会是这样。最后一个问题，你们是被驱逐出去的吗？”
听到“驱逐”一词，莎法莉脸上的笑容立刻僵住了：“你比我想象中的要讨人厌。现在我改变主意了，觉得不该拉拢这样毫无礼仪的家伙。”
“所以，打算动手了吗？”
莎法莉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如果可以的话，应该避免无意义的争斗。一切斗争，只会将未来导向悲惨。”
“可我也没有办法，诚如你所言，外神迟早会归来，我必须赶在此事发生前，尽快地成长。显然，最快最直观的办法就是遵从本能，吞噬你们的力量。”
“遵从本能？”莎法莉忽然若有所悟，“原来是这样吗？即便意志是自由的，却仍然无法避免被肉体所束缚……那么，便没有什么好谈论的，请你，安息于此吧。”
一丝迷茫的神色出现在莎法莉的脸上，随即，便是西撒·路易的大喊大叫：“你对我做了什么！该死，为何刚刚我无法控制自己身体！你这个邪魔！”
西撒·路易不由分说地发动了祝福。磅礴的生命力如同粘稠的蛛丝激射而出，然而无一例外都被罗格的触手所吸收。
“说过多少次，这样的攻击是无效的。”罗格一个闪身，来到西撒·路易的背后，触手化作鞭子，狠狠地抽打在公爵的背部，巨大的冲击力使得西撒·路易摔向地面，砸出了一个深坑。
然而即便遭受这样程度的打击，身体碎裂，罗格依旧没有看到西撒·路易的血液。
也就是说，这个男人不会再流血了。
西撒·路易踉踉跄跄地从深坑里爬出，绿色粘稠的生命之力正在修补他的身体。
“西撒·路易，你还算得上是人类吗？有没有可能，你连带灵魂一同死去了。如今在此与我战斗的，不过是一滩承载西撒·路易记忆的怪物罢了。”
“你，给我闭嘴！我就是西撒·路易，伟大的南境公爵！”
“是吗？”
这次罗格没有留手，触手分叉成三条，如疾风暴雨般抽打着西撒·路易。随着触手的不断抽击，公爵的身体渐渐支离破碎，到后面彻底失去人形，只剩下一汪如同史莱姆般粘稠的绿色玩意。
“果然，你并非西撒·路易。”罗格有了定论。这玩意，和自己制作出来的融合怪极其相似。这点也让罗格不禁怀疑莎法莉的说法，外神源于这个世界。毕竟二者的力量，如此相似。
“我……是……”那一滩绿色的黏液还在试图辩解。
“安息吧。”这一刹，罗格想起西撒·路易公爵。想到对方的死亡，或许真有自己的责任，凛冽的杀意褪去，转而滋生出了怜悯。
黑色的触手，如一条毒蛇悄无声息圈住了绿色黏液，不断地汲取着对方的力量。对方还在不断地挣扎，努力幻化成人形。
“不！”最后关头，一团黏液被吐出，溅落在红龙女王身上，随即被尽数吸收。原本站颤抖的巨龙，摇了摇脑袋，随即口吐人言，“战斗，还没有结束！”
红龙女王发出怒吼，向罗格发起冲锋，可罗格仅仅一条触手，就将其庞大的身体死死缠绕住。
“战斗已经结束了。”
红龙女王不断地挣扎，然而于事无补。那些诡异的触手，正源源不断地汲取生命之力。
感受到毁灭将至，借名西撒·路易的怪物最终做出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调动全部的生命之力，朝着红龙女王的灵魂游去。
“不好，他要躲进莱莎曼斯的梦境里！”莉莉丝察觉到了异常，可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生命能量对红龙女王的渗透太深，即便罗格加快了汲取的速度，仍然有许多能量窜逃进莱莎曼斯的永恒梦境中。
到最后，红龙女王彻底失去反抗能力，闭上眼睛，宛若一条死龙趴地。
……
“怎么办？”莉莉丝问道，眼下这种局面，虽说解决了敌人，可并不算摘得胜利的果实。毕竟罗格来到此处的目的，是来寻找第二容器的。
现如今，容器是找到了。但却被外神的祝福所占据，无法苏醒，也就意味着无法使用。
“他在加固莱莎曼斯的梦境，以强大的生命力，努力将梦境拉伸至真正的永恒。照这个态势发展下去，或许莱莎曼斯永远也不会苏醒。”一番检查过后，莉莉丝得出这个结论。
罗格倒是不着急，慢条斯理地靠坐在巨龙的身上，拍了拍这幅结实的身体问道：“如果能够进入莱莎曼斯的梦境，就能唤醒她，是吧？”
“进入莱莎曼斯的梦境？”
莉莉丝并不知道罗格拥有入侵他人灵魂的能力。不过她也应该想到，既然生命能量能够进入梦境，同理，罗格没有理由做不到这些。
“只不过我需要一个入口。”进入莱莎曼斯的梦境和以往的情况不同，如今莱莎曼斯的梦境在生命能量的加持下进入对外封闭的状态，想要入侵，要么借用蛮力，要么就是巧劲。蛮力破开，很有可能对容器造成不可逆转的损毁。
“这倒是不难，但机会有且只有一次，你需要抓紧。”
“放心。”
……
莱莎曼斯的梦境中，天空中的那轮绿日爆再度爆发出耀阳的光芒。
只不过这次同上次不一样，光芒爆发后，世界又恢复原本的颜色。
令莱莎曼斯感到奇怪的是，世界正在变得生机盎然。百花齐放，动物昆虫从不知道的角落里钻了出来。在梦境边陲的地带，甚至能够看到炊烟袅袅升起。
“莱莎曼斯，有人正在改造你的梦境。”赫尔夫担忧地说道。
莱莎曼斯这次不再沉默，她抬起脑袋，再次扑腾翅膀，尝试冲破看不见的光幕。然而这次，她并未遭受到任何的阻碍。
巨龙的身姿在天空中掠过，投射下一个巨大的黑影。黑影笼罩过的地方，莱莎曼斯看到起伏的山丘，崩腾的河流，还有那道隔开人类与魔物的厄尔庇斯防线。
不属于梦境之物，出现在梦境里，这让莱莎曼斯有些错愕。她一度怀疑自身已经苏醒，好在背上仍然端坐着赫尔夫。
“赫尔夫，这不是我的梦境。”莱莎曼斯疑惑落在巨大的城墙上，窥视着墙体另一侧的世界。不过她并没有看到讨厌的人类，此时生活在墙壁另一侧的，是久违的兽人，还有地精一族。
至于人类，莱莎曼斯寻找了好久，也只在马车旁边看到一些瘦小的，脏兮兮的身影。
人类，又成了奴隶？
“莱莎曼斯，你终于醒了。”赫尔夫温柔地拍打着巨龙的背部，“你方才睡了好久。这里当然不是梦境……”
“这不是梦？”莱莎曼斯歪头，有些分不清楚情况。按理说，她一直在做梦，怎么如今就突然苏醒了。
“我可爱的孩子，你在说什么呢？真不该让你沉睡太久，好了，活动筋骨，跟那些生灵打个招呼吧！”
不是梦境吗？这么说，赫尔夫还活着？外神没有入侵这个世界，人类依旧是不值得哀怜的奴隶，我只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
莱莎曼斯有种不真切的感觉，可很快她就确认这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因为，这不就是她日夜期盼的一切？
“莱莎曼斯，你悠着点？怎么如此兴奋，再这么摇晃，我可要惩罚你了。”
“抱歉，赫尔夫，我刚才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
“哦，你梦见什么了？”
“我梦见了……”莱莎曼斯歪了歪头，“我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那就算了。走吧，和兽人们打个招呼。”
莱莎曼斯落地，兽人们早就看见了巨龙。而对于乘骑在龙背上的男人，更是表现出了恭敬的神色。大家都知道，那是这个世界唯一的掌控者，至高无上的世界之神。
“看样子，你们最近过得不错。”赫尔夫审视兽人的成果，无论是建筑还是艺术，都发展到一个令人满意的水准。
“神明大人，请救救我们吧！我再也受不了！”
就在这时，一个衣衫褴褛的人类冲了出来，跪倒在赫尔夫的面前，祈求从为奴的生活里解脱。
莱莎曼斯向来最为厌恶人类，只不过这次她还没来得发作，赫尔夫就率先开口：“把这只肮脏的虫子拖走，在奴隶管理方面，你们做得还不够到位。”
“对不起，神明大人。”兽人惶恐地跪下来道歉。
“我们走吧，去其他地方看看。”
莱莎曼斯愣住了，这还是赫尔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