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口那里,总有大人聚集,无所事事,磕着花生,聊着天,吹着牛。
“不好了,张景辉玩炮炸伤了手指。”
这时乐秋恬跑到村口,见人就喊,轻灵的声线划破了天空。
“张景辉炸伤手指?”
人群里,张景辉妈妈愣了下,回过神,忙慌不迭跑去河边。
来到河边,入目只看到三个小孩。
严辞扶着张景辉,旁边严六堡轻声地说:“张景辉你忍一下,大人很快就来了,没事的。”
张景辉面无血色,鼻子一抽一抽的。
张景辉妈妈跑来,看到儿子手指崩没了,肉皮都炸翻出来,差点没吓晕过去。
“谁教你来河边炸鱼!”
张景辉妈妈瞬间嚎啕大哭。
张景辉还是小孩,被炸懵了,现在被母亲这一嚎,更懵了。
据后来他回忆说,被炸的那瞬间,是没有任何痛感的,手彻底麻痹。
或许这就是身体对自己本能的保护。
“阿姨,你还是赶紧送张景辉去医院吧。”旁边严辞忍不住说道。
“对对对,送医院。”
张景辉妈妈才反应过来,她看到儿子这样子,都有点被吓傻了,六神无主的,幸好严辞提醒了她。
此刻已经有其他人过来看热闹,同时看看有没有需要帮忙的。
“阿姨,这是断指,立刻去医院,说不定还能接上。”严辞将捡到的断指给张景辉妈妈。
“啊,好的,谢谢……”
张景辉妈妈看着断指,又看着严辞,知道还有希望,对严辞感激涕零。
“臭小子,看你还皮不皮了。”
张景辉妈妈抹着眼泪,说完就抱起自己的儿子,火急火燎地往村里的乡下医生的住所那里跑去。
去医院肯定是要的,但去之前要在乡下医生那里,临时处理下伤口。
幸亏金溪村有一位老医生。
就在金溪村村口,不过老医生已经六十多岁了。
他医术很好,闻名遐迩。
据说有一次婴儿早产,县医院都救不回来,束手无策,来到乡下,村里老医生拿着针灸把早产儿给救回来。
婴儿不吃饭,县医院看不好,也是他随便按了几下婴儿身体部位就好了。
反正严辞挺佩服这位乡下老医生的,等过几年老医生关门,看病只能去城里,不仅费钱而且费事。
河边风很凉,乐秋恬看着张景辉离开,忽然有些后怕,被刚才张景辉的惨状,吓得不轻:
“好吓人,手指变成那样了……”
“秋恬,引以为戒哦。”严辞看向乐秋恬。
对于严六堡,严辞不是很担心,唯独就是乐秋恬没女孩子的样子,有时候会比较顽皮,还真可能被炸伤。
“严辞,放心,我不玩这些了。”乐秋恬保证说。
“下河游泳也不行,你以后游泳就在浅浅的溪水里。”严辞又说道。
“知道啦,严辞,你好烦呀。”
“我这是关心你,好心当驴肝肺。”
“严辞,你别生气,我没有不听。”乐秋恬眼里有一丝黠慧,嘴角露出轻笑,“我记住了。”
其实她哪有不开心。
因为能被温柔以待,是一件无比幸福的事,她一直想被管,可爸爸妈妈极少管她。
严辞没有再多说什么,心想今天的事,乐秋恬应该会印象深刻,以后不会做危险事。
张景辉手指被炸成那样子,做一次手术都不一定能恢复健康,估计几个月上不了学了。
……
寒假到,就意味着快过年,小孩子最开心的时间也快要来临。
外出打工人陆陆续续归乡,年味渐渐浓烈,村里已经有人开始洗屋子,写对联,做灯笼。
隔壁回乡的精神小伙,用喇叭放着阿杜的歌《离别》:
“深情吻住了你的嘴,却无能停止你的流泪……”
这一年的阿杜,沙哑的歌喉,在乡下里的年轻人无敌火爆。
严幼莹、严六堡每天都站在老屋二楼阑干,翘首以盼,等待着大人们归乡。
首先到家的是大堂姐严幼枝。
严辞和严六堡从小就在严幼枝照顾下长大,和严幼枝感情很好。
严幼枝已经成年,笑容明艳动人,她是二伯母的大女儿,也是家里脾气最好的姐姐。
这天,她风尘仆仆地抵达老屋子,看到家里的弟弟妹妹,温柔地说:“来,过来给姐姐抱一个。”
“姐姐,先抱我。”严幼莹伸出手要抱抱,她一直最喜欢大姐。
“好。”
严幼枝抱完了严幼莹,又直接抱起严六堡,贪婪了吸了一大口女孩的气息:
“呜,我家六堡真好看。”
然后严幼枝又盯着严辞,笑眯眯地说:
“大作家,来,亲姐姐一个。”
“不要!”严辞翻了一个白眼。
“臭弟弟,开始疏远姐姐了啊……”严幼枝没好气地说。
“没有疏远,可是我是男孩子,肯定不能亲女孩子。”严辞否认。
“呦,小时候我还给你换过尿布,亲一下你还害羞了?”严幼枝好笑地说。
“姐姐,严辞都谈女朋友了,肯定不会和你亲了啊。”旁边严幼莹狐狸眼有盈盈笑意。
“真的假的呀?”严幼枝惊讶,看了严辞几秒,说道,“这么说来,好像严辞今年是好像大了些,感觉更成熟呢。”
“别乱说……”严辞有些无语地说道,“我除了学习和写作,什么都不感兴趣。”
“他撒谎,秋恬天天跑我们家来玩,姐姐,你很快就会看到了。”严幼莹继续拆台。
“这样啊,那我可得好好瞧瞧……”严幼枝开着玩笑。
严辞是百口莫辩,放弃挣扎了。
严幼枝忽然想起什么,笑眯眯地说:“对了,我买了DVD回来,晚上我们一起看电影。”
“电影?”严六堡眼睛亮晶晶。
“好,看电影!”严幼莹拍掌而笑,心情很激动。
大堂姐已经出社会打工,赚了些钱,过年会买些好东西带回来。
……
转眼到了晚上,一群小孩子在二伯母的房间,一起看电影。
电视机不大,但几个小孩看得津津有味。
电影是《倩女幽魂》,严幼枝在城里买的片子,她也没有看过。
对于严辞来说,却不是第一次,只能当回味老电影了。
当然,严幼莹和严六堡两个小孩是第一次看,她们就感觉这部片子有点吓人,每当妖怪出场,都是心惊肉跳。
特别是房间黑黢黢的,氛围感极强,渲染了强烈的诡异味道,配上电影音乐,可以说是身临其境了。
“什么鬼电影,怎么这么吓人?”严幼莹一边看,一边抱怨道。
严辞有些无语,心想《倩女幽魂》有这么恐怖吗?
或许对小孩来说,是挺吓人的。
当年第一次看倩女幽魂,他也是挺害怕的。
虽然电影结局不错,妖怪最终死了,可是一向怕鬼的严六堡,晚上还是做了噩梦。
……
第二天,严六堡难得赖床,没有什么精神,看来昨晚的电影后劲太大。
“早知道我不看了。”
严六堡鼓着嘴,有点烦,她很想看电影,但又特别讨厌恐怖电影。
可不得不承认,昨晚大堂姐的电影真挺好看的,居然还想再看一遍。
“六堡,起床啦。”这时严幼莹拉开门帘,旁若无人地走进房间。
严六堡赶紧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发丝,问道:“幼莹你怎么来了,严辞呢?”
“他在大堂写对联呢,我第一次发现他会写对联。”严幼莹啧啧地说。
“写对联?”严六堡愣了下,赶紧爬起床,想要看严辞写对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