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州，拓跋灵看着满目疮痍的街道，小嘴就没合拢过：“这就是羌若士卒造成的？”
沈烁点了点头：“的确如此。”
“可是，我并没有让我手底下的人来烧杀抢虐呀？”拓跋灵一脸茫然：“他们是疯了吗？”
“这就要问拓跋宏了。”沈烁淡淡一笑。
“不过，好在羌若的大权依旧回到了拓跋山的手里。”徐大成插了句话：“但愿这沧州，能够早日恢复生机吧。”
“说机不说吧，文明你我他。”沈烁笑容骤然猛增：“话说，那谁家的那小谁，是怎么处理的？”
“当然是押回都城受审啦！”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孟元思？你还没死啊？”沈烁跳下马，走到孟元思面前，朝着他胸口，锤了一下。
“那是，你死了我都不会死！”孟元思收起折扇，将沈烁拉到一旁：“老实说，拓跋灵是不是又被你收了？”
沈烁眼神躲闪：“什么叫收了，说得那么难听。”
“果然！”孟元思恨恨说道：“好东西都让你给抢了！”
“这就叫近水楼台先得月！”沈烁嘿嘿一笑。
孟元思推搡着沈烁：“我可去你的吧。不过没关系，我爹说了，等回了都城，便给我寻个漂亮且懂事的姑娘，嘿嘿，到时候，羡慕死你。”
“那你何时回都城？”沈烁将马绳扔给徐大成，问道。
“跟你一起啊。”孟元思指着旁边的客栈：“都饿了吧，先进去吃饭。”
几人落座，客栈里除了这一桌外，都没有其他客人，店小二正趴在旁边的桌子上睡觉，徐大成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沧州，什么时候才能恢复生机啊。”
“那就看朝廷会派什么人过来治理沧州了。”沈烁说道。
“小二！过来！”孟元思拍拍桌子，吼道，旁边睡觉的小二抬眼看了看几人，又趴下继续睡着。
“嘿！”孟元思一蹦四尺高，桌子拍得砰砰响：“还做不做生意了？还做不做生意了？”
“聒噪！”店小二睡眼迷蒙，抓起肩上的抹布扔向孟元思，“小心！”沈烁一声急呼，旁边坐着的徐大成大刀直立，抹布碰到了刀刃，片刻之间，成了两片，飞向另外两边，嵌在了墙上，孟元思看着还在嗡嗡抖个不停的大刀，心里一阵胆寒。
气氛有些紧张，沈烁的右手已经摸在了黑剑之上，随时可以出鞘。
“你这人好生奇怪，我们是来打尖的，为何不过来伺候，我们又不是不给钱。”拓跋灵嘟囔了一句。
店小二依旧趴在桌子上，声音从桌面上传出：“我不伺候羌若人。”
此话一出，拓跋灵瞬间炸毛，一脚踏在板凳上，指着店小二：“你什么意思啊？羌若人就不是人了？再者说了，我虽是羌若人，一没偷、二没抢，怎么就不伺候了？羌若人难道就矮人一等嘛？”
“各位！各位！”一个声音从里面传来，一名中年人从后厨走了出来：“各位，多有抱歉，多有抱歉，几位想吃点什么？我是这里的掌柜，想吃什么跟我说就行。”
“这还差不多！”拓跋灵收回腿，坐下来说道：“最起码要送我们一盘炒蔬菜！免费的那种！”
“好嘞，姑娘！就随您的！”掌柜的一抱拳：“还要点什么呢？”
“随便上一点吧，把你们店里的招牌菜上上，够我们吃就行！”沈烁打断道。
“得嘞！”掌柜的应道，转身离去；一会儿时间，掌柜的拿着茶壶走到众人面前：“客官，来尝尝我们小店里的茶，很不错的。”
沈烁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说道：“掌柜的，这小二……”
掌柜回头瞧了一眼还在睡觉的小二：“嗐，也是个苦命人啊，一年前，这人携着一家老小逃荒至此，出事办事的时候，羌若人打了过来，把他一家老小全都……”掌柜得在自己脖颈上比画了一下。
“我看他可怜，就收留了下来，帮我打打下手，客官慢用，菜马上就好。”掌柜的摇摇头，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原来如此，”徐大成点点头，“这也怪不了人家。”
拓跋灵不敢说话，只能低着头，不停地扒拉着面前的花生米。
“无能狂怒罢了，”孟元思打开折扇，轻轻摇摆，“自己家人的仇都不敢报，只敢躲在这个破客栈，贪生怕死而已。”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沈烁说道：“赶紧吃饭吧，吃完饭还要赶路呢。”
“就是就是，跟你们说，我们羌若那边，牛羊猪马从来不缺，缺的就是这些蔬菜，可宝贵了，你们不吃，那我吃了哈。”拓跋灵将蔬菜盘子端到自己面前，一盘菜全倒倒了自己的碗里。
“你就跟没吃过蔬菜一样，等到了都城，我给你送十几车的白菜！”孟元思鄙夷地看了拓跋灵一眼。
拓跋灵哼唧了一声，不搭理他。
几人吃过饭后，天色已经渐晚，一辆双匹马车晃晃悠悠地从沧州出发，驶往都城。
月亮挂在树梢，洒下了柔和的光芒，已是深秋，晚上不免多了一丝凉意。孟元思在马车里面打着呼噜，徐大成一如既往地靠在树上休息，怀里抱着大刀，沈烁特地从沧州带了块大毯子，铺在草地上，拓跋灵和沈烁躺在火堆旁边，看着天空中的繁星点点。
“沈烁，你说，到了都城，关婧姐姐会不会给我什么下马威啊，比如让我端水给她洗脚什么的。”拓跋灵有些担忧地问道。
“放心，她不会。”沈烁微微一笑：“顶多是把我腿打折而已。”
“哦。”拓跋灵松了一口气，转身看着沈烁：“那你会对我好吗？”
“自然是会的。”沈烁侧脸望着拓跋灵，伸手抚摸了一下她的脸颊：“赶紧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拓跋灵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安静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