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几天便是圣上五十大寿了,举国欢庆,昨儿个听秀梅说,隔壁家的庆国公,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了一支琉璃杯,做工精巧,世上难得一见,准备献与皇上,我这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唉,只要送得好,说不定皇上一高兴,便能赏个几些黄金,也能解了府上的燃眉之急啊。”沈正挠了挠头,清澈的眼眸也忽然黯淡下来。
“秀梅是哪位?”沈烁想了一想,府上并无此人。
“教坊司丁楼的花魁啊,还能是谁!”沈正心里正愁着呢,随口嘟囔了一句。
沈烁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消息,大嘴一咧:“没想到老爹还有如此的闲情雅致啊!这秀梅,润吗?”
“润……”沈正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你这逆子,胡诌个甚,我是听府上的侍卫说的!”随即一甩袍袖,离开了大厅。
沈烁摸了摸下巴:“这秀梅,不是,这琉璃,不就是后世的玻璃嘛,要是说到玻璃,这还不简单。”
打了个响指,在记忆里搜寻了一下便锁定了目标。
孟元思,孟威的独子,孟威官居三品,朝廷的征北将军,常年戍守陈国北边,基本上几年都回不了一趟家,而孟元思呢,虽说是将门后代,但是不懂文武,整日游手好闲,骄奢淫逸。用沈烁的话来说,便是地主家的傻大儿。
思索间,沈烁便来到了孟府,通禀之后得知孟元思正在教坊司“吟诗作对”,于是,沈烁一匹快马,直奔教坊司。
刚下马,便有小厮迎上牵走马匹,带着鲜艳大红花的鸨母一见沈烁,便如同见到了捡元宝一般,扭着屁股走了过来,靠在了沈烁肩膀上,用手指戳着沈烁
“呀,这不是沈公子嘛,怎么,昨儿个成婚,今日便来了我这儿,咋,是新妻没伺候好沈公子嘛。来了这儿,保证姑娘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费了好大劲才脱离了鸨母热情的拥抱,沈烁挤出一丝笑容:“孟元思在哪?”
鸨母眉头一皱,随即舒展开,见到眼前之人不是送钱来的,笑容也淡了几分,朝丙楼努了努嘴:“瞧,正在丙楼听曲儿呢。”
陈国的教坊司,按照艺伎的排名分成了四个楼:甲乙丙丁,丙楼,自然比丁楼要好。
沈烁没有理会后面叫嚷的鸨母,直接飞快地往丙楼跑去。询问了一下小厮,便一脚踢开了某个雅间的木门。正在喂酒的艺伎被这么一吓,一杯酒,全喂在了孟元思的头顶上。
孟元思抹了一把脸,看着眼前似笑非笑的沈烁,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凳子踢开:“沈烁,你是不是有什么毛病?没看到我正在……额……正在学习吗?”
“学习?学习外语吗?”沈烁嘴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
“什么外语,乱七八糟的。”孟元思随手从艺伎身上扯出一方手帕,顺便捏了一下,惹得艺伎娇嗔连连,擦了擦头上的酒,指着沈烁说道:“说吧,找我作甚?”
“我这儿有个发财的机会,你要不要一起来?”沈烁兴奋地搓着双手。
“就你?”孟元思嘴角微微一笑,嗤之以鼻:“你个败家子,不知道在丁楼散了多少银子,还发财,发疯还差不多!”
沈烁笑不住了,举起了拳头。
“打人别打脸,打脸伤自尊啊!”孟元思双手抱在头上,噌噌噌退了好几步。
“不打,不打,你可是我的合伙人啊!”沈烁扬了扬拳头:“听我说完!”
孟元思挥了挥手,一把搂住艺伎,坐在了自己腿上,喝了杯酒说道:“行,你说!”
沈烁脑海里整理了一下说辞,开口道:“话说,马上就是皇上的生辰了,隔壁庆国公不知道从哪里整来了一个水晶琉璃杯,说是送给皇上,据说,这杯子是他儿子淘来的,这要是送给了皇上,皇上一高兴,庆国公得了赏赐,他儿子萧鸿羽尾巴不得翘到天上去嘛,你想看到他竖着尾巴来这里?”
孟元思想了一会儿,一拍大腿,疼的艺伎直叫唤,摸了摸艺伎被拍疼的大腿,孟元思说道:“可不是嘛,萧鸿羽那家伙,鼻子耸得都快成鱼缸了。不过,这跟我说也没用啊,我老爹现在估计在边关玩异族美女呢,又回不来,肯定不会管这些。”
“所以啊,我一不小心,得到了这水晶琉璃的制作办法,咱们合伙开一家从未有过的琉璃铺子,顺便整件新鲜玩意儿给皇上,换个皇上的亲笔题字,那不得起飞了啊!”沈烁拉了个凳子,坐了下来,朝孟元思喷着口水。
孟元思眼里精光一闪,伸着头:“也就是说,你出方子,我出钱,做大做强,再创辉煌?”
“你这脖子,不去海里做丞相可惜了。”沈烁嘟囔道,朝孟元思竖起了大拇指:“孟兄果然是聪明绝顶!”
“可不是嘛!”孟元思晃着脑袋:“佳酒美人在怀抱,生意兴隆少不了!沈兄,觉得我这半首绝句怎么样?”
“绝妙!”沈烁竖起了大拇指,胃里一阵翻滚:“孟兄,这商资……你看什么时候能给一些啊,我好去试一试方子成不成。”
孟元思立即摆出一副东家的样子:“说吧,要多久!”
“五百两?”
“什么!五百两!”孟元思一口酒喷在了沈烁脸上。
深深吸了口气,沈烁摸掉了脸上胭脂味的酒水,摆出了个笑脸:“那你说多少?”
孟元思眼睛转了转,从怀里掏出了三张银票:“五百两?你是在看不起我吗?我给你一千五百两!你先拿着去试试,有成效的话,我再给,没有成效也无妨,唉,谁叫我有钱呢。家母的布庄赚的,可谓是盆满钵满,我算了一下,一天赚下来的银子,够我在这儿能玩上半个月!”
“铺子什么的,等有了成效再说吧!好了,你退下吧,东家我继续学习了!”孟元思大手一挥,颇有气势。
沈烁看了看孟元思,又想起了家里不争气的老爹,心里一阵酸楚,闻了好久银票的味道,这才平稳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