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梦境迷宫
方寻给出的方法果然是奏效的。进入意识空间后一切和之前完全相同，和睡眠状态下进入几乎没有任何区别。
如此就能在任何时间点调查梦境，且不需要药物辅助了。这算是个不小的突破，至少省去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至于在这种状态下可以维持的时间，视意识的集中程度而有所不同，从几十分钟到几小时不等。但有一点，任何外界的微小干扰都会导致整个意识空间崩塌。
所以必须选择绝对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微缩空间就是个不错的选择。等招募工作完成，微缩空间正式开始营业，还得找个可用作替代的地方才行。
进入目标梦境，梦境边界已经消失不见，展现在眼前的是一条狭长的走廊。
从这往前就正式进入梦境迷宫的范围了。
梦境迷宫连接着梦境房间，也就是整个梦境的核心所在，所有用于构建梦境的意识数据都来自这个小小的核心。
这也是张启所要找的东西。那里面有安小雅所失去的记忆，也是解开一切谜题的关键。
不过想走出这庞大的梦境迷宫也不是件容易事。迷宫中徘徊着梦境守卫，并且每一个错误的选择都可能导致意识数据被视为错误而被“回收”。
简而言之，错误的数据会被视为垃圾清理进回收站，也就是侵入其中的意识由此而堕入毫无存在意义的虚无空间。
一旦堕入其中，没有任何离开的办法。你的意识会变成孤魂野鬼般的存在，和无数意识的残片一同流浪在漆黑一片的虚无当中。
因此在正式探索梦境迷宫前，张启已经做了很多准备工作，就连方寻给他的资料他都拿来看了整整三遍，为的就是不在接下来的探索工作中出现任何差错。
梦境迷宫的形成是有规律的，它因循着记忆产生的方式延伸，每条岔道代表的都是两个记忆的发展方向。
其中一个经过时间转化成了现实，而另一个却在此之后被证明错误，也就没了存在的意义，进而和虚无相连接。
正确和错误的路径看起来没有任何区别，进入之后也不存在任何差异。但错误的路径通向虚无，你会在走进其中的某个时间点突然坠落，这期间甚至没有任何预兆。
因此总结成一句话——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之前除了拜托安若汐解答意识痕迹提出的问题，还拜托她整理了安小雅个人的成长经历，尤其是最近五年的，因为这些就是构成梦境迷宫的要素。
设置如此复杂的问题，其实也是梦境的自我保护机制。所谓的意识窃取难度极高且缺乏现实性，除了梦境边界的保护外，和梦境迷宫中的危险性也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
因此张启明确了自己的战略。只做有百分百把握的选择。一旦有选择错误的可能，哪怕只有百分之一，他都绝对不会冒这个险，先出去问问安若汐再说。
何况现在不比以往，以前出入梦境需要深度睡眠，现在掌握了这种方法后，张启完全可以做到且战且退，在里面慢慢摸索，一次不行还可以多试几次。
随着外界的光线完全消失，眼前的景象变得黑暗且压抑。意识空间在记忆中的存在形式即是如此。
站在岔路口的位置，和迷宫中扩散的意识进行交互，脑海中闪过一幅幅高速移动的画面，这些就是这个位置形成时记忆中的时空，也就是所谓的记忆片段了。
张启看到了坡道上漫天的樱花，挥手道别的身影，以及缓缓下沉的夕阳。
人物的面庞在其中是模糊的，这是梦境宫殿所隐藏掉的关键信息，也是除了本人之外他人无法解决的难题。
除了岔道处的片段外，还有一左一右两条岔道，它们同样可以进行交互，这代表着在此片段之后所发生的事情。
左边是转身离开的身影，头顶是璀璨的星空，路灯缓缓亮起。
右边是相拥而泣的二人，仍在不断飘落的樱花，以及万家亮起的灯火。
很显然，对应的是两条截然不同的故事线，代表的也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结局。而张启必须在其中选择一条正确的，另一边的只是干扰项而已。
张启在脑海中迅速翻动着相关记忆的线索，首先第一步必须确定时间和地点。
一般来说，迷宫外围的记忆较为久远，而越往里深入时间则越靠后。至于地点一般和梦境所指向的地点有关，但与之无关的情况也是常有出现，基本上没有规律可循。
因此每个答案都必须回到它们原有的时空，在其中找到确凿的证据，否则就有很大的风险。
但张启显然没有那么多时间一个一个去调查了。之前在安若汐那了解到的东西刚好可以作为推断的证据，而不用挨个挨个去寻找。
再说了，一个一个问非得把人家问烦不可。因此除非遇到怎么着都拿不准的，其它的还是自己琢磨吧。
第一个问题由于处于迷宫的最外围，因此张启默认将时间锁定在五年前，也就是梦境所能延伸到的最远范围。
这个数字并非凭空得来，而是根据梦境的广度以及其指向的时间范围通过计算得出的。当然计算工作并非张启自行完成，是拜托方寻帮忙才得出的结果。
可问题就来了。如果方寻真的是安若强派来的电脑人，岂不是自己的一举一动此时都在安若强的股掌之中？
他还没选择动手是因为还没到最佳的动手时机。一旦抵达驿站，恐怕就到了猎杀时刻。
而且更要命的是由于异变的扩展，就算张启放慢速度也无法拖延太长时间。根据聊天频道中已经抵达驿站的玩家透露的信息，结合目前异变的扩展速度，留给张启的时间大概只剩下三天左右。
很显然，张启目前处在绝对的被动中。如何反客为主是他必须思考的一个问题。
按照安若汐提供的和五年前相关的信息，那时的安小雅在另一座城市m市读大二，是在当地的一所师范大学。当年她也遇到了她的第二个男友，算是她的学长，只是不在同一个系而已。
而眼前的景象，大概就是他们初次相遇时的情景，在校园内部的一处坡道上。
为了提供更为直观的证据，安若汐还给了张启一本日记。这本日记的作者虽然是安小雅，但并非她的亲笔，而是安若汐根据自己所记下的内容誊抄下来的。
对此张启有些难以置信：“别人的日记，你咋记得这么清楚？”
对此安若汐不以为意：“毕竟我算是她唯一的亲人嘛，这些东西她也不向我保密。经常翻她的日记，里面很多东西我都可以背下来了。”
“真他妈厉害啊。”张启默默叹道。
“但是……”
“但是？”
“很多她不愿向别人透露的东西她没有写在里面，我问她她也不愿意告诉我。所以这本日记大概对你而言没什么调查价值。”
的确，既然明知日记会被他人翻阅，某些不想让别人看见的东西肯定就不会写在里面了。只是张启还是头次听说有人会愿意把日记本拿给别人看。
罢了，先不管这些了。根据日记的内容，张启在对应的时间点找到了对应的内容。
【那天的坡道之上，我知道我遇到了那个人。虽然我认识他，他却不认识我，因此我只能暂时选择离开，可我却知道我和他会有再次见面的一天，到时候我会把没来得及说的话全部说出口的。】
结合迷宫中呈现的场景，答案很明显是左边。至于右边的情形，大概是梦境的主人，也就是安小雅妄想出来的吧。
选择左边路径继续深入，一路上果然没什么异常。随着继续往前深入，梦境放射出的意识能量带给张启的压迫感愈发强烈，这也是梦境抵抗外部入侵的一种方式。
除了逐渐变强的头痛外，这种压迫还会缩短张启能在梦境中停留的时间。这在之前是致命的，但现在对张启而言已经没有太大影响了。
毕竟已经学会了在清醒状态下进入意识空间的办法，而无需依赖睡眠。就算时间会被压缩，多来几次就是了。
前方是下一个岔路口。张启并不知道接下来会经过多少个岔路口，这取决于梦境的复杂程度，是因人而异的。
按照之前的方式进行交互，又是新的记忆片段从意识中掠过。
而这次，却变成了少儿不宜的画面。
随着记忆片段放映的结束，张启心满意足地使劲点头，重新开始下一次交互。
如果这种技术能引进的话，恐怕单身率会瞬间提高不少。
其中的原因，确实发人深思啊。不得不说现实是残酷的，人们单身并非想要如此，而是别无选择。
张启总算回归到自己的工作中，因为接下来剩余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而左右两侧的场景大概就是之后发生的事情。左边是二人起床去了烧烤摊撸串，右边则是直接洗漱睡觉。
干完那事之后谁他妈还有闲心撸串啊，多半会累得直接睡觉吧。不过当张启在日记本上找到了对应结果后，却和他所想的大相径庭。
【那晚我们谁都睡不着。他好像有点心疼我，我也对他有些愧意，毕竟那已经不是我的初次了。后来我们去了楼下的露天烧烤摊，我喝了两杯酒，头脑晕晕乎乎的，最后好像是被他背回去的，后面的事已经记不清了……】
答案竟然是左边，不得不佩服年轻人旺盛的精力啊。
随着张启进入下一条岔道，意识连接已经开始变得不稳定，倦意随之袭来，这是即将被弹出梦境的征兆。
剩下的时间大概只够看完下个问题了。至于找到对应的答案，也只有等出去之后再说了。
张启尝试和岔道进行交互。随着记忆片段在他面前飞速掠过，他的脸上呈现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
梦境在那一刻支离破碎。随着张启睁开双眼，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
在最后那一刻，他所看到的是他之前绝对想不到会出现的东西。
他看到了他自己。
尽管长相是模糊的，但无论是身材，着装还是体态都和自己完全相同。毕竟最了解张启的永远是他自己，要是连自己都认不出来，恐怕就是智商出了点什么问题。
看来自己在三年前果然和安氏姐妹认识，并且来过四潭吗？这么说，那些既视感就并非空穴来风，而是真实存在了。
尽管这一点在此之前已经被张启深信不疑，可这次是提供了绝对有力的证据，可以说是已经实锤了。
回想着刚才所看到的画面，结合之前所见到了，“联合大厦”四个字再次浮现在张启的脑海之中。
果然又是那个地方吗……看来这个地方不仅对安氏姐妹，对张启同样有着特殊意义。
在匆匆掠过的意识中，他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跑车。安小雅从车上走了下来，而张启自己正坐在街道另一侧的一家咖啡厅中，望着那辆跑车的方向。
抛开那辆车不谈，为什么又是联合大厦这个地方？
而不仅是自己，就连安若汐都忘记了这个地方的存在，这说明二人和联合大厦相关的记忆全部被移除掉了。
这是某种巧合，还是……
张启暂时把地点抛却，他想知道那一幕所发生的时间。
虽然这一幕没有什么确切的证据指向它发生的时间，不过只要再把那一幕多看几遍，很多事物都能贡献和时间相关的证据。
而这个也只能等下一次再去确认了。
张启重新闭上眼，集中精神，像刚才一样进入深度冥想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