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英国佬直起身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方兴文说道:“第六十八联队指挥官近卫勋本来打算出动长谷川大队进攻四行仓库,但是因为一个人,多加了五成兵力。”
“一个人?是谁?”
不只英国佬来了兴致,周围的外媒记者全都向他看过来。
因为一个人增加五成兵力?
这可是一个新闻卖点。
若是能从溃败的中国军队当中,增加一个力挽狂澜的英雄,那一定很有传奇性。
我们说不定能通过一手消息发一笔财。
方兴文说道:“这个人无影无踪,不过他自称“白马银枪薛仁贵”。”
“白马银枪薛仁贵”
英国佬用汉语吐出这几个字:“这似乎是一个中国历史人物。”
作为一个中国通,他对中国有所了解。
记得好像听过什么评书,有这个名字。
方兴文并不想多做解释,因为他对这个这个“白马银枪薛仁贵”对日军做过什么一无所知。所以只是说了一句:“这算是额外赠送。”
便他头也不回地离开。
英国佬也不在意,对身旁的助手道:“既然我听过这个名字,那中国人肯定知道,给我叫来一个中国助手,我要问话。”
说到这里,他看向四行仓库:“希望这个人能弄出点动静来,不然我只会感到无聊。”
……
下午一时。
随着跨坐在战马上的第六十八联队指挥官近卫勋下达进攻命令。
一个半大队的兵力,将近1500人展开了对四行仓库的攻势。
先是装甲车中队快速开赴四行仓库北广场,先锋步兵在车载机枪的掩护下向内突进,埋伏在四行仓库对面废墟楼顶的狙击手和重机枪火力点也开始居高临下扫射前方战壕和有火光闪烁的窗口,形成高低错落的火力网。
仅仅几分钟,便将大楼外边的524团士兵压制的抬不起头来。
他们还只能退守大楼。
日军蜂拥向前,但很快……
“轰!”
“轰!”
“轰!”
“轰!”
因为冲的太快,日本先锋部队直接踩到地雷上,随着轰鸣声,无数残肢断臂飞上天空。
与此同时,仓库天台上,炮兵排的人正在利用谷雨到来的迫击炮实施曲射,轰炸潮水一样涌来日军士兵。
此外还有机枪扫射,火光连闪。
手榴弹也如雨点一般扔出。
远近的日本士兵被炸得人仰马翻。
谢晋元坐镇天台,他趴在沙袋后面,小心的观察局势。
心里升起了一丝疑惑。
四行仓库其实由两栋建筑构成,一栋是大陆银行仓库,一栋是北四行仓库,两栋建筑物靠得很近,天台上架起板桥后变得可以互通,现在日军对东边的大陆银行仓库发起猛攻,西边的北四行仓库情况要好一些。
不对,日本人在声东击西。
这是他们常用的伎俩。
想到这里,谢晋元赶紧猫着腰一路小跑,赶到北四行仓库前沿阵地,拿着望远镜往下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日军果然狡猾,在全力进攻大陆仓库的同时,还在在西线投入了一个中队的兵力,配合加装护板的挖掘机向前推进。
他赶紧下令:“敌人的目标是西墙,告诉上官志标加强西墙火力。”
七月抓住小湖北的胳膊就往楼梯口跑、
来自北门前广场停泊的95式坦克的机枪扫射打得墙角碎石乱飞。
俩人以最快速度找到上官志标,传达谢晋元的命令,完了跟着人流来到北四行仓库二楼西墙。
提前赶到的雷雄正在带领下属砸墙,但是因为墙体太厚,凿速不快,而且来自北门那边的扫射火力太猛,经常有士兵走着走着被窗外射进来的子弹击穿,倒在地上不断抽搐。
“班长,敌人的坦克火力太猛了。”
因为一串子弹击中前方地面噗噗作响,七月拽着小湖北往顶梁柱后面一躲,大口大口喘息着。这时轰的一声响,一发枪榴弹在窗口右侧爆开,地面都震了两震。
“这样不行,武器弹药运不过来。”
雷雄急得不行,因为北门广场前面停着六台95式坦克,虽然一直很克制地使用37mm炮,但是那几挺车载机枪对仓库一二楼临窗火力点的压力很大,这种情况下就算凿穿西墙,524团的士兵也没有办法自由机动。
便在这时,通往三楼的楼梯口下来几个人。
雷雄一眼瞥过,知道是朱胜忠。
你一个连长,不在自己地盘上带着,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他刚要问,就见朱胜忠举着一把沉甸甸的金属大枪,怀抱着走到窗口附近,迎着前方四溅的瓦砾与浮尘,瞄准窗外不到200米处一辆95式坦克扣动扳机。
嘭!
一辆坦克顿时熄火
“好!”雷雄大叫:“哪来的枪?”
“谷雨从日本鬼子那里抢的。”朱胜忠说道,又开始了一枪。
“轰!”又是一辆坦克趴窝。
“哒哒哒……”
有重机枪调转枪口,向这边扫射。
朱胜忠把头伏下,待得枪声稍止,立刻瞄准对面火力点扣动扳机。
嘭~
一声震响,对面的重机枪阵地直接被炸上天。
雷雄顿时羡慕不已。
这反坦克枪,果然厉害!
难道连长喊谷雨大爷了?抱他大腿了?所以得到这么好的宝贝?
我也可以喊大爷,我也可以抱大腿啊。
我们国军要是多一些这样的武器,还怕什么日军的装甲车,豆丁坦克?
如果谷雨听到他的心声,一定嗤之以鼻。
国军当然有大量的反坦克枪,他们和那些飞机一样,都被割喉夫人存进香江银行吃利息了。
便在这时,旁边凿穿墙壁,看到挖掘机已经接近墙角的机枪连士兵往外丢了两枚手榴弹,结果根本没用,挖掘机外面包着厚厚的钢板和铁网,弹片都给弹开了。
“连长,车体装甲太厚,手榴弹没用。”
朱胜忠立刻带着齐家铭过去。
齐家铭往外面看了两眼,用花机关的枪托捣烂玻璃,对着挖掘机后面负责掩护的日军步兵一通扫,那边朱胜忠接过竹板往外一丢,有人跟着丢出一枚手榴弹。
少时,轰的一声响,火浪翻滚,热云袭面,屋里几人一脸骇然。
“连长,连长,小鬼子用了龟壳阵……”齐家铭喊道。
朱胜忠忍痛靠过去往下面一瞅,日军士兵顶着用钢板组成的龟甲阵来到了画着可口可乐宣传画的西墙根儿下,无论步枪子弹还是手榴弹,都没法对龟甲阵里的日军士兵造成实质伤害。
坏了,那些人要爆破楼体。
一旦西墙倒塌,四行仓库就完了。
怎么办?该怎么办?
便在这时,猛听得一声大吼:“陈树生。”
被迫击炮炸开的窟窿里窜出一道身影,直接扎进西面的龟甲阵里,一秒钟后绽出一道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血雾弥散,钢板横飞,残肢断臂把苏州河都打浑了。
朱胜忠的手紧紧攥着,热泪盈眶。
“湖北通城李满仓。”
当龟甲阵重新闭合时,又一道肩搭成捆手榴弹的身影跳下。
“孩儿不孝了,娘!”
“湖南浏阳王金斗!”
“俺叫赵孟良!”
苏州河北岸,长堤上观望的人群怔怔看着前方一幕,每有一人跳下,女人们便哆嗦一下,男人们则咬牙切齿。
廖夫人何香凝先生双手扶着栏杆,用微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国人皆如此,倭寇何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