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盛夏,又入寒秋。
林定山跟着赵兴昌和张成业又来了景州府两次。
张成业对女子的衣裳首饰、胭脂水粉钻研得更深了些。
有时候还会仗着自己脸皮厚,去追问那些打扮时兴女子的装扮心得。
最开始,林岁安都担心张成业会被当成登徒子打一顿。
谁知那些个女子瞧见张成业身着长袍,又长得有两分俊俏,说话嘴甜又十分有礼貌,瞧起来一点儿也不轻浮。
竟真让他同那些个女子攀谈上了。
瞧得林岁安、赵兴昌和林定山三人都目瞪口呆。
林岁安不得不感叹,她这舅舅有点儿东西。
赵兴昌以前是单干,后来拉着张成业一起,本想的是报答张成业救他老娘的恩情。
后来看在林定山是张成业姐夫的份上又帮了一把,没想到三人一起干的时候,反而比他单干时赚得更多。
瞧这样子,张成业做生意的头脑可比他赵兴昌的强。他也算是因自己的知恩图报得了好处。
今年的寒冬一如去年的冷,只是今年的冬天却比去年好过许多。
仿佛眨眼间,林岁安入林府已近一年。
好在这一年林岁安也有许多长进。
针线绣艺肉眼可见的精进了不少。
几本启蒙书也都已经学完。
字练得也开始有了些模样。
只是手串生意慢慢的比之从前差了许多。
原本林岁安想着,这些个手串的款式也不算特别复杂。有心的,只要买回去拆了,琢磨琢磨便能瞧出是怎么串出来的。
本以为最多三五月,市面上便会有相同的款式出现。
没想到坚持了这么久,才受到比较大的影响。
也是林岁安会的手串样式已经串得差不多,推出的新品少了。
虽还有更精美的,但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也就更多。若是耽搁了老夫人的差事,便是本末倒置了。
手串生意差了,金婉送来的珠子比以往少了许多,间隔的时间也长了,连着价格也降了一半下去。
林岁安也没说什么,她靠着这些手串陆陆续续的已赚了几十两银子。早知道这门生意仅靠着一个小摊儿贩是做不长久的,也不觉得遗憾。
后头便当是赚几个买零嘴儿的铜板儿就是。
林岁安依旧同余家往来依旧密切。
得了假,便同余梦非回余家去看干爹干娘。
一年四季,林岁安都能收到余家夫妇给她做的四时衣裳。现在余家院子属于林岁安房间的衣橱里,都放着好几套林岁安的衣裳。
逢年过节,她也会给余传文和余母送去孝敬。
林定山虽没有多少做生意的头脑,但胜在能听有能力的人的话,知道自己不擅长,便从不自作主张。
跟着张成业和赵兴昌也赚了些银子。
林家也渐渐的好了起来。
张慧娘不用再没日没夜的熬着去做那些针线。
林岁喜成功拜师,到了县里学刺绣。林定山还给林岁喜交了五百文一月的束修。
林岁安的日子开始变得平淡起来,每日大多数时候都在绣房做针线。
空闲了,便读书练字。这些干爹余传文都是要考她的。
其余的时间便是做些零碎的绣品或是手串拿出去换了银钱。
如此春去秋来,转眼便又过去一个寒暑。
这日,初夏的阳光明媚,透过菱格窗照进来,斜斜的投在林岁安身上。
林岁安正坐在绣房软榻上做着老夫人的针线。
蓝盈手中抱着个青皮包袱,和春鸢说笑着掀了帘子走了进来。
林岁安放下手中的针线,见二人进来忙让了位置出来。
冲着二人行了一礼。
蓝盈拉着林岁安在软榻上坐了。
瞧见长高了许多的林岁安,颇有几分感慨。
当初跟随老夫人一同来景州府,转眼便过去了两年有余。
“瞧瞧安儿比刚来时高了许多。”蓝盈道。
“是呢,小丫头旁的长进不大,就是能吃肯长。”春鸢瞧了林岁安一眼,玩笑道。
林岁安幽怨的看着春鸢......能不能给她留点儿面子......
瞧见林岁安那样的眼神,春鸢忍不住掩着嘴笑了起来。
“你逗安儿干嘛?安儿的绣艺难道长进还不大?老夫人都夸了好几次了,现下都已经可以给老夫人做衣裳了。我瞧着,她做的针线都极好。”
蓝盈横了春鸢一眼,随即转过头轻轻拍了拍林岁安的手。
林岁安频频点头,觉得蓝盈姐姐说得对。
春鸢又白了林岁安一眼,对蓝盈道:“你夸她也没用,你那些个东西若叫安儿给你做,她也不会白做,这小丫头掉钱眼子里的。”
“难不成我还能叫安儿白做了不成。”
蓝盈面上有几分发红,嗔了春鸢一眼。
才对林岁安道:“好安儿,姐姐想拜托你件儿事儿。”
说着将一个荷包塞进林岁安手里。
林岁安不解的看了眼春鸢,见春鸢微微点了点头,便将蓝盈给的荷包收在了手里。
里头好似不是银钱,摸着一个圆环样的东西,应当是个手镯之类的首饰。
蓝盈没有注意春鸢和林岁安的眉眼官司,打开了那个青皮包袱。
里头包裹着一包红色的锦缎。
“这是老夫人赏我的布料,叫我拿去做嫁衣。”
说着,蓝盈的面上更红了几分。
”本来婚期定在明年初夏,还有一年的时间,这嫁衣怎么都是能绣好的。”
“只是京中侯爷给二爷来了信,说二爷今年底便任满两任景州知府,且将景州治理得很好。朝中已在商议,侯府和庆王府又发了力,二爷今年任期满了,定是能升调回京的。”
“到时候只等京中调任文书下来,府中恐怕就要忙起来。清点财务,收拾金银细软。只这些,怕是都要许久。到时候这嫁衣也不知何时才能绣好。”
说着蓝盈露出几分愁绪来。
“我便想着你绣工好,且还在三等上,那些忙得脚后跟儿打脑袋的事儿也轮不到你头上,便想着请你帮姐姐绣这嫁衣。那个荷包,算是酬谢你的。”
说了事情的原委,又指了指林岁安手里的荷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