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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许知意从屏风后出来,孙夫人赶忙起身。

“清晨如何了?”

“母亲放心,清晨的伤口已经缝合好了,也不再出血,但受了这么重的伤,今夜她一定会高热不退,我已命人提前熬了退热的药。”

孙夫人眼眶通红,握着她的手一时哽咽。

“清晨,清晨.......不会死吧?”

许知意一脸愧疚。

“对不起母亲,都怪我,清晨要不是为了护我,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不过您放心,我一定会让她尽快好起来的。”

孙夫人看着她惨白的脸,泪终是落下。

“傻孩子,你也是母亲的女儿啊!清晨是真的长大了,知道护自己的姐姐了,母亲觉得很欣慰。”

何丞相上前揽住孙夫人,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夫人放心,有知意在,清晨一定不会有事的,你若不放心,今夜便也留在这。”

他又看向许知意。

“就是一场意外,你别把所有的事都往自个身上揽,要是清晨冷眼旁观,为父才真的要寒心了。”

一时间,许知意哭到泣不成声。

在许府时,哪怕许云婉自己摔了,只要她在旁边,父亲便会不问青红皂白的打她一顿。

许云婉手上擦破一块皮,林姨娘就命人将她打到体无完肤。

父亲冷眼旁观也就算了,见她死不认错,便也会亲自动手。

一鞭又一鞭,就像有火在烧灼着后背。

那间柴房的地面几乎被血染红。

银珠忍不住低呼一声。

“王妃您的胳膊......”

血顺着胳膊滴到地面上,很快积了一大片。

何丞相蹙眉,“胡闹,伤成这个样子了,怎么还一声不吭。”

衣裳被血粘在皮肤上,扶光只得用剪子小心的将袖子一点点剪掉。

伤口深可见骨!

“王妃,您是不是自己把箭拔出来了?”

许知意没出声,垂下眸子。

孙夫人终于没忍住,心疼的将她半揽在怀里。

“你这傻孩子,父亲和母亲都在,你无需这么懂事的,这么重的伤,该有多疼啊!”

何陵景在外面,眸子冷了冷。

“刚才跟上去的人可有什么发现?”

侍卫道,“如主子的猜测,他们跑到了皇家护卫所有的帐篷,便没了踪迹,我们的人也不好继续跟。”

祁西洲此刻被无白推着过来了,身后跟着裴北北。

“王妃如何了?”

他焦急询问。

何陵景冷冷扫他一眼,语气淡淡。

“没死。”

他没让人拦,毕竟许知意明面上还是安王妃,人家夫君来探视,名正言顺。

裴北北也跟着一同进去。

帐篷里弥漫着血腥味,裴北北嘴角微微扬了扬。

“王妃姐姐怎么样了?没事吧?可会伤及性命?”

声音不算小,孙夫人眉头紧锁,不悦的瞪她一眼。

“大呼小叫做什么?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呦五喝六!裴姑娘还请恪守本分!”

祁西洲歉意一笑。

“丞相夫人,不知本王的王妃伤势如何了?本王可能进去瞧瞧她?”

许知意重新换了件烟青的裙裳,扶光小心地扶着她出来。

面色苍白,唇无血色,一双眼却冷得似结了层寒霜。

“妾身尚好,王爷不必忧心。”

扫一眼裴北北,她又道。

“这里没裴姑娘什么事,清晨尚未醒,还请你离开。”

裴北北不服气的上前两步,不闪不避的与她对视。

“北北就是关心王妃姐姐,姐姐不领情也就罢了,怎么能赶我走?何况西洲哥哥也没开口。”

谁也没看到许知意是如何出手的。

等众人回过神,许知意的手已经捏住了裴北北的咽喉。

“本妃警告你,最好别打什么坏主意,若被我查出今日的事与你有关,到时可别怪本妃心狠手辣。”

裴北北挣扎,惊恐得瞪大双眼。

她的内力又使不出来了!

许知意这女人难不成是懂医?

不,不可能的!

就她这种以色侍人的女子,哪里有机会学习这些,整日里除了喝茶赏花,再做几首酸诗,怕是没别的本事了。

裴北北挣扎,虽暂时没了内力,可到底身子与许知意强壮许多。

一掌重重拍在许知意受伤的胳膊上。

才缝合好的伤口再次裂开,血瞬间渗了出来。

裴北北看着一手的血,也懵了。

“西洲哥哥,不......不可能,不是我伤的,一定是她故意栽赃我的!西洲哥哥,你要相信北北,北北不是这么坏的人。”

祁西洲看向许知意。

“王妃伤到胳膊了?”

许知意不语,掐着裴北北脖子的手依旧用力。

“滚出去!别让本妃重复第二次!吵到清晨休息,本妃要你的命!”

她松手,裴北北就势倒在祁西洲脚边,嘤嘤啜泣。

“西洲哥哥,北北没有.......北北也不知道王妃姐姐伤在何处,北北不是故意的.......”

何丞相皱眉,不悦地厉喝一声。

“闭嘴!是要本相叫人将你丢出去?”

孙夫人跟护鸡崽子似的,紧紧将许知意挡在身后。

“知意说的话你没听见?让你滚,就赶紧滚,别在这碍了她的眼!”

祁西洲叹口气,朝裴北北道。

“你先出去等着,本王看看王妃的伤。”

许知意冷笑一声。

“不必了,王爷身子不好,早点回去歇着吧!”

她转身,与扶光重新进到屏风后。

扶光极少会哭,这一会却是忍不住的落下泪来。

“王妃,王爷怎么能这样?明知您讨厌裴姑娘,还把她带到您面前来,何况她才伤了您的脸。”

何丞相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到了最后,额上暴起青筋。

“来人,给本相把这不知所谓的东西丢出去!传我令,这几日不许此人踏入我丞相府帐篷半步!”

何丞相摊手,极力隐忍着怒意。

“王爷您请回!您身子金贵,小女的伤就不劳您惦记了!”

屏风后,许知意紧紧咬着唇,一声不吭。

血染红了缝合用的羊肠线,也染红了扶光的手指。

“王妃,您就让奴婢给您用些止痛的药吧。”

许知意倔强摇头,勉强挤出个笑。

“就这么缝吧,咱们还要在此待好几日,带来的那些止痛药勉强够清晨用,何况一旦用了那药,我就无法保持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