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霞敛影,暮霭沉沉,烛火透过窗棂,撒下斑驳光影。
盛纮摘下腰间玉佩,随手搁在妆奁旁,对王大娘子说,“今日我见那杜仰熙,才学出众,有状元之才,探花之貌。”
王大娘子正解着发髻,闻言以为盛纮看上杜仰熙做女婿了,动作一滞,杏眼圆睁,一把推开盛纮。
“官人!”王大娘子声音陡然拔高,神色间满是警惕,“我可把话撂这儿,明兰的婚事早已板上钉钉。你要是敢节外生枝,搅黄了这门亲事,往后她的事我一概不管,就让你宝贝女儿伴着青灯古佛过一辈子!”
盛纮被王大娘子这突如其来的一推,身形猛的一个踉跄,他哭笑不得的摊手,“大娘子,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何时说要招他做女婿了?你这……”
“我怎么了,你说他是良才美玉,我信。但你挑女婿的那眼光,你去问问你亲闺女,看她们看不看的上?你看华儿那夫君,他家哪一个好相与了?”
盛纮想起袁文绍也是眉头紧皱,“怎么还翻起旧账了。”
王大娘子又问,“你就说了杜仰熙,另一个呢?情况如何?”
盛纮端起茶盏,轻抿一口,摇摇头,“不好说啊,不好说,我只能说,文采人品和杜仰熙不相上下,但这为人处事上……太过耿介,古板,还自有一份痴性。一天时间,也看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性情?”盛纮看着王大娘子的脸色,赶紧又补了句,免得王大娘子又刺他两句。
王大娘子没做过官,只看家里这三个官儿便知道,做官,还是要圆滑些的。况且,古板,也不是什么好词儿。
为人当率直坦诚,才可以交心。处事宜圆融练达,才可以避免无谓的损失和伤害。若太过刚直迂腐,又无家世依傍,或许能做品行端正之人,却难以在仕途长袖善舞、成就良吏。
京城刚落完一场大雪,寒意正浓,陈若槿从赏雪宴归来,乘坐的马车缓缓驶过潘楼街道。
听到马车外的侍卫禀报,说是看见了谢府得马车和侍从。
“停车。”
身旁女使立刻抬手,轻轻敲了敲马车车壁,朝外面高声喊道:“停车!”
侍卫迅速上前打探情况。片刻后,侍卫来到车旁回禀:“小姐,在四福斋后院,瞧见谢家公子正与人争执。”
侍卫一说陈若槿便清楚了,郦家前院经营茶坊生意,后院则是郦家人居住的地方。
争吵的地方便是郦家后院居住所在了。
当下吩咐道:“菡萏,青栀,你二人速速前去查看。若是谢家兄长,务必酌情处理,千万不能坏了兄长的名声,也不要让今日的事传出去。”
谢靖川要参加三年后的科举,如今官家登基后,虽更加看重文武并举,但读书人比武人更看重清白名声。
青栀和菡萏神色一凛,福身行礼后,快步下了马车。
且说谢靖川,因连日大雪,天气愈发严寒。他心中一直记挂着借住在城外寺庙的友人杜仰熙和桑延让,担心他们在寺庙里缺衣少食,受寒生病,便亲自前往寺庙探望,打算将二人接到谢府暂住。
可到了寺庙,却只看到重病卧床、脸色苍白的桑延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