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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怔怔看着皇后,眸中尽是不解。

“母后,儿臣是你的儿子啊!”

见太子丝毫没听进去她的话,皇后的目光骤然锐利起来。

“正因你是本宫的儿子,本宫才会为你处处筹谋!你觉得自己是堂堂太子,嫌弃舅舅做的那些事上不得台面,可你有没有想过你是怎么当上这个太子的?”

“儿臣是父皇的嫡长子……”

皇后听着太子的话,嘲弄道:“樽儿,你别忘了,你那早死的皇兄是元配皇后所出,他才是真正的嫡长子。你出生的时候,本宫是贵妃,齿序又行二,倘若前头那个不死,如何轮得到你做嫡长子?”

太子的胸膛剧烈起伏起来。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生母进宫时是贵妃,他出生时,先皇后尚在,中宫膝下还养着一位兄长。

到他记事的时候,先皇后和皇兄俱已仙逝。

宫中曾有流言,说他们是被母后所害,私传流言的宫人很快被处置,从此无人敢议论。

听到皇后亲口承认害死了先皇后和皇兄,太子如同当头棒喝一般,眼中尽是痛苦挣扎。

“母后是说,外公也……”

皇后轻笑了一声:“本宫和你舅舅都是外公亲自教出来,你觉得呢?不过是你舅舅智谋不及外公,做事不够周全干净,才需要做外甥的出手弹压。”

顿了顿,皇后又道:“且想一想,你父皇有几个儿子,本宫有几个儿子。平王一直对储位虎视眈眈,你那几个弟弟也渐渐长大了,本宫亦是迫不得已,不得不防!”

见太子呆呆愣愣地站在那里,皇后继续道:“你若是喜欢听这些,往后本宫可以慢慢说给你听,但现在,得先把黑水县的事情处理了。”

“母后……”

“即刻去办!”皇后提高了声量,目光灼灼地盯着太子。

皇后一向注重保养,虽然年近四十,容颜依旧不败,只是她的目光格外老辣,眼神见惯风云、久经风霜。

太子与她对视片刻,便已败下阵来,无力地垂下头。

“儿臣明白。”

皇后点了下头,太子又道:“儿臣告退”。

走出琉璃殿的时候依然还是午时,太子抬起头,被秋阳刺了眼睛,饶是这般站在阳光中,从头到脚都感觉冰凉。

明明在进琉璃殿之前,他还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储君,片刻之间,他竟成了意图谋反的乱臣贼子。

母后和舅舅私铸兵器,即便是瞒着他做的,在别人眼中,那就是他做的。

“殿下小心身体。”内侍撑着伞上前,替太子遮阳。

见他脸色苍白,似乎有些站不稳,忙关切道:“奴才即刻传太医来给殿下……”

“不必。”太子无力道,“扶孤回重华殿。”

“是。”内侍扶着太子回了重华殿,太子妃姜如霜从殿内迎出来,见太子神色极差,命人去端安神汤。

等着太子落座后,姜如霜端着安神汤亲自喂他。

太子喝了几口,觉得心绪稍平。

姜如霜朝旁边的人看了一眼,待宫人们默然退出去之后,方柔声劝道:“殿下不必过于担心,黑水县的兵器已经被我爹偷偷运走了,只要殿下去了黑水县,堵住那个县令的嘴,此事便可平息。”

“你早就知道了?”太子猛然抬头,一把抓住了姜如霜的手腕。

她手中的瓷盅落到地上,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姜如霜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低声道:“母后吩咐我爹办此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是母后命我不要告诉表哥,她也是怕表哥担心。”

“滚!”太子怒吼道。

姜如霜慌忙从他手中抽回手腕,快步跑回了卧房。

太子独自在殿内坐了许久,等到情绪渐渐平缓,方起身朝外走去。

明德殿里,皇帝正在听秦贵人抚琴。

秦贵人今年不过十九岁,生得明眸皓齿,淡雅脱俗,又出身江南世家,精通琴棋书画,色艺双绝,深得皇帝宠爱。

内侍进了殿,等到秦贵人一曲奏完,方上前对皇帝道:“陛下,太子殿下求见。”

皇帝的眸光渐渐锐利,一旁的秦贵人见状,起身道:“臣妾去瞧瞧银丝卷做好了没。”说着便恭敬退下。

“叫他进来吧。”

内侍很快领了太子进来,皇帝坐在御案之后,沉眉看着他:“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父皇,”太子恭敬道,“先前父皇问儿臣可有什么未决朝政之事,儿臣说一切顺当,回重华殿后倒是一事尚有不妥之处,想请父皇决断。”

“何事?”皇帝缓声道。

太子总觉得皇帝的眼神有些复杂,只是他没有退路,硬着头皮往下说:“七弟去黑水县已有月余,山匪早已平息,七弟却迟迟未曾返回,儿臣有些担心。”

“是去了一个多月了。你是想让朕下旨召他回来?”

“这次是七弟头一回历练,耽搁这么久,怕是有什么棘手之处,儿臣身为兄长,自是应该关怀幼弟。”

皇帝眯起眼睛,半晌才道:“你想去黑水县?”

“是,父皇前阵子还说让儿臣去威州巡军,威州离黑水县不远,正好两件事都能办。”

“那倒是。”皇帝微微颔首,“那你几时过去?”

“儿臣想明日就动身。”

明德殿里龙涎香浓,皇帝看着眼前的太子,神情露出甚少见到的疲惫和乏力:“这么急?”

感受到皇帝的打量,太子不敢抬头,只盯着殿里缓缓吐香的金猊:“儿臣不怕父皇笑话,在行宫住了快三个月,的确是想出去转转,还望父皇恩准。”

“便如你所言,威州和黑水的事情都交给你办,等了结了黑水案子,不必再来漓川,带岐儿回京吧。”

“儿臣遵旨。”太子终于得到了皇帝的口谕,心中的巨石终于落地,恭敬退出了明德殿。

皇帝沉默地坐在御案之后,目光落在那方鎏金的镇纸上,神情异常颓然。

近侍刘全见皇帝独自待了许久,上前恭敬道:“陛下,秦贵人送了亲手做的银丝卷过来,要不要奴才呈上来?”

“他还是开口了。”皇帝沉沉道。

半个月前,赵玄佑派人快马送了密函来漓川行宫,将在黑水县衙发现私铸兵器的事呈报了上来,又说县衙里还有几口有镇国公府徽记的箱子。

那黑水县令明面上与镇国公府并无交集,但既然知道查证的方向,锦衣卫很快便寻到了蛛丝马迹。

当时刘全曾劝皇帝宽心,皇后和镇国公胆大妄为,太子却未必知情。

然而此刻太子前来请旨前去黑水县,无论他之前是否知情,现在的他都已经选择站在了皇后和镇国公那边。

刘全深知皇帝心中的失望,只能勉强劝道:“陛下,保重龙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