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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大师慢慢地背起手来,将腰板挺直。

不过说起来也可笑,这三十多年来,他独自打拼,从来没有搬出陶家的名号来,但是今日,为了不让自己一世英名,辛苦半生换来的名号砸在这幅画上,他只能出此下策。

在陶家,他是被放弃的那个,因为他的天赋不如他的姐姐,父母选择了姐姐做陶家的继承人,这三十年,他那位姐姐抱着陶家的技艺在那个小镇子里,过着苟且偷生的生活,她哪里对得起陶家的列祖列宗?

今日他就要他姐姐明白,陶家家主之位,就要移位了,陶家需要他这样的人来发扬光大!

陶大师转眸冷冷地望着易安安:“我姐姐就你这一个关门弟子,你不会不敢下手,污了我姐姐的名声吧?你前来,不会真的只是看看,见见世面吧?”

易安安皱眉,在她听到大家议论陶家的时候,她突然有了压力。

本来她有把握清理掉这幅画的污渍,毕竟之前跟着师父清理的画作,哪一幅都要比这个困难,但是因为陶家的名声,易安安却有了压力。

她若是做不好,丢的是北陶的脸面!

可是现在陶大师的话,让她已经没有退路。

她若是拒绝,北陶的名声也会损毁,还不如放手一搏。

“我接!”易安安坚定地点头。

易安安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现场的人都看出是陶欣然在给易安安压力,但是易安安却顶住了这份压力,竟然敢继续接下来这活儿。

光是这份精神就让人佩服,只是这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好的,就怕……

“小姑娘,你可想好了,这画太名贵了,若是做不好,你损毁的不但是师门的名誉,怕是你这辈子都要毁了!”

“是啊,你现在还年轻,你不接,咱们也可以理解,毕竟北陶已经在古文物界消失了三四十年了!”

“那现在陶大师算不算北陶的代表?”

“当然算了,除了这位陶大师,咱们可还认识其他的陶大师?”

……

大家全都议论纷纷的。

陶欣然听着这些人的话,唇角冷冷勾起。

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一些了!

只要易安安拒绝,那这古玩界从此之后,就只知道他陶欣然一位陶家!

易安安对别人议论的话置若罔闻,她只是上前仔细地研究了画作的底张,污损的程度,她很确定自己可以清理。

“可以开始了!”易安安沉声说道,声音不大,但是足够让那些无聊的人闭嘴。

陶大师微微皱眉,他有些不敢相信,抬眸问道:“你确定?”

“确定!”易安安说道。

这几个月,她只学了这一门技术,她很确定,只要不出意外,她是可以成功的!

陶大师慢慢地站直了脊背,沉声说道:“那好吧,既然如此,大家也都听到了,是我姐姐的这位关门徒弟执意要接这个活儿,我这个做长辈的可没有逼她,她……你竟然……”

陶大师挺直了脊背,抬起手来,正十分得意地望着大家长篇大论,却没有想到,易安安根本就没有再理他,径直从自己随身的背包里拿出排笔来,然后倒上热水开始清理。

陶大师的话被卡在了喉咙里,他十分震惊地望着易安安娴熟的手法,这就是陶家的绝技“重见天日”之中最难学的一式,没有想到她的姐姐,竟然将这独门秘技交给了只入门几个月的学生!

而且看易安安的手法,只是几个月的时间,竟然如此娴熟!

而围观的那些人,则在震惊易安安所用的器具,热水,是热水啊,那可是宋朝的绢布,历经九百年的历史留下来的画作啊,而这个年轻人,竟然用热水……

所有的人全都捂住了嘴巴,他们不敢发出声音来,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就在这个时候,占南徽才到达会场。

占南徽其实早就到了,只是他没有想到这场修复会议级别如此高,就算是他想尽办法动用了首都一切的力量,经过两个多小时才拿到了入场券,所以当他走进来的时候,全场鸦雀无声,他也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来,只是理所当然在参观的人群中望到台上去。

陶教授那样的身份,此刻应该是在台上的吧!

然后,当占南徽看到那个弯着身子,手里拿着排笔,正在对着画作清理的窈窕人影的瞬间,他整个人都石化。

他该不会是瞧错了吧,他的视力一向很好啊,为何他会看见……

此刻台上,易安安已经进入了忘我的一种境界,在她的手下,《千里江山图》的细致入微的笔触,画作上浩渺的江河、层峦起伏的群山,慢慢清晰地显现出来,渔村野市、水榭亭台、茅庵草舍、水磨长桥等,一幅美妙的江南山水图,江山千里,苍苍莽莽,浩浩无涯!

那些参观的人站在远处,或许无法感受到易安安下笔的震撼,而那位谭教授,就站在易安安的对面,他清晰地见证了这幅画作从脏污不堪到恢复如新的过程。

谭教授的脸上,已经能用不敢置信来形容。

他可是国家文物界的老人了,说是泰斗一点都不过分,在他很小的时候,听他的父亲说起过北陶这个家族的神乎其技,他一直觉着都是世人传说之后的神话,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技艺,但是今日,他亲眼所见,北陶神技真的是创造了奇迹!

易安安已经完全感受不到周围人的存在,她的手无比的稳当,她的眼中只有画,就仿佛回到了之前与陶老太在一起的情形,从洗画,加固颜色,到清洗画芯,易安安沉下心来,一步一步完成,她听不到周围的声音,更感受不到周围人的目光,也感受不到身体的疲累与肚子的饥饿,当她清理完这幅巨大画作的时候,她慢慢抬起头来,听到了腰部咔嚓一下的声音。

墙上的时间已经指向下午两点,她用了接近六个小时来清理这幅巨作,她的技艺还是太生疏了,若是师父动手,或许只需要三四个小时的时间!

就在易安安准备活动一下腰部的时候,在人群中,突然看到占南徽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