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题区的氛围意外地悠闲,与其他区域的紧张感格格不入。
各色小摊错落分布,贩售着吃喝小玩意儿,仿佛将各主城的小店都搬到了这里。
走在其中,让人不禁联想到文化节、美食节之类的热闹场景。
人群虽然不算拥挤,但一张张放松的脸让人几乎忘了这是在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中。
方羽和霜见领了新的问题,却对答案一头雾水。
两人便慢悠悠地四处逛着,试图在这惬意的氛围中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知道答案的人。
霜见在一个小摊前停下脚步,目光落在摊子上整齐摆放的一排彩色绣花荷包上。
荷包小巧精致,绣着梅兰竹菊、飞鸟走兽,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古典的雅致。
摊主穿着与林森相似的中式立领小套装,一看就是东崖古城的物品。
“你喜欢?”方羽偏过头,试探着问。直觉告诉他,小姑娘大概会喜欢这种小东西,想着要不要买一个送给她。
霜见摇了摇头,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没有,我只是觉得有点眼熟,可能是以前旅游的时候见过类似的吧。”
她语气轻松地说完,便继续向前走去,留下一脸错愕的方羽站在原地。
尽管和霜见已经在这个世界里相处了一段时间,但自己对她的了解少得可怜。
其实,不只是霜见,整个团队中,真正了解彼此的人恐怕一个都没有。
“你经常出去旅游吗?”方羽斟酌了一下,顺着这话题问道。他不擅长和人聊天,尤其还是女孩子,更是不知道想要了解对方,该从何处聊起。
霜见摇摇头,轻笑着说:“也没有,我不太爱出门,比较懒。”
“那咱俩倒挺像的,”方羽接话道,“我也不爱出门,不上班的时候绝不可能踏出家门一步那种。”
霜见抬头瞥了他一眼,笑道:“我还以为你是,周末朋友聚会不断的人呢!”
“为什么会这么想?”方羽不解问。
“你认真的吗?”霜见带着几分调侃的语气说,“还是你只是想让我夸你帅啊?”
方羽听罢,抿了抿嘴角,微微一笑。就在这一瞬间,霜见的表情突然僵住,脚步也随之停了下来。
“怎么了?”方羽察觉不对,连忙问道。
霜见垂下眼眸,神情有些怔然,许久才用微弱的声音问:“我是不是……以前见过你啊?”
方羽闻言一愣,并没有这方面的印象,不过霜见这人看着确实比较低调,没准确实有过交集,于是问:“你在哪个城市住过?”
霜见沉默片刻,似乎在努力回忆,却始终没有给出答案。
方羽以为她和自己之前的情况一样,过于具体的细节难以说出来,便道:“你就说个大概范围就行。”
但霜见眉头紧蹙,像是陷入了某种困局,嘴唇微微颤动,犹豫了许久才低声说道:“我……我不太记得了……”
方羽听到这句话,心头一震,她连住过的城市都记不起来了?
“那你副本结束后,没回家吗?”他试探着问。
霜见像是被这个问题刺痛了一般,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太阳穴,脸上浮现出一丝痛苦的神色。
“你怎么了?”方羽连忙扶住她,将她带到一个人少的角落,紧张地问,“没事吧?”
霜见低着头,像是在整理凌乱的思绪。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方羽,说:“我想起来了,我是A市的。”
方羽见状,心中更生疑惑。
难道是这个世界的保护机制,导致她一瞬间连城市都忘记了?
但是之前和胧光聊起这个话题的时候,她几乎是脱口而出的。
那么是因为什么?
霜见略尴尬地说:“我刚才感觉脑子一瞬间短路了似的。”
方羽只说:“没事,这里好像会存在这种情况,有时候会想不起来现实世界的住址。”
“那你有在A市待过么?”霜见迫不及待问。
方羽摇摇头,“没有,从来没有去过。”
霜见略微失望地垂下脑袋,“可能是刚才,你笑起来的样子,有点儿像我认识的人吧……”
“你俩在这啊!”莉姐和胧光从人群中穿梭而来。
“万哥上了桌不下来了,我看他这次要出问题了。”胧光语气略带无奈地说道。
“怎么回事?”方羽问道,抬眼看向两人。
经过莉姐和胧光的解释,方羽和霜见才知道,二五八万一进来就被各种赌博游戏吸引住了。起初只说想试试手气,没想到运气还不错,他越玩越上头,整个人仿佛黏在了那个区域。
“我俩对赌博没啥兴趣,就想着到处走走,看看有没有其他活动。”莉姐摆摆手,显得对二五八万的执着有些无奈。
霜见简单提起菠萝哥之前参与竞赛的事情,两人顿时来了兴致,眼中放光。
胧光连连感叹,“早知道我们就不在那看万哥了!”
四人一边聊着,一边慢慢转移话题,商量着接下来的行动。
经过讨论,大家一致决定,先暂且不管二五八万,专注于收集答题区域的题目。几人排了几个回合,认真回答能够确定的题目,但到最后还是剩下了五道无人能答的问题。
方羽扫了一眼手中的题目,皱眉思索片刻后说道:“去找万哥吧,这些问题他没准知道答案。”
大家都觉得这个提议可行,便一同朝二五八万所在的赌博区走去。
二五八万坐在一张露天赌桌旁,神情专注。
这是一个公开游戏区,赌桌并不在帐篷内,而是直接摆在广场上。
参与者被规则限制,无法听到、看到桌外的人,似乎是为了防止作弊。
四人围在桌边观察了一会儿,很快明白了游戏规则。
赌桌上摆着一副特制的牌,牌面数字从1到20,还有一张国王牌和一张小丑牌。国王牌是最大的,小丑牌嘛,就是个负数符号。
游戏一开始,每个玩家随机拿到一张牌,但只能看到别人的牌,自己的牌是啥,谁也不知道。桌上还翻着一张公牌,大家都能看见。
每轮开始,所有人都得先押个底注,然后轮流决定是跟注、加注还是干脆弃牌。弃牌的人就直接输掉底注,视为放弃本局。加注的人呢,就是把赌注往上抬,逼得其他人要么跟着加,要么就得放弃。
等到没人再加注了,大家就开牌。每个人的牌面数字加上公牌的点数,谁的总和最大,谁就赢了。
霜见听完规则,皱了皱眉,忍不住吐槽:“这不就是纯靠运气吗?”
二五八万的运气看起来还不错。
他一边盯着桌上的公牌,一边偷偷观察其他玩家的表情,嘴角还挂着一丝得意的笑。
果然,这局结束后,二五八万的手牌加上公牌,刚好比其他玩家多了一分。他得意地哼着小曲,完全沉浸在赢了的喜悦里。
“可不光是运气,还得靠演技。”方羽冷静地扫了一眼桌上的几个人,压低声说道,“你看那个大波浪女人,每次看到别人手里有大牌,就开始演起来了。”
霜见愣了一下,赶紧把目光转向那个大波浪女人,看了一会儿才点点头:“还真是!她这是故意让拿到大牌的人觉得自己牌很烂,下注的时候就会犹豫不决。”
莉姐笑了笑,双臂抱在胸前,说:“这游戏看着是比运气,其实比的是谁能绷得住,玩的是心理战。”
胧光看了看,皱了皱眉:“不过她的表情也太明显了吧,你们看,已经有人起疑心了。”指了指桌上另一个男人。那男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故意避开大波浪的脸,眼睛死死盯着桌面,生怕被她的表情影响。
这一局,男人的牌是14,二五八万抽到8,大波浪则是15,而公牌显示为3。
大波浪女人扫了一眼男人的牌,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抹志在必得的笑容,眼神里带着几分挑衅。她轻轻敲了敲桌面,似乎在等着看男人的反应。
男人却没看她,只是淡淡扫过牌,接着低下头,眼眸微垂,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子边,像是在权衡什么。
二五八万看了看,眉头一皱,选择了弃牌。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对这局已经失去了兴趣。
大波浪见状,身体微微前倾,眼神直勾勾地盯着男人,语气带着一丝挑衅:“加吗?”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针,扎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男人依旧没有抬头,只是盯着公牌看了一会儿,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了两下,最终选择了放弃。他的动作很轻,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大波浪妩媚一笑,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承让。”她的笑容像一把刀,划破了桌上的沉默。
接着,新一局开始。男人抽到7,二五八万是9,大波浪则是3,公牌显示为11。
大波浪看完牌后,眉头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时,二五八万身体一仰,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沿,神态悠闲得仿佛在喝茶。他的轻松姿态和其他人的紧张形成了鲜明对比。
大波浪这次选择了弃牌,动作干脆得让人意外。
男人却咬了咬牙,眼神坚定地继续下注。他的手指微微发抖,但语气却异常冷静:“加。”
方羽嘴角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随即偏过头摇了摇,没说话。
二五八万面不改色,“跟。”
男人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似乎是拿不准他的意图,对自己牌面的数字也产生了一些怀疑,犹豫一阵之后,没有再加。
但二五八万却再次加注。
男人再次抬头看了一眼二五八万的牌面,明显地咬咬牙,“跟。”
二五八万见状,抬起眉头,又瞥了眼一旁看热闹的大波浪,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开了吧。”
几人看到这里,莉姐忽然轻笑了一声,方羽也和她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仿佛已经看透了什么。
赌桌上的气氛再次紧张起来,新的一局开始了。男人抽到了18,二五八万拿到了12,大波浪则是20,而公牌竟然翻出了一张小丑牌。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张小丑牌上,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大波浪看了一圈牌后,眉头微微抬起,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男人看了看二人的牌之后,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角,眼神里透出一丝焦虑。
二五八万则是一副没绷住的样子,轻轻嗤笑了一声,往后一靠,神态悠闲得仿佛在享受这场心理博弈。
“加吗?”二五八万突然开口,眼神扫过男人和大波浪,等待他们的回应。
大波浪又看了看桌上的小丑牌,最终选择了弃牌。她的动作干脆利落,但眼神里却带着一丝不甘和可惜似的。
男人则陷入了沉思,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点了两下,眼神里透出一丝挣扎。
二五八万见状,微微一笑,再次加注。他的动作干脆利落,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男人脸色微变,低头在桌上用手指无意识地划拉了几下,像是在计算什么似的,最终他再次加注。
二五八万又和大波浪对视一眼,大波浪眼中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浅笑。
“不加了。”男人最后做出选择。
开牌。
看到自己的牌之后,男人懊恼地狠狠捶了一下桌子。
再次抽牌。男人抽到王牌,大波浪7,二五八万17,而公牌则是9。
大波浪纤长的嘴角撇下,夸张地叹了口气,仿佛对这轮已经不抱希望。她的表情做作得有些刻意,却让人摸不透她的真实想法。
男人皱了皱眉,身体略微挪动了一下,低头盯着公牌,眼神里透出一丝焦虑。他的手指紧紧捏住牌角,指节都有些发白。
二五八万这时又仰靠在椅背上,脸上带着云淡风轻的笑意,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轻松姿态让桌上的气氛更加诡异。
“弃牌。”大波浪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语气随意得仿佛是在讲天气。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却让人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迫。
男人古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迅速低下头,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呼吸变得有些急促,显然内心正在激烈挣扎。
二五八万这时选择加注,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加。”他的眼神扫过男人,仿佛在等待他的回应。
男人犹豫了一下,选择跟上,但二五八万再次加注。这一次,男人的脸色微变,盯着桌上的牌面看了片刻,咬了咬牙,却还是选择了放弃。他的动作有些僵硬,仿佛在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
“万哥赢了!”霜见忍不住惊呼,眼睛瞪得老大,“他怎么敢啊!这牌也敢加注?”
莉姐笑了笑,语气里带着几分调侃:“这就是阅历,你还小着呢,慢慢学吧。”
男人掀开自己的牌后,脸色顿时变得铁青,似乎再也坐不住,直接起身离开了赌桌。他的背影显得有些狼狈,仿佛在逃离什么。
二五八万这时也站了起来,喜气洋洋地走向几人,边走边炫耀:“今天赢了不少啊,哈哈!”他的笑声在赌桌上回荡,仿佛在宣告自己的胜利。
方羽嘴角一勾,“不跟人家打声招呼?”
二五八万露出一个【你小子有点眼光】的神情,意味深长地说:“老相识了,不用了。”
胧光和霜见面面相觑,还没明白过来,等走出了一段路,莉姐才悠悠开口解释:“你们没发现吗?老万和那个大波浪女人在打暗号呢。”
“出老千啊你俩!”胧光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说。
二五八万只是嘿嘿一笑,脸上挂着一副得意模样。
霜见好奇地问方羽:“你是怎么发现的?”
方羽笑着回答:“一开始我也以为她那些表情是故意蛊惑对手,可后来注意到,她无论什么时候做的动作其实就那么两种,挑眉和轻笑。太模式化了,不像是自然反应。”
二五八万也接话:“她啊,是我很早以前就见过的人了。刚看到她的时候还想打招呼,可她装作不认识。后来玩着玩着,我发现她那些表情似乎在提醒我点什么,然后就……嘿嘿,反正只要不被发现就没事。”
莉姐无奈地摇头:“你俩胆子可真够大的,在这种地方玩这些,万一出事怎么办?”
“放心吧,”二五八万大大咧咧地摆摆手,“我可观察了好几桌了,这种地方,只要没人举报,就绝对没问题!”
方羽失笑,“你还做了充分调研啊!”
“那是当然!”二五八万得意地昂起头,“我可从来不打没准备的仗。”
正聊着天,突然二五八万猛地抬起手冲着远处挥了挥,“哎!是你们啊!”语气带着惊喜和熟稔。
方羽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是几个陌生的面孔。
最先看到他们的女人,头发高高挽起,露出修长优雅的颈部。她穿着简洁干练,在柔和的光线下显得尤为亮眼。
女人抬头露出一抹笑意,步伐轻快地向这边走来。
方羽的目光被她颈间的黑色绳子吸引住了,那绳子上挂着一枚银色戒指。再仔细观察,发现她身后的人也都戴着同样的银戒指。
他脑中一闪,立刻意识到——这是【骑士团】的人!
女人走到近前,目光扫过他们几人,笑着打了声招呼:“好久不见!”她语调轻快,带着一种熟络感,仿佛许久未见的朋友重逢一般。
“Aisha!”霜见兴奋地应道,语气带着些许亲切。
Aisha将目光转向方羽和胧光,微微挑眉:“这两位是你们的队友?”
二五八万立刻上前一步,笑呵呵地介绍起来:“对,这个是方羽,还有胧光,都是我们队友!”
Aisha点点头,目光在方羽身上停留了片刻,像是若有所思,但并未多言。随后,她伸出手,友好地和胧光握了握。
与此同时,Aisha的队友也走了过来。Lin和烈哥领头,后面还跟着两个人,也是【骑士团】的成员。他们站在Aisha身后,神情淡然,虽然没有刻意展示什么,却自带一股难以忽视的气场。
烈哥上下打量了一下方羽他们,嘴角挂着一丝不羁的笑意:“要不要和我们比一场?”
“比啥?玩牌?”二五八万满脸兴致地问。
Aisha侧身指向不远处一个古老的拱门,那拱门上爬满了藤蔓,但隐隐透着某种奇异的力量。她开口道:“寻宝游戏,5v5,怎么样?”
二五八万立刻转头看向其他人:“怎么样?玩不玩?”
霜见和胧光交换了个眼神,反正是游戏,几人很快点头同意。
就在此时,Aisha突然补充了一句:“不过,光是里面给的积分不够过瘾。这样吧,输的一方要答应对方一件事,如何?”
这话让方羽他们瞬间停住了商量的动作,气氛一时变得微妙。
“放心吧,我们不是那种会提过分要求的人。”Aisha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方羽眼神一转,直接问:“不然你们先说清楚,什么事?”
烈哥扶着下巴想了想,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其实吧,我们公会最近缺人手……”
听到这句话,方羽顿时觉得脑袋发涨,心里暗暗吐槽:这几天到底怎么回事?捅了公会窝了么?
还没等他说话,二五八万倒是先笑着摆了摆手:“那可不行!我们自己还准备成立公会呢!”
此话一出,方羽差点被呛住,不禁无语地看向二五八万,属实是没想到他逮谁跟谁说。
对面的人显然觉得这个想法有些好笑,互相看了一眼,嘴角的笑意愈发意味深长,却都没有评价。
Aisha耸了耸肩,摊开双手,“既然这样,那就算了,不加其他赌注了。咱们单纯比一场游戏,如何?”
几人交换了个眼神,最终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这个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