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棱面骤然迸发的光芒刺得陶悦瞳孔收缩,她本能地偏头躲避,后颈却撞进邬靖被冷汗浸透的胸膛。
橡胶管还缠绕在两人手腕间,随着黑影的咆哮剧烈震颤,像是随时要绷断的琴弦。
“别松手!”邬靖的声音带着血腥气,医用剪刀的刀尖还插在他虎口处。
陶悦突然意识到那些金纹正顺着橡胶管疯狂涌向水晶,金属共鸣腔在他们锁骨之间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
黑影的巨掌在光幕外扭曲成藤蔓状,数以千计的钢铁荆棘从天花板垂落。
陶悦听见档案柜被撕裂的声响,1979年的生产日志残页像雪片般在他们头顶盘旋,每张纸片都在坠落途中凝结成青铜齿轮。
“它在重组空间!”邬靖突然拽住陶悦的腰带,医用剪刀带着血珠划过她耳畔。
陶悦看见自己的金纹正沿着刀锋渗入水晶,棱面折射出的光斑里浮现出无数细小的青铜机括。
当第一枚齿轮卡进水晶底座时,陶悦终于看清了那些光斑的轨迹——每个光点都是当年实验室操作手册上的指纹拓印。
她猛地将沾血的掌心按在棱面上,结晶化的血珠突然开始沿着青铜纹路逆向流动。
黑影发出火车脱轨般的轰鸣,整个空间突然九十度翻转。
邬靖的白大褂下摆被钢铁荆棘勾住,他整个人悬在倒置的天花板上,听诊器的橡胶管绷得像绞刑绳。
“把光对准通风口!”陶悦在失重状态下艰难转身,金纹在倒流的血液里灼烧出青烟。
她看到那些青铜齿轮正疯狂吞噬水晶的光芒,而黑影真正的本体正从通风管道的阴影里渗出沥青般的黏液。
邬靖突然松开抓着陶悦的手,医用剪刀划出银亮的抛物线。
当刀尖刺穿最后一枚齿轮的轴心时,水晶突然爆发出类似x光片的灰白色光芒。
陶悦看见自己骨骼的投影在墙面上重组,那些金纹竟与实验室平面图的电路走向完全重合。
“是配电室!”她哑着嗓子喊出声时,黑影的触手已经穿透邬靖的右肩。
结晶化的血液在虚空凝结成铜丝般的细线,邬靖却露出带着血腥味的笑:“看来要赌一把心脏停跳的时机了。”
当水晶光芒突然转为手术室的无影灯亮度时,陶悦看见邬靖胸口的齿轮纹身开始逆向旋转。
那些被吞噬的青铜齿轮突然发出锈蚀的悲鸣,黑影的轮廓在强光中扭曲成老式心电图最后的直线。
但胜利的欢呼还未出口,陶悦突然发现邬靖的瞳孔正在扩散。
他左胸的齿轮纹身渗出沥青般的黏液,听诊器的金属共鸣腔已经嵌进锁骨深处,随着心跳频率诡异地搏动着。
(悬念铺垫)
水晶的光芒在水磨石地面上投下细密裂纹,陶悦盯着邬靖胸口的黏液纹身,突然想起那页《天工肈记》缺失的绢帛上,最后一行小篆的墨迹分明是干涸的血迹。
当黑影最后的残渣在通风口发出金属摩擦般的呜咽时,她听见自己腕表秒针的走动声,正与邬靖逐渐微弱的心跳保持着诡异的同步。
黑影的呜咽在通风管道里碎成金属残渣,陶悦指尖的水晶突然发出蜂鸣声。
邬靖锁骨下的齿轮纹身正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沥青黏液顺着听诊器橡胶管滴落,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凹痕。
“配电室东北角!”陶悦哑着嗓子嘶吼,攥着水晶的手掌迸溅出血珠。
那些结晶化的血滴在半空划出青铜色的抛物线,精准落在翻倒的档案柜缝隙里——1979年的电路图残页突然浮起,与水晶折射的光斑拼合成完整的路线。
黑影的触手在强光中蜷缩成生锈的钢筋,陶悦踩着满地齿轮碎片腾空跃起。
邬靖的白大褂突然缠住她的脚踝,听诊器金属头在虚空中划出火花:“三秒后跳闸!”他咳着血沫将医用剪刀甩过来,刀柄上还粘着结晶化的指纹。
水晶插入通风口瞬间,整个空间响起老式保险丝熔断的炸裂声。
陶悦看见自己的金纹顺着血管爬上水晶棱面,与电路图里暗红的铜锈脉络完美咬合。
黑影核心爆开墨绿色的电弧,黏液状的躯体像被x光照射的肿瘤般急剧收缩。
“现在!”邬靖突然扯断缠在手腕的橡胶管,带血的听诊器头精准卡进齿轮缺口。
黑影发出火车头解体般的哀嚎,陶悦握着水晶的手掌传来冰火交织的剧痛——那些青铜纹路正在吞噬她的鲜血,却将水晶淬炼成手术刀般的银白色。
当最后一丝黑影缩进通风管道时,生锈的排风扇突然疯狂旋转。
阳光如碎金般泼进实验室,满地齿轮在光束中化作齑粉。
陶悦踉跄着跌进邬靖怀里,发现他胸口的沥青纹身正褪成淡青的血管纹路。
“配电箱里的操作手册……”她喘息着抓住邬靖渗血的衣领,“79年那页缺失的指纹……”
邬靖染血的手指抚上她后颈:“是你父亲当年故意抹掉的保险装置。”他的呼吸带着碘伏的味道,白大褂下摆还挂着半截钢铁荆棘。
窗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实验室外瘫坐的安保人员正茫然擦拭着脸上的黑色黏液。
欢呼声炸响时,陶悦的嘴唇正压住邬靖锁骨下的齿轮咬痕。
结晶化的血珠在他们相触的皮肤间汽化,化作带着铁锈味的白雾。
走廊传来纷乱的脚步声,三组实习生举着被齿轮划破的防护服冲进来,却在门口集体刹住脚步。
“陶法医!”有人颤声喊道,“通风系统……通风系统在吐玫瑰花!”
邬靖闷笑时的震动牵扯到肩头的贯穿伤,血珠滚落在陶悦发间。
他们身后,排风扇正将满地青铜色粉末吹成纷扬的金属雪,每片“雪花”折射出的光晕里,都藏着一枚79年产的迷你齿轮。
当陶悦扶着操作台起身时,指尖突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她低头看见水晶残留的棱角正在掌心消融,金纹却诡异地渗入皮肤纹理。
阳光穿过她半透明的掌心肌肤,在地面投下齿轮形状的阴影。
“庆祝晚宴该准备葡萄糖注射液了。”邬靖用染血的白大褂角擦拭她额角的汗,听诊器不知何时又挂回了脖颈。
窗外梧桐树的影子斜斜切过他苍白的脸,某个瞬间,陶悦看见他虹膜边缘泛起的青铜色光晕。
掌声雷动中,陶悦笑着接过实习生递来的柠檬水。
玻璃杯壁突然结出细密的冰晶,她仰头饮下的瞬间,视网膜上闪过千分之一秒的灰斑——像是x光片显影时跳帧的残影。
邬靖温热的手掌覆上她后腰时,实验室的电子钟正跳过17:33。
陶悦无意识地数着秒针颤动的节奏,突然发现自己的心跳比正常值快了六又二分之一拍,而邬靖腕表的蓝宝石镜面,倒映着她瞳孔深处一闪而逝的青铜色齿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