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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阿婉(八)

那少年是刚回京不久的栗绛允,方才趁乱跟着一群将士过来了。

随着闼达大王女应声倒地,闼达士兵一个个愤怒无比,死死盯着层层人群后的栗绛允,像是要把他生吞了;

栗绛允以手掩唇,一阵急促的咳嗽自他喉间溢出。

赫连奇查哈哈大笑:

“ 大昭皇帝,不若随了本王子的意吧,左右你妹妹已经是本王子的人了,按着你们大昭的规矩、她回去也得是一尺白绫自尽了吧?”

“ 你看你杀了本王子的妹妹,本王子都没计较,本王子可是诚意十足啊 ~ ~ ~ ”

“ 啧 ~ ~ 你妹妹的滋味真是不错 ~ ~ ~ 可惜你来的太早了,本王子还没爽够呢 ”

“ 这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倘若你直接应允本王子、哪还会有这一出?”

“ 不过本王子是个大方的人,大昭将士们快放眼瞧瞧、都看看你们长公主的身段有多销魂呐!啊哈哈哈哈!!!!”

遥遥望去、他怀中的商玉婉了无生气,一双眸子失去了神采,只安静的落泪;

商君盛握着箭矢的手都在颤抖,他的小姑姑那么好却被这野人如此凌辱!

登时长剑出鞘:

“ 你敢侮辱我小姑姑!我杀了你!”

赫连奇查哈哈大笑:

“ 区区黄口小儿!断奶了吗就在这大放厥词!”

一众将士们不忍直视,或将视线转向别处、或闭上眼睛攥紧拳头。

商卿越双目赤红:

“ 给朕杀了他!在场所有的闼达人不留活口!谁杀了赫连奇查赏黄金万两!”

“ 杀!” 随着商卿越一声令下,怒急了的大昭士兵跨马上前;

战事异常激烈、赫连奇查颇为嫌弃的丢开商玉婉;

商玉婉像是一个破布娃娃般掉在地上,白条条的大腿勉强盖上一半;

赫连奇查轻啧一声:

“ 若不是你当日如此羞辱本王子,也不会有这一遭了,你好好看着本王子是如何杀了你哥哥的 ”

战场上喊杀声震天,大昭士兵们如潮水般涌向闼达军队,每个人都带着视死如归的决心;

赫连奇查见势不妙,想要突围逃跑,可四周都被大昭士兵重重包围;

商君盛怒目圆睁,搭弓射箭,一支支利箭如雨点般射向赫连奇查;

赫连奇查左躲右闪,身上还是被射中了几箭,鲜血直流;

在赫连奇查挣扎之际、原本躺在地上的商玉婉、拔下发间金簪插入他喉间结束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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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卿越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来脱下大氅披在妹妹身上,遮挡住一片春色;

栗绛允站在一众将士中,苍白的脸上满是心痛,想起自己没有为公主伤心的身份,转过身去闭上眼,身形略显孤寂。

商玉婉浑身颤抖,抬头看着商卿越哭腔开口:

“ 哥哥 ~ ~ ~ 阿婉疼 ~ ~ ~ ”

商卿越红了眼眶,小心翼翼抱着妹妹:

“ 阿婉不怕、哥哥在呢 ”

商玉婉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终是忍不住放声大哭:

“ 哥哥!!!!!阿婉真的好疼啊!!!!!阿婉不干净了 ~ ~ ~ 阿婉再也没脸见人了 ~ ~ ~ ”

商卿越身形略微颤抖,商玉婉自从先皇过世后再没哭过;

胸口处满是妹妹的眼泪,商卿越背对着众将士咬牙开口:

“ 今日之事谁敢谣传、朕诛他九族!”

众人听言皆是心中一凛,纷纷跪地领命,齐声高呼:

“ 臣等谨遵圣旨、绝不敢多言半句!”

随后商卿越温声轻哄:

“ 好了阿婉 ~ ~ ~ 有哥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 ~ ~ 哥哥带你回家好不好?”

商君盛握紧拳头,眼眶泛红:

“ 小姑姑您别这么说, 您永远是大昭最尊贵的长公主 ,是盛儿最好的小姑姑 ”

商玉婉想转过身笑一笑,但一阵晕眩袭来让她身子一软;

商卿越连忙扶住妹妹:

“ 阿婉!阿婉!!!!!”

一时间兵荒马乱、栗绛允站在人群中遥遥相望,喉间猛然传来一阵痒意:

“ 咳咳咳 ~ ~ ~ 咳咳 ~ ~ ”

身旁的金甲卫见状连忙扶住他:

“ 哎呦栗公子,在下就说过叫您别来的,您身子不好这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咱们怎么向栗老太师交代啊!”

商卿越闻声望去,急声嘱咐了一句:

“ 照顾好栗绛允!”

随后也顾不得其他,连忙抱着妹妹翻身上马,向着皇宫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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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去三天、商卿越以闼达侮辱天朝长公主为由、命刚成婚不久的逐云大将军 —— 林度(辅国大将军林立达他父亲),率领十万铁骑讨伐闼达;

大王子王女的尸首、被商卿越下令剁碎了喂狗、头颅由林度悬挂在马头上踏入闼达边境;

闼达王上瞧见了目眦欲裂,大战一触即发。

商玉婉自从回来后水米不进、整日泡在浴桶里搓洗身体;

如玉的皮肤洗的破了皮,她依旧不肯停下,只每日重复着机械的清洗;

孟琳一双眼睛都哭肿了也劝不住她,任琅华心疼的直掉眼泪,却只能看着商玉婉惩罚自己;

宫人们战战兢兢,商玉婉除了一遍遍叫水之外再无其他的吩咐;

尽管商卿越封了消息,可数万将士总有嘴巴松的、长公主失身于闼达大王子的消息不胫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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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大昭街头小巷、贩夫走卒们议论纷纷:

“ 我的个娘啊!这闼达人也太嚣张了吧!大王子在大昭地盘也敢强占长公主!果然是生食人肉的野蛮人!照我说真是死得好!”

“ 可不是咋地!我听说宫宴那天长公主严令拒绝了,还干上霸王硬上弓的勾当了!”

“ 可怜长公主、定亲当日被掳走,手下的势力也都被杀了个干净,听说那天长公主赤条条的叫将士们看了个遍呢!”

“ 诶诶诶!是了是了!哎呦好些个人说那腿肤若凝脂、肥瘦相宜,哎呀也不知道是何等风光啊!啊哈哈哈哈哈!!!!”

“ 可惜咱们没投军了,不然今儿个也能一睹春色了呀!”

“ 你们就知道说这些风凉话!长公主一个小姑娘,出了这样的事她得多难受?你们身为她的子民还这样谣传!当真是寡廉鲜耻!”

“ 啧啧啧 ~ ~ ~ 这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没准儿长公主就好这口儿呢,明帝师满足不了她,就寻寻刺激 ~ ~ ~ ”

“ 就是就是!听说他们闼达人可都天赋异禀啊!保不齐那方面活计勾人呢 ”

“ 可不是么!你这么维护长公主,难不成也想做她的裙下臣?那你裤裆里那玩意儿够不够分量啊?哈哈哈哈哈!”

那人被说的一脸羞愤:

“ 妄议女子苦难,将其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取乐!大昭有你们这样的子民真是叫人不齿!你们配不上长公主的多年庇佑!”

话落男子拂袖离去,清瘦的身形带着对这些人的愤怒;

他是尚且年轻的上官文宗,那年他刚入了京城不久;

谁也没想到这样一个不起眼的青年,日后会成为大昭的判案奇才,官居南镇抚司。

等他走后热闹继续:

“ 这人有病吧?”

“ 哎呀理他做什么?我看春宫图不日该上新了,要是有长公主的 ~ ~ ~ 嘿嘿 ~ ~ ~ ”

“ 就照咱们寻常女子来说、出了这档子事早就一根白绫吊死了!你看人家长公主还活的好好的呢 ”

“ 你看你这话说的、那能比吗?人家是长公主!没看陛下都派兵去打闼达,只为给长公主出气吗?再说了、白绫价贵,你好像买得起似的 ”

“ 我呸!就算是公主之尊又如何?出了这档子事赶紧寻根好柱子吊死得了!也好给大昭皇室留点清白 ”

“ 就是就是,还把娇养起来了,我估摸着也就是那长公主生性淫荡,保不齐自个儿府里都养了不少面首呢!”

“ 哎呦不能吧?那长公主不是刚及笄吗?她能那么荒唐么?”

“ 那不然那么多世家贵女,怎么就把长公主带走了?嘿嘿 ~ ~ ~ 你们说二人会不会私下早就有了首尾啊 ”

“ 你这话说的!要真有了首尾还答应明帝师做什么?”

“ 啧!你是蠢还是笨呐?那明帝师是尚主的,长公主就是纳一百个面首、他也不敢说话啊!”

“ 到底是皇权至上,听说明家主母在宫里跪了一天一夜,想解除这门婚事,陛下硬是不答应呢 ”

“ 陛下也太溺爱长公主了些,都是破鞋一个了还给她做主?”

------

永安宫大门紧闭,隔绝开一众想看笑话的宫妃和明家主母;

身着正五品恭人诰服的明家主母、在勤政殿外行叩拜大礼;

干涸的嘴唇早已起皮,仍旧高声喊道:

“ 臣妇恳请陛下看在明家多年付出、解除长公主与长子明庆的婚事!”

明家主母在这儿跪了一天一夜,商卿越打发福安告知她圣上赐婚不可违逆;

她就在这儿长跪不起,直言若不能如愿、宁愿死在勤政殿外;

明子尚来了两次劝不走夫人,只得跪在一旁跟着一起请罪;

明庆得了消息时直接病倒了,躺在床榻上对着来问诊的太医说、不管长公主如何他都愿意遵照婚约。

勤政殿内 ——

“ 嘭!” 的一声,商卿越将桌上价值不菲的砚台狠狠砸向空地:

“ 让他们滚!”

福安带着一众人下跪:

“ 陛下息怒啊!气坏了身子不值当啊!”

商卿越气得满脸通红,胸膛剧烈起伏,大声吼道:

“ 这些人简直荒谬至极!阿婉是被那恶贼强行掳走,她何错之有?竟敢如此诋毁她!”

“ 明家也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阿婉受了这样大的委屈,竟敢忤逆朕跪在这求退婚!”

“ 那日朕已经下了令,到底是谁阳奉阴违败坏阿婉的名声!”

福安小心安慰:

“ 哎呦陛下,这管天管地,就是管不住世人这张嘴啊!”

商卿越怒急:

“ 那就把他们都杀了!管不住嘴就永远闭嘴!从金甲卫开始都杀了!现在就去办!”

福安心下大骇:

“ 陛下您别说气话啊!那日金甲卫剩余足有万人之多,百姓们更是数不胜数,如何能杀得干净?”

“ 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能杀干净,天下人会怎么传陛下啊!”

商卿越怒急起身:

“ 朕管他们怎么说!!!!朕就这么一个妹妹!!!!她受了委屈还要为世人耻笑!!!!他们可有把这个长公主当回事!”

“ 给朕撕烂他们的嘴!聚集在南市口一个一个杀!!!!!”

“ 还有明子尚跟他那个夫人!给朕撵出去!直接跟他说、再敢胡搅蛮缠就下诏狱去跪着!”

“ 抗旨不遵株连九族!他要是不想要全族性命朕就给他们退婚!”

“ 还有那明庆!装的倒是像回事!在家装死叫父母给他出头逼迫朕答应!他病着就直接罢免官职!叫他在家里养老吧!”

福安连忙应声:

“ 是是是!陛下您先消消气,奴才这就去将明家夫妇送走 ”

随后连滚带爬出了勤政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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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福安走出勤政殿,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栗绛允身着绛紫色襄平纹仙鹤踏云圆领锦袍,外披同色系织锦云纹披风;

一双漂亮的杏眸嵌在过分苍白的脸上,骨节分明的大掌微微拱手作揖:

“ 草民见过福安公公 ”

福安略微怔愣:

“ 栗公子怎么过来了?可是有事要求见陛下?”

栗绛允大掌一挥、掀开锦袍跪在地上:

“ 草民想求娶长公主殿下!恳请陛下给草民一个机会!”

福安瞪大了眼睛,看着跪在地上的栗绛允,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向来伶俐的福安、难得有些结结巴巴开口道:

“ 栗公子,您这…… 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啊!”

心里暗暗叫苦,这事儿可真是越来越乱套了。

明子尚夫妇二人双眼一亮,看着栗绛允仿佛是救世主。

栗绛允跪在地上,神色坚定丝毫没有退缩的意思:

“ 福安公公,草民是认真的,长公主殿下遭此大难,如今又被众人误解、诋毁,草民实在心疼 ”

“ 草民虽无显赫家世,但对长公主一片真心,恳请公公帮草民转达陛下,草民愿用一生守护长公主 ”

福安面露难色:

“ 栗公子,您有所不知,陛下此刻正在气头上,眼下事态复杂、您这时候提出求娶长公主,陛下怕是……”

正在福安为难之际、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商卿越面色阴沉站在廊下;

明家主母连忙跪地叩首:

“ 陛下!恳请陛下答应臣妇所求!庆儿不过是个毛头小子,怎能照顾好公主啊!”

商卿越额上青筋暴起:

“ 阿婉出事之前你怎么不说你儿子只是毛头小子!墙倒众人推倒是在你们家演了个十成十!阿婉金尊玉贵也容得你明家轻贱!”

“ 这圣旨是朕御笔亲封,你明家可是要抗旨不尊!”

明家主母抬起头,泪流满面地说道:

“ 陛下!非是臣妇抗旨不尊,但长公主如今的情况,实在不适合与犬子成婚啊!明家世代忠良,臣妇不想让家族蒙羞!”

“ 栗公子出身高贵一表人才,有这样的才俊作配、才是长公主上佳人选!恳请陛下怜惜明家!”

商卿越怒喝:

“ 蒙羞!朕的宝贝妹妹在你口中倒成了污点了!不过是些流言蜚语、捕风捉影的东西你也敢来御前辩驳!”

“ 你贤名远扬、可在朕看来就是个无知蠢妇!你不是觉得阿婉嫁给你儿子是耻辱吗?来人!把这不知好歹的贱妇送进诏狱!”

明家主母身形一晃,仍是死死咬着唇瓣不发一言;

明子尚心下大骇、连忙磕头说道:

“ 陛下息怒啊!都是臣管教无方,还望陛下饶恕贱内!她也是一片慈母情怀啊!”

商卿越看着他气笑了:

“ 侮辱当朝长公主、就是侮辱皇家!按律当打八十大板游街示众,你若不服就你来游街,叫你夫人在一边看着 ”

“ 夫妻俩谁受罪都是一样的,明爱卿意下如何?”

明子尚瞪大眼睛,脑中思索着怎么回复;

但商卿越没给他们时间,摆摆手示意内监将人下了诏狱。

商卿越看了栗绛允一眼,淡声开口道:

“ 你随朕进来 ”

栗绛允神色一喜,起身后身形一晃,福安连忙上前扶住:

“ 哎呦栗公子您可小心着些 ”

栗绛允温柔一笑:

“ 不碍事的,多谢福安公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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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几人走进勤政殿、商卿越端坐上首脸色不辨喜怒:

“ 朕且问你,你可是见阿婉落难、想来捡便宜不成?”

栗绛允跪地叩首:

“ 非是如此,陛下,草民心悦长公主多年一直不敢言明、而今四面楚歌、草民不想再做懦夫了 ”

“ 草民虽不才,但对长公主的爱护之心不比陛下少,草民保证会善待长公主殿下,站在她身边面对一切流言蜚语 ”

商卿越轻笑:

“ 你那日可看到了全程,知晓其中真假,你是栗爱卿的独子,甘心娶一个失了贞洁的公主?”

栗绛允抬起头直视帝王的审视,温声开口道:

“ 这是男子的过错,怎能怪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女子的贞洁从不在罗群之下,也不在他人口中 ”

“ 草民深爱长公主殿下,她完璧也好、嫁为人妇也好、老去也好,这份爱永远不会变、会随着时间流逝根深蒂固 ”

“ 父亲曾多次说起长公主聪慧,身为女子比男儿还要惊才绝艳,所以草民自小便有敬慕之心 ”

“ 那年草民得幸入上林苑学习,于第一日杏花树下等待父亲,远远见到长公主倩影 ”

“ 惊鸿一瞥让草民再难忘却,一见钟情太过俗套、可草民的杂乱心跳不是作假 ”

“ 先前草民因着自己身子不好不敢言明,为怕控制不住这份感情、央求父亲带草民回乡养病 ”

“ 四年过去思念如潮、此番入京也是为了再看看长公主殿下 ”

“ 倘若殿下与明帝师缔结良缘,这份感情草民也不会宣之于口,但老天垂帘草民、草民还有机会就不能坐以待毙,恳请陛下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