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姐妹
以刘海义为首的工部之人各个扬眉吐气，只觉这辈子终于站起来了；
六部之中、以兵部、刑部和户部为首，三部鼎力最为尊崇；
礼部和工部地位稍显低下，说句仰人鼻息也不为过；
但礼部好歹是掌管祭祀、皇子皇女成婚、大礼之类的，平日闲得很；
一旦出什么事多是在皇家，这花销花在皇家身上、要银子也痛快；
唯有工部干的活最多、平日里六部叙事也都插不上什么话。
但商君盛在这儿他们也不好放肆，收了笑跪地谢恩：
“ 臣等谢陛下恩典！臣等甘愿领罚！”
就连痛得不行的纪白安也扯出了笑脸，银子能批下来比什么都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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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家父子急得不行、顾不上身上疼痛，吕贤跪爬着上前去痛哭流涕：
“ 陛下！微臣和父亲真的冤枉啊！！”
商君盛眼皮微抬：
“ 小吕侍郎还有什么话要说？”
吕贤眼眶微红，带着些委屈的意味：
“ 陛下、非是微臣父子不愿出银子，您看朝廷何处不用银子啊？”
“ 还有不到半月、便要给焦、林二位大将军边境处送军饷粮草，边境各有五万大军，那也是笔不小的数目 ”
“ 如今南疆出尔反尔对大昭下手，骠骑大将军已经前往边境了，万一到时候打起来，微臣等总得留着些银子才是啊！”
“ 头一遭过来就说了，等上半月左右定能凑齐，臣等各司其职总要为了自己部的事儿谋算 ”
“ 万一到时候打起来、臣跟父亲拿不出银子，那边疆战士怎么办！”
随后恶狠狠看了刘海义一眼：
“ 陛下您是千古名君，怎能听信刘尚书大人一面之词！”
“ 漂亮话谁不会说？微臣和父亲多年殚精竭虑鞠躬尽瘁，自问没什么错处可寻，求陛下明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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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盯着他半晌，轻笑摇摇头：
“ 原本你若应下去、朕只打算明日再派人前去抄家，好歹给你父子二人一个体面 ~ ~ ~ ”
“ 既然你们不领情就算了吧 ~ ~ ~ ~ ”
吕志青听着此话、心下咯噔一声，连忙给儿子示意叫他认罚；
然而他一双眼睛肿胀不堪，实在看不出什么眼神来，看的吕贤一头雾水，不知道父亲什么意思；
只得跪在地上继续诉苦：
“ 微臣多年来忠心耿耿问心无愧！还请陛下赐教！”
合福一脸看死人的表情看着他，在商君盛示意下上前娓娓道来：
“ 杂家记着吕家是奉贤人口、祖上三代都是白丁、也算是举全族之力供养吕尚书科考入仕 ”
“ 奉贤贫寒，二十多年来就出了吕尚书这么一个出息的，按理说加官进爵衣锦还乡也是人之常情 ”
“ 可据陛下手底下人查探，半年多前吕尚书回奉贤一趟大肆修建祖宅宗祠，其奢靡程度不亚于皇家行宫 ”
“ 亭台楼阁皆用金砖铺就，一个祖宅修建规格为六进六出，本来大人这事儿办的也隐秘，坏就坏在您族中一位姑姥是个嘴巴大的 ”
“ 吕大人的发妻只是六品小官家的嫡女，岳家又无人行商、这银子从何而来呢？”
“ 尚书官居正三品、奉银是每年三百两雪花银，其年底各部分红不过五十两黄金左右 ”
“ 您这点儿俸禄即便再省着花，二十多年的累计也不够修这么个宅子 ”
“ 听说各位祖宗的牌匾都是海南梨花沉香木盘金的，啧啧啧 ~ ~ ~ 咱们这京城可没几家拿的出这个实力来 ”
“ 更遑论您家小吕侍郎成婚时、其聘礼足足一百零八抬，个个都是真金白银实打实的 ”
“ 来之前陛下想着人前给二位大人点儿面子，毕竟守着户部这么个大金库，贪污也是人之常情 ”
“ 打算着处决完了再私下底问罪就是了，可您二位不知见好就收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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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贤听到这里，脸色煞白如纸额头冷汗直冒，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他张张嘴，却再也说不出狡辩的话语，只得将头埋的极低：
“ 陛下眼明心亮、微臣无话可说，愿听从陛下发落！”
吕志青知道大势已去，重重叹了口气，瘫倒在地。
刘海义气的破口大骂：
“ 他奶奶的我就知道！早年间风调雨顺嘉和太平！怎么有一点风吹草动就拿不出银子了！合着全让你拿回家修房子了！”
“ 娘的我今天怎么没打死你呢！你这黑心肝的老东西！”
商君盛笑笑开口道：
“ 刘爱卿不必恼怒，朕自会还天下人一个公道 ”
随后看着一脸死灰的吕家父子缓缓开口：
“ 朕本念及旧情，不想如此难堪收场，可你们不领情啊，眼下贪腐之事证据确凿，吕志青父子二人革职查办 ”
“ 即刻命金甲卫前去吕府和奉贤抄家，此番涉案金银过多行径恶劣至极，九族亲者凡受惠之人，皆跟着他父子二人流放边疆！”
眼见大势已去、吕家父子跪地磕头：
“ 罪臣 ······ 领命！”
商君盛又将视线扫向一众瑟瑟发抖的户部之人：
“ 一个叶子牌都几两银子输赢，可见你们油水也不少，一律上门查探核对账目，超过其府上收入金额一律抄家流放！”
金甲卫回应掷地有声，拖着一众不甘的户部之人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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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们走后、商君盛看着工部之人还背着桌椅板凳；
顿时好笑不已：
“ 到底是干力气活的，朕说了这么半天还举着呢？”
刘海义反应过来老脸一红：
“ 糊涂东西！陛下跟前还不快放下！眼下都有银子了还带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一群人忙反应过来放下东西，站在一块儿都红了脸；
商君盛好笑摇摇头：
“ 这回银子也有了，工期可不能耽搁了吧？”
刘海义陪着笑点头哈腰：
“ 那是一定的，陛下您放心，等您抄了吕志青他们家，微臣必定加快进程，三月内保准完工 ”
“ 微臣一早就跟白安画好了图纸赶工，就差这银子才闹过来了，您知道微臣一向老实本分，哪是那惹事的人呢 ”
商君盛哈哈大笑：
“ 给你个梯子你就顺杆往上爬，也罢了！原本你明年就该致仕了，眼下朝局动荡，今日你也确实行事鲁莽，罚你再多待两年吧！”
“ 毕竟这工部还是在你手上、才让朕放心些 ”
刘海义一张老脸笑的跟朵花似的：
“ 哎呀陛下不嫌弃微臣就好！微臣还有的是力气能为朝廷效力呢 ”
“ 也正好叫白安历练历练，您上次不是也说等微臣致仕了，就叫他坐微臣的位子 ”
商君盛顿了顿，半晌看着纪白安含笑开口：
“ 他应该不能坐你的位子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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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一出二人皆是一愣，难不成陛下要问罪？
紧接着商君盛笑着开口：
“ 瞧给你们两个吓得！现在户部尚书和侍郎都革职了，外派官员久不在京不了解如今朝廷局势，便是回来了一时也难以接手 ”
“ 户部是个重要的、纪爱卿也是难得的良才，工部有你就够了，所以明日起纪爱卿就做户部的侍郎吧 ”
“ 做个两年有成绩了、这户部尚书的位子就是你纪白安的 ”
纪白安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赶忙伏地谢恩：
“ 微臣多谢陛下隆恩，必肝脑涂地不负陛下厚望！”
刘海义也回过神来，脸上满是欣慰之色，跟着行礼道：
“ 陛下圣明啊！您知人善用、白安也是个可造之材，假以时日定能挑起户部大梁 ”
商君盛微微抬手示意二人平身；
而后目光深邃：
“ 其实此次户部亏空之事，朕也刚知晓不久，阴沟里有了一只老鼠、就意味着有成群结队的老鼠，吕家绝不是个例 ”
“ 朕有心清理、然朝廷之事多如牛毛，如今前线正与西域苦战，南疆也是虎视眈眈，朕便是有心也无力 ”
“ 所以朕提拔你来户部，也是为了叫你借着职务之便、为朕查清朝中官员有无贪污之事，莫要辜负朕对你的信任 ”
纪白安正了脸色、推开扶着自己的人跪在地上深深叩首：
“ 陛下放心！臣定会细细梳理，势必将大昭蛀虫逐一抓出示于人前 ”
这时，一旁沉默合福轻声提醒：
“ 陛下，时辰不早了，您该回宫歇息了 ”
商君盛点点头，站起身来：
“ 到底是年轻、干劲十足啊，朕期待纪爱卿的表现 ”
纪白安望着陛下远去的背影，心中满是壮志豪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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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海义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
“ 就说你小子不止于此！户部可比工部吃香多了，你好好干，将来老夫还要靠你照顾呢 ”
纪白安谦逊一笑：
“ 还是要多谢尚书大人栽培，白安感激不尽！”
其他人也一窝蜂涌上来：
“ 娘嘞我们侍郎不得了喽 ~ ~ ~ 这户部可是六部拔尖的，这户部一时半会没有新尚书，咱们侍郎可就是最大了！”
“ 可不是咋地！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啊！不用跟着咱们风吹日晒的来回跑，盖房子修土地！看看这户部多气派！比咱们工部好太多了！”
“ 诶呀你这话说的，咱们工部那也是不少人想进都进不来的！你还嫌弃上了！”
“ 就是就是！明儿个就把你逐出工部！”
“ 快别聊了，侍郎大人身上还有伤呢！快快快赶紧去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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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后、皇宫禁牢内 ——
商静彤（静彤长公主）一身华服沾染了不少禁牢尘土，端坐一张小床上身形笔直；
到底是先贵妃养大的公主，即便身处地牢也维持着皇家仪态；
汪谷青兄妹无视禁牢内一走一过的守卫，正坐在地上闭眼假寐；
隋宁扯下外披铺在地上，许是因为女儿（蓝韵辰）还没被抓进来，倒是一点儿也不着急。
与他们对立的是商余琦（余琦长公主）母子三人；
多日禁牢生活已经磨去了商余琦不少棱角；
就连商静彤听他们被抓进来，也没有开口嘲讽一二。
“ 臣等叩见陛下！”
一众侍卫请安声传来，商静彤知道这是来问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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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商君盛落座、商静彤转过视线看着他：
“ 皇兄别来无恙啊、臣妹给皇兄请安了 ”
说是请安屁股都没动，眼睛只看了他一眼就挪开了。
商君盛点点头：
“ 静彤也是、到底是温州风水养人，皇妹瞧着气色不错 ”
商静彤疲惫的闭上眼：
“ 臣妹已经是阶下囚了，还说什么客套话 ~ ~ ~ 皇兄想怎么处置就说吧 ~ ~ ~ ~ 不必在这同臣妹虚与委蛇 ”
商君盛笑着摇摇头：
“ 你又没来得及做什么事，朕有什么好问罪的 ~ ~ ~ ”
商静彤嗤笑一声：
“ 自古禁牢只关押重刑犯、或是皇家子弟，皇兄都把臣妹抓到这来了、还有什么可装的 ”
“ 臣妹自小与皇兄就走的不近，也没什么情分可顾忌，成王败寇臣妹甘愿受刑 ”
商君盛淡笑：
“ 朕给了你温州作封地，土地肥沃物产丰足，你有什么可不满的呢？”
商静彤懒洋洋回话：
“ 皇兄真会开玩笑，身在皇家、怎么甘心屈于人下呢？”
“ 倘若所有人都跟臣妹一样也就罢了，偏生商镜黎那个蠢小子还留在了京城！他也是你的弟弟！你凭什么如此区别对待！”
商君盛了然点点头，随即眸光嘲讽看着她：
“ 所以你就找了商舟牧那个蠢材？”
从他们被抓过来、商静彤就猜到了是因为商舟牧才暴露；
所以此刻也没多惊讶，只淡淡点点头：
“ 臣妹有一个孙女儿，静华也有一个孙女，两厢联姻才是留在京城最好的路，兵不血刃又名正言顺 ”
“ 皇兄当年对我们姐妹二人尚且宽厚，臣妹也不想走到兵戈相见那一步 ”
商君盛点点头：
“ 嗯、想的不错，就是蠢了些 ~ ~ ~ ”
商静彤转回视线瞪着他：
“ 皇兄知道的，臣妹最讨厌别人说自己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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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君盛嗤笑：
“ 你以为这京城是什么好地方？如今各方势力暗流涌动，留京这些人哪个不出力？”
“ 朕有时候真想问问先太嫔，怎么没把静华的脑子多生半个给你用用？”
“ 还是你以为凭商舟牧那孩子、就能护住你们？”
“ 从你们进了京城那一刻起、朕也好姑母也好，都派了底下人盯着你们动向，倘若静华来了朕还能顾忌一二，偏生来的是你 ~ ~ ~ ”
商静彤面色不变：
“ 臣妹自然知道其中凶险，富贵险中求、总好过在封地慢慢消磨时光，最后无声无息死去 ”
“ 静华是聪明人，臣妹确实比不得她，但静华是本宫的妹妹，一母同胞血浓于水，不会见死不救 ······· ”
商君盛哈哈大笑：
“ 富贵险中求也不知道找棵大树，当年要不是看在静华的面子上、朕也不会留你一命 ”
“ 奥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吧？静华一早看出门道，早在商衍朝贺回信时、就带了她手下可用势力的信物，言明静华为朕所用 ”
“ 你便是再蠢应该也知道一件事、抗旨不尊可是杀头的 ~ ~ ~ ”
“ 静华已经在进京的路上了，届时朕叫她来看看你，你们姐妹也好说说话儿 ”
商静彤瞪大眼睛、酿呛着跑到铁栅栏前喃喃：
“ 不可能 ······· 不可能······· 你在骗我对不对！静华是本宫的妹妹！怎么会背叛本宫！”
“ 明明来之前都说好了 ······· 本宫先探路 ······ 她做后援 ······· ”
隋宁听着此话神色未变、只静静坐在那儿远离喧嚣。
汪澜伊走到隋宁面前，看着隋宁满眼失望：
“ 姨母 ······· 陛下说的可是真的 ······· ”
隋宁眼皮微抬：
“ 母亲的事情、本郡主怎会知晓？”
商君盛笑着摆摆手：
“ 因为你太蠢了、皇妹 ~ ~ ~ 总为一个人善后也是会累的，倘若你收敛一二也不会如此 ”
“ 所以朕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静华那孙女叫蓝韵辰是吧？”
“ 她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却武功高强，其手下有不少党羽所在，即便静华已经投诚、蓝韵辰也是一大隐患 ”
“ 朕听闻汪家兄妹跟那蓝韵辰感情好得很，以他们为饵定能引出蓝韵辰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