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间。
担架上空无一人,血迹沿着担架蔓延至停尸柜。
三人脸色骤然一变,上前就要开柜:
“陶医生?”
“陶医生!!”
“打不开!都有密码!”
阿蒲略一思考,急迫道:“敲柜子,挨个敲!”
“嘭。嘭。”
“嘭。嘭。”
……
剩下的柜子越来越少,四人的脸色越来越冷。几度尝试后,柜内终于传来一声轻响:
“嘭。”
小齐的手触摸冰冷的铁,低声道:
“是陶医生吗?同志们来了。您该回家看看了。”
“啊……”柜内传来一声痛苦的叹气声,细听却夹着隐隐的笑意,
“花啊,早晚会开的。”
几人的语速随着吟声加快:
“密码,密码。”
“陶医生,密码是什么?”
陶医生缓缓道:“右下角……那个柜子,密码是9399。去……把它打开。”
“你的柜子,你的柜子。”阿蒲边蹲着开锁,边问,“这个的密码是什么?”
“……拿到、密函了吗?”
小齐神色晦暗:“拿到了,拿到了。陶医生,您……”
“推开、柜子里面,推开。”
“推开?”文韬听命,也俯身用力,“您还好吗?”
随着「啪嗒」一声响,柜后有微光透出——
似有一条暗道正等待众人踏入。
陶医生话语里的笑意越发明朗,疑是回光返照之迹:
“好,怎么能不好呢。这左边啊,躺着的是老徐,我的挚友。右边呢,是小夏,聪明的小伙子,可惜啊。不过也还好,都是全乎的,跟我一样,没遭太多罪……”
密码锁发出吱嘎吱嘎转动的声响,阿蒲无言的穷举。
“孩子啊,别试了……”
陶医生缓缓道:“小周同志,是个好人,活下来也拖累他。而且啊……这是我,早为自己、相中的位置。”
“陶医生,您先出来。”
“先出来再说。”
……
柜内渐渐不再有回应,文韬按下尝试密码的手,话语极轻:
“别试了。”
阿蒲回眸看,蠕动了下喉结,没做声。
“你看,”小齐低着头,“和峻纬说的一样。”
沈语鸢抽搭一下鼻子:“……他说什么了?”
“……说可能有人会出不来。”文韬抬了抬眸,对着阿蒲浅浅道,“……给男朋友打预防针,怕他哭~”
“哭?不能的哦。”阿蒲小声回应。顿了顿,转头调侃镜头,
“……你哭什么~!”
小齐扯扯嘴角:“给她也来一针给她也来一针。”
沈语鸢胡乱抹一把脸:“呜,我没哭~!”
“你没哭?ze还能没哭?”阿蒲话语一转,乘胜追击,“来,看看信!”
三封信件移交给文韬:
“老陶,中国青年杂志编辑被关押在xxx监狱,他们的编号分别是九五二七,三六四二,六八二三,二七五四,四九五一,请携筹措的经费前往打点监狱长,即可保释被捕同志。此行一路盘查众多,务必小心。”
“老陶,本期中国青年,最后一篇稿件的最后一篇密稿,需尽快印刷成文,一并交给小齐,让他将手稿内容带往上海。”
“印刷成文?”文韬指指信件,“他是不是还没……”
“是的,”小齐默念编号,轻语着将两封密函接过烧毁,“……这可能需要我们去做。”
“这还有一封,”文韬说明,“不是密函,就是普通的信。你来吧。”
“同学们……哦,这是我们老师留下的。”阿蒲只念了个开头,转而将信递给小齐,“来,小齐同志,声情并茂的,读给小沈同志听!”
“好的,”小齐顺势接过,话语铿锵:
“同学们:现国家形势严峻,病态日渐凸显。不仅身体受损,精神也受到了损害。医学之路任重道远,不重视、不治疗、无以图将来。在学堂,老师只教授了你们医学知识,记下来,希望你们学有所成,拥有进步的思想、爱国的力量。心系国家发展,民众疾苦。为国、为民,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不但用自己学习到的先进技术和医学知识,竭尽全力除人类之病痛,还能除国人之困苦,一起成为,解救国家的医生。来自于,密城医学院,我们的老师。”
小沈同志热泪狂涌:“啊!!!阿蒲!!你干嘛!!!”
“要印刷哦。”阿蒲扭身向柜内暗道爬去,
“在ze里!同志们!来!”
—
暗道的出口,新的房间。
稿件编码摆在桌上,几个挑选出的字模还置于宣纸旁侧。
“活字印刷术,”小齐语调失落,“他还没印完就……”
“我们得把它完成。”文韬默默上手研究,“这个怎么……”
“是。”小齐看了看字块,“小沈同志,去叫人吧。尤其是小叶同志,看他对这方面有没有了解。”
沈语鸢哽咽着点点头:“那黄子九洲他们……”
“只要是,你能看到的,能听到你声音的。”阿蒲话语坚定,“都喊一遍!”
“让他们都去停尸间。”文韬补充道,“停尸间门没锁,他们进来就知道怎么走了。”
沈语鸢一脸正义的敬礼:“呜,收到!”
—
手机中的三人研究着活字印刷术的正确流程,沈语鸢抽搭着鼻子等待着镜头切换。
先是哭到了综合病房,给九洲黄子吓了一跳。
小何问她怎么了,她说她鼻炎犯了,因为瞅小奥过敏。
等说完要去停尸间,恩齐一个弹跳起飞,说着自己不想活了,就带着众人呜呜喳喳的往外冲,和门外看守的侦缉队打起了嘴仗。
又哽到了儿科科室,凯凯明明火树正尽职的照顾着屋内的小病号。
明明问她咋了,她已读乱回,说她平日里腰缠万贯,想起小钱就不舒服。
提起要去停尸间,凯凯立马说自己也不舒服,直愣愣的躺倒在地。火树大喊着赶紧起来,这里没人抬得动你。
三人自行改了主意,说是要核对死亡名单,义正言辞大摇大摆的出了门。
等到副院长办公室,连看两场大戏的沈语鸢本已经没有哭的欲望了。
可峻纬正穿着制服坐在桌前,正一脸无奈笑容的摆弄着小齐塞在盒子里的废纸。
她看着以身入局的人,顿感不妙,哇的一声哀嚎道:
“主任啊!!!!呜呜呜!!!”
峻纬抬了抬眼。笑的和煦,但话语不然:
“……干啥呢你,捂了嚎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