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成功，他们就可以翻身。
失败……不过是一死。
许怀山低垂着双眼，拐杖轻轻敲击地面，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眸光幽冷，缓缓开口。
“联系苏廷海。”
“告诉他，想要家主之位……”
“那就拿苏老头的命来换！”
亭内众人对视一眼，随即低笑出声。
…………
夜色沉沉，苏府的灯火在黑暗中亮得刺眼，却笼罩着一股无形的压抑。
姜孟川站在走廊下，目光森冷如刀。
腰间的长刀已经磨好，刀锋映着冷冽的月光，隐隐泛起寒芒。
看到姜孟川这副模样，徐文义上前两步低声道：“大人，苏府后院的巡逻加派了三倍人手，前院也布置了眼线。”
“但……苏二爷的院子，怕是不好插手。”
他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无奈与愤懑，现如今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是苏廷海在背后动手脚，但偏偏因为对方的身份无可奈何。
听到徐文义这话，姜孟川的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不用插手，让他动。”
他语气淡漠，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眸底的寒意却让徐文义心头发寒。
“鱼不咬钩，怎么抓？”
“我就怕，他不敢动。”
与此同时的苏家偏院中，苏廷海端着茶盏站在窗前，目光沉沉的望着远处主院的方向。
月光照在他略显苍老的脸上，映出一道道刻满阴鸷的皱纹。
他握着茶盏的手微微发抖，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愤怒。
他恨。
恨自己的父亲，那个掌控苏家一切的老不死。
恨自己的兄长，死了这么多年，他却连半点家主之权都沾不到。
更恨那个突然闯进苏家的外姓人，姜孟川。
他明明是苏家的血脉，却要被一个外人压在头顶。
凭什么？
想到这里，他眼神阴冷，忽然一掌拍碎茶盏。
瓷片碎裂割破手掌，但他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就在此时，一名心腹悄然推门而入。
“二爷，许家传信来了。”
苏廷海闻言怔了怔神，缓缓转身，眸光幽冷：“说什么？”
“许家主说，只要二爷能配合，他们便负责解决苏老爷子和姜孟川。”
“事成之后，二爷便是新任家主。”
心腹上前两步，恭恭敬敬的低声开口说道。
听到心腹这话，苏廷海的眼底闪过一丝狂喜，但很快又压下，沉声问道：“怎么解决？”
“许家已经暗中联络了江南几家死士，只等时机一到，便趁夜屠府。”
“到时候他们先假借山匪入侵，引开姜孟川的人，再由府内的人里应外合，一举杀入内院。”
“只要苏老爷子一死，苏大小姐孤掌难鸣，姜孟川双拳难敌四手……”
“到那时候，苏府便彻底换血。”
苏廷海听到这话，胸膛剧烈起伏，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坐在家主之位上的场景。
但很快他又警觉地眯起眼睛，语气低沉的开口说道：“姜孟川不是这么好对付的。”
“他在江陵甚至能杀得徐万钧一个侯爷跪地求饶，咱们要是失手……”
然而他一句话还没说完，便被心腹所打断。
“二爷放心，许家主说，他们请了一批西域杀手。”
“这些人擅长暗杀，若是正面对抗不敌，便化整为零，逐一击破。”
“只要二爷能在关键时刻，给姜孟川致命一击……”
“胜负便定了。”
“毕竟江南的情况不似应天府，可不是那些官家能掌控的地方。”
随着心腹一番话的落下，苏廷海心跳加快，手指颤抖，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
一击致命……若真如此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他不是没想过谋权，只是之前一直不敢。
但现在，他已经没退路了。
苏老爷子一旦完全康复，第一个收拾的必然是他。
而姜孟川的存在，更是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知道，这次要么搏命，要么死。
看到苏廷海很明显是动了心思，心腹继续补充说道：“若是二爷不放心的话，大可找机会去见一见许老爷子。”
“那边说了，随时准备好宴席款待二爷，共谋大事。”
沉默片刻后，他抬起头，声音低哑。
“见许老狗？”
苏廷海冷笑一声，目光阴冷得骇人：“他是想让我当刀？”
他当然知道，许家现在不过是骑虎难下。
自己只是没机会拿下苏家的家主之位，而不是傻子。
苏老爷子诈死一事，让江南的世家大族陷入混乱。
许家第一个咬钩，已经杀红了眼。
现在不弄死苏家，许家就完了。
可问题是……许怀山在赌，他苏廷海也在赌。
谁是刀，谁是靶子，就看谁更狠。
“二爷，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心腹见他沉默不语，连忙劝说道：“只要您拿下家主之位，江南的商路、苏家的名号，全是您的！”
“到时候，就算皇帝知道了，也不敢轻易动您！”
听到心腹这话，苏廷海眯起眼睛，嗓音沙哑：“你说得倒轻巧……那姜孟川可是个疯子。”
“但就算是疯子，也有力竭的时候。”
心腹凑近了两步，压低声音开口说道：“我听说他最近日夜不眠守在老爷子房前，连个喘息的机会都没有……”
“只要我们拖垮他，里应外合，拿他一颗脑袋轻而易举！”
“机会，是自己争的！”
听到心腹这话，苏廷海浑身一震。
他握紧拳头，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机会，是自己争的！
面子，是自己给的！
自己这些年来忍辱负重难道还不够吗！
片刻后，他猛地站起身，目光狰狞。
“好！我去见许怀山！”
“我要看看，他究竟有什么本事让我押上全部身家！”
…………
…………
三日后，许家后院，一座雅致的偏厅内。
灯火昏暗，檀香袅袅升腾。
厅堂中，只见一张雕龙绘凤的长桌摆满珍馐美馔，但却无人动筷。
许怀山坐在主位，脸上带着虚伪的笑意，眯眼打量着对面神情阴沉的苏廷海。
“苏二爷，几日没有消息，老夫还以为你不敢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