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潇潇?”
“是的,就是她!”
白清秋十分肯定地向张仪和陆沉星说道。
“可是......这和你与白正英所提供的画像并不一致。”张仪质疑道。
“我也不太清楚,但我曾经修炼过一些心法,虽然比不上程吏的金乌瞳,但能从感觉上判断出,她和我曾经遇到的何潇潇是一个人!”白清秋说道。
沉思片刻,张仪便有了判断:“或许何潇潇拥有易容的能力,这也能解释为什么在对她发布通缉令后执行者依然难以抓捕到她,我们会将你的证词作为可能性最好的评判依准,感谢。”
没有过多的客套,张仪与陆沉星转身重新开始了秩序的恢复。在高效的配合下,所有逃犯都被重新送往了监狱。
陆沉星站在狱司的门口,静静地看管这没有树荫庇护的牢笼。
“老大看起来心情很差。”
“能不差吗,几个重要的人都死了,我看老大少不了被问责。”
“啊,问责?这次都没有平民伤亡,死的本来就是有前科的逃犯,这也要问责?”
“唉,不好说哦!”
两个年轻的执行者刚好路过此处,低语交谈了起来。只是他们没注意到走近的一位年纪稍大的执行者,听到他们的话后当即一道训斥:“你们两个很闲吗!在这里嚼舌根?”
虽然事件结束,但执行者还有着大量的善后工作要做,就比如那些被看押的逃犯,如今没有陈树的限制,谁也无法保证还会不会有第二次事故。因此执行者们需要大批地人手,做到多对一的看护。
除此之外还有大批的文书工作,事故的总结、复盘,详细的报告,数据的统计,这些都在律所的牵头下紧锣密鼓地执行着。
将两人训退后,这位年纪稍大的执行者才慢慢走到陆沉星的身边。
他的心里在打鼓,以至于声音都有些颤抖:“陆头......有一个坏消息。”
陆沉星的目光紧盯着狱司的大门,他的神态并没有因为听到‘坏消息’字眼而产生急躁的变化:“说吧。”
这位年纪稍大的执行者深呼一口气,汇报道:“据统计,狱司的监房应到六十五人,实到六十三人。”
“还少了两个人?”陆沉星皱起眉头,“是在当初执行抓捕时遗漏的吗?”
“并不是,经排查,这两人是在事件发生后,趁狱司看守薄弱逃了出去。”
“他们的详细信息。”
“一位编号六十五,名为朱瑞。”
“朱瑞?”
陆沉星记得这个名字,他是狱司最近关押的囚犯,本身犯得事很小,只是偷了手机。不过其行窃的场景十分恶劣,再加上陈凉身份较为特殊,所以拘留的时间延长了两个星期。
可即便是两个星期,也比这狱中大部分人的关押时间要少得多了,还需要越狱吗?
过于不符常理的因小失大让陆沉星的心头再次布满阴霾。他开始有所怀疑,这并不合理的越狱行动,是否又是何潇潇的手笔。
片刻后,他忽然想起还有一名逃犯。
“另一个人呢?”
汇报的执行者稍稍低下头,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另一位编号五十四......也就是柳青,柳青她……越狱了。”
......
海州,执行者分部,医司。
房间里燃烧着香料,弥漫着药草的味道。重伤的南宫璃躺在木质凉床上,其身上密密麻麻插着许多银针。
每根银针在其特定的穴位上挥发着淡淡的能量,这些柔和的能量进入人体内顺应经脉循行,滋养修补受伤的部位。
上官识云不断观察着南宫璃的身体变化,或捻转,或提拉,不断改善着其能量运转的情况。
忽然,南宫璃微弱的呼吸开始加重,持续片刻后她睁开了眼睛,直勾勾盯着天花板,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这是哪里?”
“这里是医司,你现在还在疗伤,不要紧张。”
沉默良久,南宫璃慢慢起身,作势下床。
上官识云连忙拦下她:“你身上还有伤!”
南宫璃平静地说道:“我能感觉的出来,我的天赋还能正常的使用。”
“那又怎么样?”上官识云着急道,“你是在近距离被炸伤,看起来还替陈凉挡了许多,你的伤势要更严重!”
上官识云根据陈凉和南宫璃身上的伤势分布大致推断了当时的情况,她接着说:“如果不是南宫安替你治疗,稳定住了你的伤势,你极有可能死在这场事故中知道吗?”
南宫璃的脸上依旧没有多大的起伏,一个念头下,她竟直接召唤出锁链将上官识云困在原地。
眼见自己阻止不了,上官识云大喊道:“南宫璃!你父亲死了!”
南宫璃一只脚踏出门槛,身体像石化一般定在那里。
“在你昏迷期间发生太多事了,你现在需要好好地休息一下,我好将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滴答,滴答......
房间桌上,时间像个小女孩乐此不疲地摆动着大摆钟,她将目光投向南宫璃,看到她将另一只脚也踏出了门槛。
“我只知道老师死了,我所要做的只剩下一件事了。”
海州,执行者分部,狱司。
哒哒,哒哒......
如同摆钟一般沉重的脚步在狱司这条阴暗狭长的走廊回荡。
为了防止犯人们沟通示意,这条长廊一面是厚实的墙壁,一面是彼此间隔的牢房。
而在特殊时期,每个牢房都被安排了两名执行者看管,他们一人站一侧,严格看守着里面的囚犯。
犯人与狱卒在这片吞噬人心的幽暗长廊中保持着无声的默契,共同静默聆听时间的叹息。
直到南宫璃的身影出现在通道之中。
她一步步走过每间牢房,笔直地、目视前方地走过,就像是走在马路上,走在田野中。
每走过一处,执行者们会低下头,将右手握拳放置心口,或敬畏、或虚伪地称呼:“司狱大人。”
囚犯们则会躁动,或愤怒、或讥讽地叫嚣:“南宫璃!你就把生命放在这里,陪着我们这群垃圾慢慢地磨吧!终有一日,你会像那个老头一样,不得好死!”
南宫璃没有回应任何人的声音,她只是在走,一直在走。
每个人的人生或许都是一条不可折叠的通道,在通道的尽头是一个普通的房间。
狭长的通道中传来厚重的关门声,回荡几番后召唤出不断延伸的金色锁链。
锁链缠绕在每一间冰冷牢房,如呼吸般散发着金色的辉光。
就如过往在相同位置上扎根的绿色枝蔓。
别无二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