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归长长地“嗯”了声,像历经沧桑的老前辈一样颔首,谆谆又交代:“男人就要展现男人雄姿,不要畏手畏脚的,女人可不喜欢柔弱的男人。”
苏诫心酸地笑了笑,“那她怎么还喜欢宿屿喜欢得天天看着我都不来接受?”
思归喉咙一哽:“那不是因为她还没有得到宿屿,也没有得到过你嘛,哪里懂其中差异!
嗯……不过,她是不可能尝的上两个你的。除非你自己不要命,想快活死。”
“越说越浑咯啊。”苏诫即时正经,“我这边的事你都清楚,等我处理好感情上的事,就能着手收局了,你那边如何,真的不需要我帮忙?”
“你现在不开口,等我启动计划忙起来了,可不一定顾得上你。”
思归轻蔑地笑:“我这边多大点事啊,用得着劳你苏大指挥帮忙?本少主是什么人?
上知天文,下晓地理,左手会医,右手通毒,脑子更是强大到你们这些俗人无法想象,对付几个强盗蟊贼,我有的是手段。钟离攸——”
他不屑地冷哼一声,“他的人若敢来犯我殓星谷,看我不好好陪他玩。想到我问家来找长生法,我便告诉他什么叫做长生。”
与苏诫说完话,思归转身找上云渡,对她说:
“本公子已经把你卖给了苏诫,你往后可要好好服侍他,听他吩咐,他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知道吗?”
云渡无奈地幽怨地望着他,“您是真会做生意,把我卖来卖去的。我好好服侍苏诫,我家公子怎么办?他也是您的朋友啊!”
思归道:“痨病鬼已经付清钱了,不用管他;等苏诫这边也给完了钱,你随意。我好不好?又救你命,又不控制你自由。”
云渡不识他搓红线的苦心,实在气得欲哭欲笑,赶紧把他赶回自己船上,摇手说:“知道了知道了。”
思归乘坐的楼船扬帆西去,运船在峡谷口拐了弯,驶向另一河流,进入彧国地界。
入北域,在峡谷内航行的那段时间天气看起来尚可,日出时还有彩霞透过云层照射在斧劈一般平整的崖壁上,犹如一副无尽长的大气磅礴的《千里江山图》。
左岩看着明朗的天,皱巴了一路的脸总算松缓了几分。
运船逆流而上,距离驶出嶙峋陡峭的峡谷还有十几里路的时候,头顶一线宽的天空忽然阴云滚动,压得两岸峭峰上的树木欲翻欲折,狂风一时大作。
乌云遮住所有光明之际,左岩疾步跑到苏诫身前,指着漆黑的天说,马上就要有一阵暴雨,此段河道狭窄,水势湍急,若上游洪水奔下,一行上千人必将面临生死危机。
他说,走是苏诫喊走的,眼下将遇考验,问苏诫有无应对方案?
苏诫站在晃动剧烈的甲板上,扶住粗大的桅杆,看着弹指间便昏暗如深渊的峡谷,缓缓闭上了眼睛。
左岩见此一幕,急得跳脚,叽里呱啦讲了些埋怨的话,又催苏诫:
“苏大人,你倒是说句话呀,是要转帆退回平流地,还是要怎样?”
“逆水行船速度慢,到下一缓流地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此时顺流而下,退出峡谷,或许还来得及。”
“你没在底下做过事,不知天灾地变之可怖,我这个工部出身的可是知道得很,这要是爆发山洪,我等在狭隘河道地段,上不抓天,下不踩地的,再大的船也会被卷翻的……”
风呼呼掠过耳际,将左岩的话席卷,揉碎在涛涛水声中。
苏诫沉下气息,静静听辨峡谷中盘旋着的风的真正来向,追逐风的去向。
感知到了一股来势迅猛的气流从身后袭来之际,他缓缓抬起手来……
静待着,静待着,箭地之界传来如巨刃划响崖壁的刺耳的嘶吼声当即,他大呵一声:“扬帆——,全部——,咳咳……”
“扬帆——”急如热锅上的蚂蚁的左岩接过指令,大声命令。
“唰——唰——唰——”
“呼……”
“哗……”
船员们收到指令,迅速扬尽巨帆。
动作方毕,一阵巨大的劲风即时来袭,鼓起了船帆。
船速立时快似奔马。
强劲风力加以舵手、水手熟稔的操控,运船很快驶出了峡谷。
其时,雷电轰鸣,暴雨倾泻。
珠豆般大的雨点敲击着船身,哐哐当当的。
入夜,运船行至一处河床较宽,水流稍平的林地,苏诫突然剧咳不止,并伴阵阵干呕。
云渡赶紧找到左岩,要求他立马停止前进,苏诫要在此处下船休息。
左岩说,风大雨大,此地才出峡谷不远,还不是安全的地方,不能停船,怎么也要再往上行几十里,到河床更宽的地方。
理由是:河宽水浅,冲力小,好落锚;趁峡谷涌来的风劲,还能快速再航一程,天时地利不可错过。
云渡不答应,命令他必须在此地靠岸放锚。
左岩看在对方是盟友的份上,劝她不要胡闹,说此地环境他是了解的:
水势虽缓,地势也算开阔,但远处群山包环,
群山之后全是绵延相连的大山,
众多山沟皆往的这条河两旁汇集,
而顶上厚厚的黑云压了好几个时辰了还未化尽,
更不知这场雨蔓延多宽地域,
若有几百里之广,落了这么长时间的雨,山水汇聚,必然要爆发山洪,
洪水届时全往此处来,情势不会比在峡谷内乐观,
真不是可以歇息之地。
云渡道:“你们出发的急,许多事我没有准备完善,表兄这一路颠簸严重,病情突然恶化,若他在半路出了事,我是能脱身的。
至于大人嘛……,若没有他持御令号令沿途州官帮你加紧行程,即使你能在期限内回到京中,你敢保证那暴虐昏君不会降你个谋害天子爱臣之罪?”
“本官何时谋害天子爱臣啦?!你……你不要乱说。”左岩心虚。
云渡道:“暴君性情反复无常,哪里会管这些,他只在乎自己的感受。大人养过狗吗?”
左岩脸一皱:“没有。”觉得她莫名其妙,突然问这种不相干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