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醉晕过去,安静了,我又后悔,觉得只要不逾越身体的界限,拥抱亲吻是可以的,青春年少,为什么不可以放肆一些?”
“为什么要死守礼教?”
“那些一辈子把礼教挂在嘴边的人,也没有时时刻刻都遵循礼教吧。”
“就像父亲母亲,他们其实也对我们放纵的,只是看见了我们做了‘不对’的事,就不得不把长辈的态度端出来,表率自己的师者风操。”
“慕慕可知,你去了琅琊之后,我只被罚跪祠堂十天,后面的时间,都是在与父母亲商讨你我婚事,同席议讨的,还有世叔、世婶,以及云公老大人,期间,父亲还去信西河,告知祖父与池祖父议定喜讯。”
“那段时间我特别的开心,比以往我们在一起时都感觉幸福,为了给你惊喜,我特意到花见羞定了副头面,想送给你定亲时插戴。只是后来——”
“行了,别说了,再说下去就是尸山血海的故事了!”云渡插言打断,“你说的这些我已了解。”
话音平稳,面上无波无澜,仿佛往事经年,已然不被当时而左右。
苏诫道:“我没想说后面的事,那些悲剧已然不可挽回,它的发生,是我们命运的开端,是击破腐朽镜像的一记重锤,此中相关,不适合此刻相说。”
“如此最好。”云渡心舒。
苏诫道:“说这些,我是想你能不排斥我,我们真是……是很亲近的人啊!”
云渡:“我没排斥你。我哪里排斥你了?我要排斥你,能不眠不休照顾你这么多天?”
苏诫可怜兮兮:“可你嫌我恶心。”
云渡:“成年男女,同筷同食,确实……不怎么雅洁。”
苏诫怪娇嗔的模样:“可你真的吃过我口中之食,咱们还吻过——”
云渡黑下脸来:“苏诫——”怒火一触即发。
苏诫死不要脸又道:“正月里那次,你是不喝下我半碗舌尖血了?”
云渡目溅火光,恶狠狠盯住面前病娇娇的无耻之徒。
病弱狂徒目色淡淡,卷密浓睫倏掀倏合间,似有风情万种,“舌心相连,舌尖血如同心尖血——”
“苏诫——,你还说!我要杀了你——”云渡说罢,木箸往桌上“啪”地一拍,案上碗碟“叮叮”震动。
起身两步绕过去,她握紧拳头朝他挥动,“找不到话说你可以不说。提这些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苏诫高仰着头,安之若素:“吃亏的是我,受伤的是我,你为何忌讳重提?”
“你吃亏?!”高举的拳头就将落在苏诫脸之际,突然一松,五指展开,一把推他在地,钳住他修长脖颈,“强吻别人竟说自己吃亏的,你真是古今第一人!”
边说着想揍哪儿,却是不知要揍哪儿。
他的伤尚在恢复中,再打残了,不又是她料理?
目光在他身上巡了一圈,云渡最后揪住他耳朵,拧着不放。
苏诫哎呀低哼,跟随她力道的方向一近再近,犟嘴道:
“肯定是我吃亏了,从小到大,不都是我吃亏,我又不是抱怨,你干嘛急眼!你又没有失去什么,我却要对你负责,要当好奸臣,赚很多的钱养你。”
“你还说!”
“哎呦……”
“什么叫我没失去什么,那是我的初吻,我要给谁,由我自己决定,你怎么能抢去,强盗!”
在她凶悍的注视下,苏诫鬼祟地舔了舔唇角,带着几分得意地道:“初吻啊,你怎么知道是?”
胡言故意迷惑她的思想。
云渡怔愣:“你什么意思,你以前是不是对我乱来了?!你生辰夜时是不是?所以你是选好了说的?你不要脸!”
“不是。我说的是你孩童时期,咱们不是对嘴亲过无数次嘛!”
“又说回这个是不是!”手上终于使了劲。
疼得苏诫“哎呦”哼哼。
再让她拧下去,左边耳朵就要掉下来了。
苏诫像遭遇母老虎一样怕着她,心中其实欢喜不已。
心想她果然是舍不得打他的,随他说什么。
僵持片刻,苏诫服软,说嚼食喂她那些话是故意逗她玩的,他没那样做过。
不过小时候亲来亲去这些事却是事实。
云渡松一点力,问他宫里过生辰那夜有没有对她不敬?
苏诫说,他哪能对她不敬,都是她对他不敬。
云渡一想,觉得这话才符合两人相处风格,便信了他。
随即饶了他。
始料不及。
云渡眨眼前才松了手,眨眼后他突然一把把她捞进怀里紧紧抱住。
云渡嫌弃地斥了声“做什么,放开”,紧接着便感觉咯吱窝挠了挠,酥痒难耐。
“拧我耳朵是吧,看我不好好招呼招呼你。”
“啊……哈哈……别弄……苏诫……啊哈……”
“男人的耳朵是随便一个人能拧的吗?”
“谁叫你惹我。痒——,快松开我。”抵抗间,两人扭扯起来,滚在地上。
苏诫胸宽胳膊长,人前装的弱不禁风,此刻却是力大无穷。
他继续挠她痒痒,“你这揪自家夫君耳朵的手段是不是从世婶那里学到的!”
几个呼吸的时间,云渡已经笑泪泛滥,一边还不忘驳正,“你少张口就来,什么夫君,恬不知耻!”
“我就是你夫君,娃娃亲,天地为鉴,先人首肯,你休赖。”
“你那天不是说你想通了,说如果我有那什么,你就怎么样的嘛,今日却讲这样的话,分明就是无赖!”
“我说什么啦?”苏诫眉头一皱,迅即想到了那晚被她阻止说出的预备以退为进的说辞。
眼底精光一闪而过,改了原文,忽悠她:
“想通啦。十年修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共枕眠;
千年修得白首不渝;
万年可能才修得竹马青梅,并情投意洽,若你真的已经有了一点原谅、理解、怜悯我的心,我们就和好吧。
如果你想过平淡安定的日子,我可以为你做到。
如果你想有家,我们便成亲。
总之,我们是最好、最相配的一对,命中注定的,非汝不幸。”
云渡听完,脑壳嗡嗡地响。
心说他当时神情状态根本不可能是要说这样的话,他分明就是耍无赖!
如是一想,她更不可能求饶,只反复地吼“苏诫、苏承谏、混蛋、无赖、不要脸、别动我”等话。
两人从扭作一团的形状逐渐发展成两条交缠的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