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士兵们都耷拉着脑袋,心情低落。
“队长,这到底咋回事啊?咱没做错啥呀,咋大娘突然就翻脸不认人了?”
年纪最小的士兵忍不住开了口,声音里带着几分不满。
这大娘可真有意思。
他们腆着脸上去给人家修屋顶也就算了,人家还不领情,请他们吃闭门羹哩!
听见这话,赵勇冷哼一声,上去拍了那小兵脑袋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你傻呀!还看不出来吗,咱们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小兵捂着脑袋,一脸委屈。
而赵勇懒得跟这个棒槌解释,二话不说就带着众人匆匆赶回军营。
进营帐,赵勇便单膝跪地,抱拳向李北玄禀报道:“侯爷,出事了!城里百姓的态度突然大变,又开始害怕兄弟们了!”
闻言,李北玄的眉头瞬间就竖了起来。
“态度大变?知道原因吗?”
听到赵勇这话,李北玄第一反应是,会不会是自己手下的兵犯了错?
毕竟他手下的这些兵,可都是年轻气盛的精壮小伙子。
远离家乡久戍边疆,平日里过的都是刀头舔血、枕戈待旦的日子,野性未驯也说不定。
虽说军规森严,自己平日里也三令五申,要求他们谨守军纪,不得扰民。
但难保有人一时冲动,压不住心头的火气,就干出点打架斗殴的事儿来。
这安西城里鱼龙混杂,百姓们又本就对当兵的心存忌惮,稍有摩擦,便可能星火燎原,让之前的努力付诸东流。
再者,年轻小伙血气方刚,面对城中那些面容姣好的姑娘,万一色迷心窍,起了调戏良家妇女的念头,那可就捅了大篓子。
这等败坏军纪、伤风败俗之事,一旦发生,百姓们定会对他们恨之入骨,之前积累的那点好感瞬间就会化为乌有。
想到这儿,他的脸色愈发阴沉,目光冷峻地扫过面前单膝跪地的赵勇,严肃的问道:“你们近日在城中,可曾有过什么出格的举动?如实说来,若有隐瞒,军法处置!”
赵勇心头一紧,赶忙挺直腰杆,神色坚定地回应:“侯爷,末将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兄弟们近日在城中都是本本分分,一心只为百姓做事,绝无任何逾矩之行!”
“昨日末将带领小队巡逻,偶遇李大娘,见她望着摇摇欲坠的屋顶发愁,兄弟们便主动提出帮忙修缮,李大娘起初还有些犹豫,后见我们真心实意,便应了下来,约好今儿一早我们前去。可谁成想,今儿一到地方,李大娘就像变了个人,见着我们如临大敌,闭门谢客,任我们如何解释都不听!”
“末将思来想去,定是有人在背后蓄意捣鬼,妄图破坏咱们与百姓辛苦建立的情谊。”
李北玄听着赵勇的详述,微微皱眉,心中暗忖:若真是如赵勇所言,那这背后捣鬼之人,十有八九是高蔚生。那家伙在安西经营多年,党羽众多,见自己初来乍到便拉拢民心,心生嫉恨,使出这般下作手段倒也符合他的行事风格。
“你且起来,此事本侯定会彻查清楚。”
李北玄表情冷凝。
等到赵勇离去后,立刻对亲卫下令道:“让冯威给我过来!”
冯威是李北玄的亲卫队长,像安排士兵们进城做好人好事的具体事宜,大多由他一手操办。
不多时,冯威匆匆入帐,单膝行礼:“侯爷,您找我?”
李北玄皱了皱眉,紧盯冯威,沉声道:“城中百姓态度突然转变,对咱们的士兵又惧怕疏离起来,你这几日操办相关事宜,可有听到些风声?可否是咱们的人哪里出了岔子,惹得百姓不满?”
冯威神色一凛,赶忙回道:“侯爷,卑职一直盯着兄弟们的一举一动,千叮万嘱要严守军纪,不得有丝毫扰民之举。这几日兄弟们进城帮忙,都是尽心尽力,未闻有任何差错。卑职实在想不出缘何百姓态度会陡然生变。”
李北玄微微点头,心中对冯威的办事能力还是信得过的。
既然他都这般说,那问题大概率不出在自己士兵身上。
“既如此,你即刻多派些眼线出去,细细打探,定要查清楚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搞鬼,用了什么手段让百姓态度逆转。速去!”
“是,侯爷!”
冯威领命而去,迅速安排人手混入安西城中各个角落。
没过多久,派出去的眼线便陆续带回消息。
原来,城中不知何时起,悄然流传着一则谣言。
说是李北玄军营里的士兵,见色起意,掳走了一个年轻貌美的民女,至今生死未卜。
而这谣言仿若一阵阴毒的邪风,顿时吹散了百姓们先前对士兵们积攒的好感。
“侯爷,这绝对不可能啊,绝对是有人陷害咱们!”
同样听见了风声的熊战,立刻匆匆忙忙赶到营帐,为士兵们叫起屈来。
李北玄一听熊战如此说,顿时觉得有些稀奇。
这熊战虽说不是什么色中饿鬼,但平时勾栏瓦舍之类的地方也没少去,怎的他居然这般笃定的为士兵们喊冤呢?
“兄弟,你有何高见?”
熊战呵呵一笑,一摆手道:“侯爷,您想啊!咱们这些兄弟,大多都是跟着你从蓝田那富庶地方来的,啥样的漂亮姑娘没见过?”
“就这安西城,穷的叮当响,百姓们都面黄肌瘦的,城里的姑娘又能好看到哪儿去?兄弟们犯得着为了这儿的一个民女坏了自己的前程,丢了军规军纪吗?再说了,就算真那什么了,指不定谁占便宜呢!”
李北玄:“……”
从未设想过的角度,但听起来还真他娘的有道理!
“说得对啊!”李北玄忍不住一拍手。
而熊战又是嘿嘿一乐,随后正色道:“不过既然是谣言作祟,那八成就是知府那边搞的鬼了,那高蔚生在安西城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你一来就大施仁政,收拢民心,恐怕给那家伙鼻子都给气歪了,这才想使阴招把你给挤兑走啊!”
“我也是这么想的。”
李北玄微微点了点头,眼里闪过一道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