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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趣网 > 其他类型 > 重生2秒就嘎,复仇你都外包? > 第199章 你清高!你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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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灯如豆。

霜华园内清冷得像是雪洞一般,一色玩器皆无,窗纱幔帐俱是雪青、牙白、天水碧,只那书架子上的本子册子,堆叠得倒像要埋人。

其中偶有个素色花瓠,插一二半死不活的蕊儿芽儿,也说不上什么名种绝品,只一派孤伶伶、要死不活的气象。

柴善嘉甫一进门,倒觉这些书本簿子颇为眼熟。

柴老太太也是个好藏书、爱将居所布置成书房的。可也没有这么素啊……

这作派,别说是本地豪富马家的姑奶奶,便是个秀才妻,也要被骂声晦气。

不过,这会儿到底是老太爷丧礼……

梆子声笃笃传来,搅散一室沉郁。

内间榻上歪着的清瘦人影,攥着帕子捂住嘴连声咳嗽。好一会儿,才就着下人高举过头的黑漆托盘,捻起手指,勉强掀了掀账本子。

便就恹恹道:“夫君既已过目,想来也没甚可看的,便就这么着吧。”

这话刚出口,杵在一旁黑暗里,跟一部活《女诫》似的老妈妈便毫不客气道:“不可。”

“柳妈妈,是我自己——”

“夫人,姑爷再是能干,也只能在前头代为操持应酬。这偌大家业,如何好叫个外姓沾手的?老太爷在时,便没这规矩。”

柳妈妈板着张脸,说话一字一顿。

面上的沟壑在昏黄灯烛下也越发显得阴沉严苛。

敢这么与马家现存唯一能做主的姑奶奶说话,这位柳妈妈怕要么是打小的奶母,要么便有些来历,专司教养规劝之责。

“可是——”张氏说话的声气,有了对比便越显虚浮,刚张开嘴,又叫打断。

“没有可是。”

柳妈妈一板一眼道,“姑爷毕竟有官职在身,勉强为之可一不可二。而现如今还撺掇着您沉溺哀痛,倚仗旁人的,想也是别有居心之辈。

譬如翠环。”

张氏闻言,低垂着的眼睫微微一颤,沉默再三,终未再作声。

只象征性的又拈过账本子,顿了顿,搁在了身旁矮几上。

……

柴善嘉等在外间起居室,看了全程,心下总觉哪里怪。

这账本子,她拾起来时打眼一看,就发现了不妥的地方……

“淮上秋,六月廿二,支六百五十贯。”

这笔花销,甚至被誊在了礼宾账第一页。

还是张简过了目的。

淮上秋是逐鹿地界上名气最大的销金窟,谁路过都得塞一耳朵,不存在不知道。

问题是,哪家丧礼进出,原该登记奠仪、赙赠、舆马费的册子上能大马金刀记上一笔去青楼的花销?

还写在第一页的正中!

张简是瞎吗?

这是要干嘛???

而且,谁组团去青楼庆祝太公嘎了?

侮辱性极强了……

然而,太公仅剩的骨肉,只掀了掀账本子封面,便对此视若无睹。

柴善嘉不觉得她是没瞧见。

这就很古怪了……

这一夜,至丑正三刻。

漆黑天穹忽的叫撕开了一线雪亮豁口,雨水蓦的落下。

初时簌簌,穿过重檐打过芭蕉,转眼便细密如爆豆子,噼噼啪啪的惊醒无数旧梦。

雷声滚过九曲桥,雨珠溅起一瓯春。

蛙声怯怯,浮萍西东,终搅扰得人一夜不得好睡,连素纱灯笼也零落一地……

……

奇的是,隔天这位病恹恹的姑奶奶还真就支棱起来了。

大早去了花厅听事,足足待了整日。

以柴善嘉在马家的边缘性工种,听事她到不了跟前去。当然,硬来也能想想办法,只是没必要。

左右无人管束,后宅也混乱。

她索性晃到二门附近,打算再吃吃瓜听个壁角,到了夜里再做打算。

谁知这府邸深幽,一不留神走岔了道,居然见着一帮子粗手粗脚,穿着打扮也奇奇怪怪的老婆子,扯着条粗麻绳,绑了十一二个妙龄的丫头,哭哭啼啼往北面去了。

柴善嘉为什么知道是丫头。

一来,大户后宅的穿着打扮总有定数。这一群与昨晚灵堂前后刷新的,还有霜华园左近游走的都差不多。

二来,昨晚在二门前说闲话赌博的酒蒙子,跟了半路,在偏门附近终于哆哆嗦嗦嚎出一声“翠翘”,或是“翠乔”?旋即便叫人捂了嘴拖了下去。

这是在发卖内苑的丫头。

且里头起码包含着一个先前在已故马大爷跟前差不点上位的,等级较高的,在府中有亲娘当差的,世仆家的丫头。

那么,加上昨夜叫抬出去的“翠环”。

就是那蒙着白布、多半没了的,被柳妈妈说“居心叵测”的那个。

这一批绿绿少女,是组团犯了天条了?

这么紧赶着,打死得打死,发卖的发卖?

且那酒蒙子亲娘多半也落不了好……

柴善嘉若有所思。

这样大批量的卖人,除抄家外,实属罕见。

谁在清理门户呢?

张氏?

……

……

层云如墨染,包裹着时有时无、蛛丝一般的电闪。

雨水跳珠一般在檐头绽开,顷刻,又弹入堂前的砖石缝隙,于小小水洼中雀跃。

霍十二立在廊下已有半炷香时间,大暑天里,他整个人像是寒玉雕成,一丝一缕皆精致,难得不懒怠,只是冷。

身后屋内,两兄弟鬼鬼祟祟的你拱我我拱你,半天也没决出由谁上前搭话劝说。

好在这时,要等的信终于到了……

来人是永阳老街上白家的三孙,白家是做殡葬纸扎的,大雨天上门送货就算了,还兼与人接头。

碰上的要接头的那一方,偏跟个虼(ge)蚤似的,一眨眼蹦出去六里地。

因此,接完了这个头,哪怕一贯伶俐的白三也觉自己的寿数怕是短了三年,进门来抹了把脸,腔调木木的回说:“贵人,姑娘只说了这些,旁的就没有了。”

霍十二听了,一时无话。

不管是礼宾账头一页的“淮上秋”,还是接连被处置的内院丫头翠环、翠翘,也或者马家仅剩下的姑奶奶张氏本人,都不能叫霍十二动容分毫。

这一局,与他们博弈的,本就不可能只是马家。

重点是,不是说好了进去不能接近核心成员?怎么片刻就忘干净了?

“那杨梅她可吃着了?”

白三:“……”

你清高!你浪漫!你让个送纸扎的给你送水果拼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