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要粮
有了陈知府的保证，刘渊心底暗暗松了口气，结果没多久就看到他徒手画了一个印章，然后找人找来萝卜，开始雕萝卜。
“你这是在作甚？”
“做假章啊！”
“萝卜做假章？”刘渊气结，这个章他还要用一段时间呢，萝卜迟早会坏掉，如何能行？
“这章一看就是私章，你见过它是用什么做的吗？如果不知道，被有心人看着了就是抓到把柄，还不如先弄一个章，哐哐印它一千张空白纸，怎么都够用一段时间了吧？”
刘渊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层，看着陈知府得意洋洋的神情有些无语，这陈知府窝在西宁当透明人这么久，着实是浪费才干了。
看着萝卜章一点点被雕刻出来，陈知府笑着揉了揉手腕：“还好，手没生。”说完就抽了一张纸，沾了点朱砂，啪地盖了一个章。
“请世子爷看看，这个可以吗？”
刘渊上前看了一下，瞪大了双眼，这简直是能以假乱真的地步，难怪外面传言陈知府是文玩大家，这雕刻印章的复原度简直了。
一旁的高参将挠了挠头：“世子，咱们用这个就能将粮草要到吗？”
刘渊吹了吹纸上的朱砂印迹，说道：“规矩说咱们必须拿出盖了印章的批条，咱们马上就有了，若是王府还不放粮草，那自然还有别的法子。”
刘渊想起自己买的十万斤粮食，还有借来的一千兵丁，眼下来看这粮草马上就要派上用场了，兵丁却还没发挥作用。
既然西宁要搞改革，陈知府想必很缺人手去推动改革落地，他不如送陈知府一个人情，将这一千人借给他去落实田改。
陈知府一听这话眼睛就亮了起来，寻常事情各县县令、县丞也能办好，只是这个田改牵扯太多，没有人撑场还真有些不好弄。
“多谢世子！”
刘渊摆了摆手：“既然要改，不如一起将税改落了，省得以后还要闹一回，趁这一次，将不服的都收服了，就算是往后有什么变化，也不好贸然改回去。”
这一年多来，刘渊也算是享受到了税改的好处，在陇右，所有的商品都要征税，买卖成了就要交税。
他将的羊、牛、马等贩卖出去，又将其他货物贩入草原赚差价，陇右的税条目清晰，不存在乱征收的情况。
西宁的税更杂更乱，寻常人想要通过做生意赚钱养活一大家子是异想天开，若是税改能落地，西宁王府对西宁府的统治又弱了许多。
没钱没权还没兵。
就算是西宁王本人回来了，也要花费一番功夫才能恢复过来。
第二日，刘渊带着盖了印章的批条去找刘炳，他带着几个管事等在侧门，刘渊让高参将去交涉，自己在门口不踏入王府一步。
“刘管家，批条在此，还请安排管事准备粮草，本将好安排人前来运输。”
刘炳接过批条仔细看了看，又摸了一下，心中狐疑越发深，看着门外的世子没有说话，高参将啧了一声：“先前来都说没有批条不给粮，如今有了批条还不给粮，难不成是没粮了？”
“将军慎言。”刘炳折了一下批条放进怀里：“兹事体大，还请将军容在下禀明王妃娘娘，稍等片刻。”
刘炳转身离去，高参将有些愕然，想问世子又不敢，这要是被看出来是假的，怎么办？
世子不但会丧失在军中的威信，还会让于涛生疑，往后再想分化府兵便不可能......
进了后院的刘炳心下一沉，去年收上来的税粮因为私兵增加的缘故消耗得极快，王爷去长安之时还想着派人去蜀地买粮，只是这几年府上账面是越发难看，没有大批银两支撑，府兵都快养不起了。
如今王爷未归，世子拿着一张真假不知的批条来讨要粮草，给还是不给？
他心如乱麻，踏入了后院，求见王妃。
王妃芳华尚在，虽身在西宁日常保养却是做得十分到位，一张脸还似二八芳龄的少女般娇嫩，只是眼眸里的算计与精明让人难以轻视。
“何事着急忙慌的？海棠花都要被你吵醒了。”
刘炳瞧了一眼她手里伺弄的花枝，枝头上的花苞簇拥在一块，露出点点粉色昭告春日来临，不由得叹了口气说道：“王妃娘娘，今日世子带着盖章的批条上门来讨粮，请您过目。”
王妃接过那张纸，咦了一声：“这章？几乎可以假乱真，看来他这是将难题抛给王府了，不愧是宫里养出来的，不曾体恤父母不易，还愿当宣帝的狗。”
屋内一片静默，王妃放下批条，转而拿起剪子继续修理眼前的花枝，只是心境到底不如方才，手一犹豫，竟将花苞最多的花枝剪了下来。
王妃将剪子扔下，看向刘炳：“粮仓还有多少粮食？”
“去年收成不好，三个粮仓堪堪过半，过了个冬，如今只剩下不足三十万斤粮食，大营那边每月都需要十多万斤粮食，还有草料......粮仓里的这些粮食，堪堪够两个月。”
这一次给了，下个月必然还会前来讨要，可若是不给，五千府兵加上私兵的控制权势必要旁落到刘渊手里，等王爷回来，还能指挥得动这支军队吗？
“于涛有没有递消息回来？”
刘炳摇了摇头：“二月底的时候于将军催过几回军粮，那时王爷未归，来信也没有说明此事如何处理......”
哪知现在联系都联系不上了。
“按照兵册给他半个月粮草，剩下半个月让他自己想办法。再派人去长安，想办法联系到王爷，不能再被动等待了。”
刘炳心神一凛，垂首应是，出门去安排事情，几个管事负责对接粮草，又将府里招揽的好手都派了出去，希望这一次事情能够顺利。
门外的刘渊等待了半个时辰才等到刘炳的身影，他带着几个管事出来了，要求刘渊拿出兵册，按照兵册拨粮。
这一下直接气笑了刘渊，他直言道：“兵册这个东西，没有。就按照五千府兵满编，三千屯田的农户来发粮食，今日便拉走。”
“只能给一半。”
刘炳站在台阶上与骑在马上的刘渊对视一眼，刘渊冷哼一声正要发作，高参将低声劝道：“世子，还是先将能要的拿到手，其他的回去再想办法。”
短短的几息间，刘渊已经想到几个分化大营将士的办法了，王府这神来一笔简直就是神助攻。
他盯着刘炳说道：“一半便一半，来人，安排装粮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