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8、问题不大
刘渊被拉着去学习如何处理军务,于涛虽然对他有所顾忌,但许多事情都要王府当权者签批才有效,他一个副将也不好越俎代庖太久。
刘渊努力学了两天,后勤又来催粮草,于涛说道:“世子,以往粮草都是王府批条拨出,如今已经三月初六,王府的批条还没送来,此事还请世子回王府一趟了解清楚方能解决。”
刘渊闻言站了起来:“粮草之事不可懈怠,还请于叔调一百人随本世子去府城。”
调一百人?
听闻世子与王妃的关系不是很好,世子是怕被王妃赶出来?
“好,便由高参将带人随世子同去。”
在旁边当背景板的高参将指了指自己,我?
于涛朝他点点头,他便出了营帐去点人,不过片刻集合了一百人,刘渊看了一眼牵着马等候的众人,抿了抿嘴翻身上马,往府城而去。
营地离府城八十里,半道上,高参将忍不住说道:“殿下,王府得知王爷被困在长安,对你不会有好脸色,这个时候上门取讨粮,绝非易事。”
刘渊绷紧了脸:“世上无难事,还没有尝试一番怎能言败?”
若说世上的父母都是爱子的,刘渊肯定嗤之以鼻,他活了二十七年,年幼离家弱冠才回,父母身旁早已有其他孩子承欢膝下,一方面防备他,另一方面又不得不碍于情面承认他的世子身份。
这世上的父母或许有爱子的,只是他的父母不曾爱他而已。
王府宽大且肃穆,刘渊盯着正门的一对石狮看了许久,转身带着人去了侧门敲门。
笃笃笃。
小兵敲了许久都没人来开门,高参将啧了一声:“继续敲!”
咚!咚咚!
小兵使出全身的劲去敲门,过了许久门才开,守门的门房提着裤腰带骂骂咧咧:“催命似得敲敲敲!不晓得这里是王府啊!谁呀这是!”
刘渊拨开高参将走上前:“是我。”
门房眯着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这满面长须的男子,与王爷年轻时候实在太像了,不仅是外形像,连周身的气势都如出一辙。
“您是?世子爷?”
他努力分辨了许久,才认出来人是府里一向无甚存在感的世子刘渊。
“老奴这就去禀告王妃娘娘!”
“慢着。”刘渊伸手拦住了他:“王府本世子还是认识的,无须劳烦你。”
刘渊越过他往里走,身后的高参将等人立刻跟上。
“哎!这……”
府里怎能让兵丁大大咧咧进入?又不是抄家……
刘渊带着人绕过回廊直奔前院,王府管家听闻此消息连忙赶了过来,见到人的时候他已经坐在平日里王爷见客的主位上了。
管家眉眼一跳,垂下眼眸拱手行礼:“刘炳见过世子,不知王爷和两位公子所在何处?”
高参将站出来回道:“王爷与两位公子如今被陛下许以官职留任长安,北郊大营不可一日无主,于副将便让世子前来问问王妃的意见。此外,今日已是初六,为何还不出粮?”
管家抬眼看了一下高参将,又转头看向刘渊,说道:“先前王爷在府,任何支出都需盖王爷私章,如今私章不在,自然无法批条支出。”
“若是父王一月不回,便让大营的将士饿一个月吗?”刘渊挑眉冷哼一声:“父王倒是给了本世子私章,你且拿来与我对对,若是对不上,自然不会为难你。”
管家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拿来了以前的批条递给刘渊:“世子请看,这便是盖了王爷私章的批条。”
刘渊接过来一看,好家伙,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这私章还挺复杂的,起码第一眼难以复制。
他将批条折好放进怀里:“印章没有随身带着,明日本世子便带上印章来比对,还请王府管事备好粮草,及时运送去北郊大营。”
刘渊带着人离开了王府,管家在后面喊道:“世子,王妃娘娘正在后院......”
“她没从未期盼过回来的人会是我,何必惹她心烦?走吧。”
刘渊的脚步未曾停顿,在这一瞬间,他看着眼前熟悉的陈设,没有想象中的爽快感,反而是轻松与解脱。
过去的年月里,他曾无数次怀疑过自己,也否定过自己,到如今这一步便只管大步往前,王府里的人和事,已经困不住他了。
离开王府后,刘渊带着几个人去了府衙找知府陈挚北,陈知府正在发愁搞田改种田的事,这西宁府过半的土地都被西宁王府买走屯田了,这税粮是要他交呢?还是不交呢?
若是交完以后还是被西宁王截留,那又有何区别?
听闻西宁王还被陛下委以重任,留任京中,陛下这是真器重还是要杀一杀西宁王的威风?
君心难测啊!
如今突然听到西宁王世子刘渊登门拜访之事,陈知府眼珠子一转,甩着衣袖出门相迎。
门外站了一群人,为首的人穿了一身绯色衣袍,身旁的男人穿了青色武将衣袍,身后众人皆穿灰色衣袍,袖口、裤管都扎了起来,一看就是大营的将士。
“知府大人。”
刘渊上前一步,主动拱手行礼打招呼,陈知府连忙侧身避开,转而朝他行大礼:“世子万安。”
两人对视一眼,陈知府伸手相请,刘渊直了直身体,将其他人留在了门口,自己带着高参将进了府衙。
简单的寒暄过后,陈知府将人都支了出去,刘渊也就没了顾忌,说道:“雍州要实行户改和田改,未来说不定还要实行税改,这些事情知府大人都跟着陆节度使的节奏来安排即可,该如何便是如何。”
陈知府闻言笑了笑:“世子爷识大体,本官正为此事发愁呢!有世子这番话本官便可放心推进了。”
“知府大人客气了,本世子有一事相求,还请大人相助。”
“哦?何事?”
刘渊将批条从怀里掏出来,翻开来指着上面的印章说道:“做一个和这纸上一模一样的印章。”
陈知府放下手中的茶盏,将批条接过来一看,眉眼一挑:“这个问题不大,但世子你有承担这个后果的能力吗?”
“机会只有一次,于我、于你,都一样,干不干?”
陈知府看着刘渊良久,抿了抿嘴:“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