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命运弄人
来庆得了吕公公吩咐,才让来寿将从江南织造局带回来的书信送进书房。
来寿出来后重新将门带上,对上门外来庆一脸期盼的眼神,从怀中掏出一个包裹严实的布包递给他。
来庆急忙将那带着余温的布包打开,里面隔着油纸包着江南各式糕点。
他捏起一块放入口中,含混不清问他:“来喜在城中可好?”
“人家在江南织造局当着大官,如何不好,还需得你惦记?”来寿轻嗤他,伸手要从那纸包中拿点心,却被来庆一把将他的手拍开。
来寿睨他一眼,收回了手,并不与他较真。
他们几个都是被吕公公昔年捡来的孤儿,来庆最小,又没什么心眼,性子温吞老实,兄弟几人一向都宠着他。
如今来福在宫里接了吕公公的差事在皇帝身边服侍,来喜在江南织造局当大官,来寿时常往来城中和吕府送些消息,只来庆仍旧跟在吕公公身边服侍。
来寿见来庆将剩下的点心包好塞进怀里,“怎么不吃了?”
“留着慢慢吃。”来庆对他笑得眉眼弯弯,露出一边的小虎牙。
“傻里傻气。”来寿手在他头上揉了揉,“我最近经常往来城中,还能给你带,别这般舍不得。”
来庆点头应声,只是笑。
房内传来吕公公的声音:“来寿,你去来喜那里一趟,送点东西。”
来寿立刻收敛起神色,进去接过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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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吕公公用完一盏银耳羹,顺带将前未曾说完的话同宋婉茹道出。
闻言宋婉茹看向他:“这么说来福如今被皇上这般对待还和我先前被绑一事有关?”
吕公公怕她多想,开解道:“此间之事,因缘际会,命运弄人罢了。”
先前公子川曾借宋婉茹要挟过吕公公,让他在宫中安排人故意去接近那时还是太子的朱载坤,吕公公安排的便是来福。
后来不知怎的太子被暗害之人下了药,使得朱载坤对来福在偏殿行下不轨之事,紧接着先皇病重,太后险些因此事将来福处死。
吕公公心中本就对来福有愧,这次岂有不帮的道理。
“不曾想新帝竟是对他还存着心思,如今宫中无人能再约束,他就将来福圈禁在旁,实属可怜,来喜送来的信便是来福向他求援的。我若是不帮还有谁能帮他。”
吕公公揉捏着宋婉茹的手叹息出声:“我们这种无根之人,本就可怜,原想着他接了我的差事,伺候在皇帝身边,不求权势滔天,荣华富贵自是少不了的。谁承想......”
";此番你是为着来福着想,平阳王来信让从中说和又是为了谁呢?";宋婉茹一脸不解。
“皇帝此举,皇后定然也不喜,万一她对来福下手,惹恼了皇帝,届时帝后不和,朝堂难免生乱,想来他也是为着朝堂着想的。”吕公公道出心中猜测。
宋婉茹深以为然点头,思及平阳王,免不得想起已经过世的平阳王妃,眼圈又莫名红了起来。
吕公公见她如此,知道她是又想起了故人,忙不迭转移话头:“我也只能是暗中借着来喜的身份给来福出主意,让他先行去给皇后示弱。
若是能让皇后放下戒备,事情便成了,后宫中的争斗不比前朝少,多一敌不如多一友。日后便是皇帝不喜来福,也能有皇后护着,留下一条命来。只看他如何做吧。”
宋婉茹心思也被他引去了别处,劝慰道:“咱们只将能做的尽心做了便是,来福在宫中时便得你真传,想来也能将此事处置妥当。”
吕公公点头陷入沉思,他想着归隐山林,仍旧免不得为这些凡尘俗世纷扰。
便是为着他和宋婉茹的以后,也不能轻易看着这帮手底下长大的小子出事。
.........
来福的伤口有朱载坤悉心盯着照料,身子大好,已经能下地走动。
他听闻了皇帝在朝堂上因着朝臣弹劾他发火一事,数次求着皇帝要回到住处去养伤,都被他严词拒绝。
他正思量着如何解决此事之际,身在江南的来喜让人悄悄给他递回书信。
来喜素来机灵聪敏,先前他还在京中时也常常往来宫中替吕公公办事。
来福期盼着来喜能帮他想出些法子,待看完那书信,他心中有了主意。
坤宁宫。
皇后冯清瑶听得宫女通传说是来福在外求见时,一时不免惊诧。
“让他进来吧。”冯清瑶抚着隆起的肚子吩咐道。
自从那日朝堂上皇帝因着言官弹劾来福的事情发了怒,再也没人做此事的出头鸟。
冯清瑶不好明面上亲自出手对付来福,只得从长计议,今日对方倒是先寻上门来。
来福缓慢挪动着步子,进了殿内,上前给坐在上首的皇后行礼。
“起来吧。”
听得皇后吩咐,他跪在原地,并未起身,磕头道:“求皇后娘娘给奴才一条生路。”
此言一出,冯清瑶被惊的险些要从软榻上坐起身。
她力喝出声:“你此言何意?竟敢污蔑本宫!”
来福跪地咬唇静默不语,倒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冯清瑶深怕他再说出什么传到皇帝耳中,当下摒退众人。
来福这才继续开口:“回娘娘的话,我是个阉人,得皇上青眼,容我服侍左右,本是几世修来的福分,奴才也是尽心尽力侍奉。
哪成想他如今是想让奴才做他的脔宠,求皇后娘娘救我!”
他眼圈泛红,微微佝偻着背脊。
冯清瑶瞧不得他这副矫揉造作的样子,轻嗤出声:“若非是你蓄意引诱皇上,他岂能这般轻易着了你的道,本宫看你倒是有几分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心思。”
来福本想开口辩解,想到先前皇上还是太子时确实与他在偏殿行了苟且之事,抿了抿唇不再出声。
他瞧明白了现下自身的处境,若是一味的求饶卖惨,皇后定然不会信自己。
“若是奴才能帮您呢?”来福跪在原地,将背脊挺直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