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霜的展馆里。
慕幽笛离开后,宴霜就一直这样呆呆地坐着。
怀里的温香软玉不再,他心里空落落的。
刚才慕幽笛离开的时候,他拉住慕幽笛的手,问她:“今晚不能不走吗?”
慕幽笛回答的是:“如果不走,上原広宪会直接杀过来,到时候会对你不利。”
宴霜想,自己到底是有多无能,多软弱,多窝囊,才让自己心爱的女人保护自己,就连两人相处一夜都是奢侈的事。
他拿起酒瓶,站了起来,缓缓走到那张环游世界的地图前面。
说什么环游世界?现在他连帮助慕幽笛逃离上海的能力都没有,何谈环游世界?
他想起去黑市给慕幽笛办理假身份证件都被那个接待员看不起,直接不受理。
呵!就连黑市一个小小的接待员都爱搭不理的人,有什么能力给慕幽笛自由?
他看着那张两人在贝勒府里初遇时拍的照片。
慕幽笛就是他想要守护的玫瑰,可是他没有那份守护的土壤,让玫瑰渐渐枯萎了。
从北平逃亡的时候,他就没有勇气反抗,南下广州,他还是没有能力带慕幽笛逃脱特调处的困顿,北上南京,他竟然是被慕幽笛保护的男人,甚至慕幽笛在水泥厂爆炸后,他能做的就是痛哭流涕,到了上海,他连一张假身份证件都办不到。
他受够了自己的无能,也受够了只能躲在慕幽笛背后看着她在黑暗深渊里面挣扎。
宴霜举起酒瓶咕噜噜地灌了一大半,然后一把将酒瓶砸在那张环游世界的地图上,然后疯狂地将那张地图撕下来,撕碎撕烂,大声吼道:“是我无能,是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自由,是我窝囊!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保护不了你!我是废物!”
他还不解气,冲到一旁的桌子上,拉开抽屉,将所有的照片都撕碎,“我什么都没有,什么都给不了你。”
他又转身,将桌椅,酒瓶,酒杯和饭菜全都掀翻,把整个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全砸碎。
最后,他缓缓瘫坐在地上。
轰隆!
一阵雷声传来。
宴霜转头看过去,看到窗外的一道道闪电。而闪电下面,是上海的霓虹闪烁。
原来,那张环游世界的地图遮住了上海的繁华。
轰隆隆!
雷声不断传来。
宴霜盯着窗外,心想,如果自己拥有权力,是不是就能掌控人的自由和生死?是不是慕幽笛就不会被上原家困住,是不是就不会被岛田要挟?
说来说去,还是怪自己没有至高无上的权力!
他慢慢从地上爬起来,缓缓走到窗前,看着对面闪烁着霓虹的大楼,那是象征权力的地方。
轰隆隆!
咔嚓!
雷声和闪电一起,让整个天空被划出一片惨白。
他推开窗,一阵大风灌进来,将他衣服吹得猎猎作响,他身后的碎纸片碎照片也吹得到处乱飞。
吊顶上昏黄的灯闪了又闪,明明灭灭,不一会儿就熄灭了。
黑暗笼罩了他,而他的脸上,在惨白色闪电映照下,隐隐透着对至高无上权力的渴望。
与此同时,上原家。
慕幽笛听到雷声,从床上起来,走到窗台边,拉开窗帘,看着窗外的那一道道划破天际的闪电。想着,这是春节前的最后一次冬雨吧?
都说春雷能响彻天地,可现在是冬雷阵阵,也一样能响彻天地。
不知道宴霜怎么样了?
她离开的时候,能看出他眼中的不舍,他的手紧紧地牵住自己的手,但她没有办法,她也想跟他多温存一阵子,可是......
她叹口气。
噼里啪啦的雨点忽然打在窗上。
下雨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忽然变得空落落的。她想,或许是天气不好的缘故,让自己多愁善感了起来。
她转身返回床上,躺下来打算继续假寐。
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岛田的那场宴会,注定不会太过平静。
她明天一出席,就说明上原家选择站在岛田的一派,这其实跟上原広宪和他所效忠的人的立场正好相反。想必,岛田要的就是这种结果。这也使他能够尽快在上海这个混乱的政治秀场上立足。
她重重地叹口气,缓缓闭上眼睛。
早上。
经过昨夜的狂风暴雨洗礼后,让整个上海的空气清新了不少。
由于宴会是下午开始,慕幽笛今天不打算去上班,她躺在床上,睡不着也不想起,就这样赖着。
她看着桌子上岛田送的那个礼物袋子,里面的裙子确实好看,但不是她喜欢的类型,所以说强扭的瓜不甜,她也不喜欢被要挟强迫,所以今天,她不打算做那只出头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