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琼华,今日凭着我脸上的伤,你就休想从宫中全身而退!”
“除非你跪下来,求我原谅你,再自扇二十个巴掌,我说不定还能考虑考虑放过你!”
这一番无耻的言论,气得洛希瑶双目圆瞪,忍不住捏紧了拳头。
世家贵族的女子,脸面都极为重要的。
在京中这么多年,她还从未见过哪个贵女如周令宜一般行事,这是连脸都不要了啊!
可是偏偏,按照正常的处理方式,她还真不能对周令宜如何。
毕竟周令宜是周贵妃的侄女,即便安王与表哥在暗中较劲,但这其中的牵扯却不能摆到明面上来,丢了皇室的颜面。
可周令宜做了这么多恶毒的事,还大言不惭死不悔改,甚至有恃无恐,这种感觉着实令人很是不爽。
洛希瑶冷笑一声,“你不就是仗着周贵妃才敢在宫中都敢肆意构陷他人,既然你这伤迟早会被人发现栽赃到我们身上,那索性本郡主就坐实了这个罪名。”
她掰着手指,骨节发出‘咯吱’作响的声音,声音似染了寒霜,“本郡主先将你好好教训一顿,再去皇上面前认错,这一切都是本郡主一人所为,与琼华无关。”
“本郡主主动认错,难道皇上还会重罚本郡主不成?最多口头训诫一顿,罚本郡主闭门思过。”
“一次闭门思过换永宁伯府二小姐受一顿教训,本郡主可不亏。”洛希瑶昂着下巴道。
洛希瑶这话并不是狂妄自大,是真的有这个底气。
镇国公府自大越朝开国以来屹立不倒,每一任镇国公都为朝廷驻守边关,立下了赫赫战功。
镇国公府的郡主刁难了其他贵女罢了,又不是镇国公犯了大错,即便是看在镇国公府历来的功勋的份上也不会重惩洛希瑶。
更何况洛希瑶只是一个女子,又是先帝亲封的郡主,皇上身为一国之君,岂会与一刚刚及笄的女子斤斤计较,最终的结局只能是轻拿轻放,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以往洛希瑶并不会拿权势与郡主的身份压人,毕竟镇国公在外征战,虽有军功,却也怕功高震主,引得皇上猜忌。
若是洛希瑶在京中肆意妄为,犯下一堆罪名,一旦镇国公府有什么事,岂不是成了别人攻击镇国公府的借口。
因此即便洛希瑶一生下来便被封为平宁郡主,却也不曾张狂,以权势压人,主动去欺负谁。
当然,也是因为她身份尊贵,又背靠镇国公府,大多数贵女夫人都是向她示好,而并非得罪她,才能相安无事这么多年。
但是周令宜的行为与话语实在是太令人生气了,洛希瑶觉得若是明明没做什么还被人污蔑,可能今晚都睡不着。
再者,在洛希瑶心中,沈琼华是她的好友,将来还有可能是她的表嫂。
那就是自家人。
若是自家人受了欺负还不能报复回去,那这镇国公府的郡主当着也着实没什么意思。
她老实了这么多年,偶尔跋扈一回应当也无伤大雅。
洛希瑶这般想着,眼睛在周令宜身上扫视了一遍,似是在挑哪里下手。
她一边打量,一边头也不回地朝沈琼华道:“琼华,你想对她做什么,咱们今天好好出一口气,有什么后果都我来承担。”
周令宜听到洛希瑶的一番话,原本有些得意的神色褪去,嘴唇有些发白。
她原本以为她搬出了周贵妃,这二人应当有所顾忌才是。
即便沈琼华没有跪下来求自己原谅她,最起码也应该惊慌失措才是,却不料平宁郡主不按常理出招。
竟为了让沈琼华出一口气,主动愿意承担后果。
这平宁郡主脑子是不是不太正常,沈琼华又没有救过她的命,她竟然愿意冒着被皇上责骂的风险为沈琼华撑腰。
沈琼华在安乐公主的赏荷宴上救过跌落下池塘的洛希瑶一事早已被周令宜忘却,毕竟在她心中,这事本就是一个局,无论怎样洛希瑶都不会死。
周令宜死死地盯着沈琼华,咬牙切齿道:“你敢!”
洛希瑶见她此刻竟还如此嚣张顿时气不打一出来,她狠狠道:“琼华,你若是还没想好,那我先来。”
真是个欺软怕硬的怂货,明明那些话都是她说的,却只敢威胁琼华。
果然,周令宜见洛希瑶走近,瞳孔顿时骤缩,撑着手往后挪了挪。
洛希瑶正要走到周令宜面前,手却突然被一只纤柔的手握住了。
她侧过头,沈琼华正站在她身旁,冲她摇头,“今日是万寿节,不能闹到皇上跟前,这对镇国公府不好。”
她知晓洛希瑶如此生气是为她打抱不平,但正因如此,她才更不能为了自己出一时之气,将洛希瑶放在火上烤。
经过上次永宁侯调换赈灾银一事,沈琼华已经知晓了皇上对瑞王有所忌惮。
这忌惮一部分来自于瑞王本身的能力,一部分来自于他身后的外家镇国公府所掌管的镇国军。
从前旁人都说平宁郡主难以讨好,如今想来一是因为她不同于其他贵女的爽朗性格,二怕是也担心会因与哪家小姐过从甚密而引来怀疑,才因此保持距离。
但这么多年难以讨好的传言传下来,却不曾见她真正为难谁,可见其很是爱惜镇国公府的羽毛。
那她身为洛希瑶的好友,又怎么看她为了自己而自毁羽毛呢。
周令宜见沈琼华出言制止了洛希瑶,往后缩的动作一段,神色间又染上些许得意。
“算你还识相,这可是宫中,你在宫中殴打贵女,今日又是万寿节,即便是那三百万两白银也不能保证你全身而退。”
“你若是还识相,就赶紧给我道歉!”
听到这话,洛希瑶心中原本快要凝滞的怒火顿时又翻涌了起来,“我今天非得给你点颜色瞧瞧!”
沈琼华连忙拉住洛希瑶,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有法子让她乖乖闭嘴,她方才自扇巴掌的行为栽赃不到咱们身上。”
“真的?”洛希瑶狐疑地看着沈琼华,见沈琼华点头这才停住了要上前的脚步,只是看向坐在地上的周令宜的目光仍旧是带着不善。
安抚好了洛希瑶,沈琼华这才看向周令宜,神色顷刻间变得冰冷。
她顶着一张冷若寒霜的脸上前,周令宜却以为沈琼华是认怂了,虽然是坐在地上,却高昂着头,下巴抬得高高的,垂眼斜睨着沈琼华。
周令宜悠然开口道:“你不要以为——啊——”
一句话还未说完,下巴就被人狠狠钳住往上提起,连带着上半身都挺直了,顺着那股力道向前倾。
周令宜一瞬间都感觉自己的下巴要脱臼了,手扒拉着下巴处的那只手,嘴里含糊道:“你……放开……我……大胆!”
沈琼华微微俯身,打量着周令宜分外红肿的脸颊。
不得不说,这人对自己是真的狠,自扇巴掌的那几下,力道一点都不比她打的轻。
一巴掌也许不会有这么肿,但同样力道的几巴掌下去,这张脸几乎就不能看了。
她若是顶着这样一张脸出去,不知道内情的怕是还真以为自己要虐杀了她。
只不过嘛……沈琼华轻笑一声。
她嘲讽地看着洛希瑶,“你不会真顶着这张脸出去,再用你的嘴胡说一通,本县主就没有法子自证清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