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诗婉顺从地喝下,期间两人并未有什么交流。
一碗药见底的时候,秦离压制住想要摸摸她脸颊的冲动,放柔了声音,道:“婉儿,你身上还有伤,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说完便转身欲离开。
“等一下。”许诗婉叫住了他。
秦离惊喜地回过头,问:“婉儿不让我走了?”
许诗婉抿抿唇,淡声道:“我只是想问一下,那群黑衣人有没有留下蛛丝马迹,指明是谁派他们来的。
我当时思绪混乱,把他们都杀了,忘记留下一个活口来审问了。”
“我让人检查过了,这群黑衣人身上没有纹身、印记,穿的是寻常的衣服,用的也是寻常的剑,并不能凭借这些辨认他们的身份。”
不过,这些人武功高强,在江湖上想必是有一定名声,应当有人认识他们。
我已经找人画下他们的画像,四处询问,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有消息的。”
许诗婉点头,“多谢秦公子。”
停顿片刻,她继续道:“我希望这件事过后,我们不要再来往了,你不要再派人跟着我,也不必再为了我特地赶过来,我的事情,可以自己处理。
容歆和林修远的仇,我也自己想办法报,不需要你帮忙了。”
秦离听了,心中不平,笑容也充满了苦涩,“婉儿当真要绝情至此?不愿意与我有丝毫的交集?徐喻之真就那么好,让你为了他,对我弃若敝履?”
“是。”许诗婉毫不犹豫地回答,而后道:“秦公子,我不想再与你纠缠,我真的累了。
世间女子千千万,你总可以找到一个真心爱慕你的,为什么一定要执着于我呢?
我心悦喻之,只想与他在一起,所以我求你,放过我吧。”
秦离蹙眉,手也微微攥紧,“婉儿,遇到你之前,我从未对旁的女子动过心,我以为这辈子只会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一个根本不爱的女子。
可是老天偏偏让我遇到了你,对你一见倾心。
一开始我以为自己不过是为色所迷,可是越了解你,我越喜欢你,这种喜欢后来变成了爱,如今深入骨髓,我已经不能没有你。
所以我也求求你,可怜可怜我,行吗?”
许诗婉闭了闭眼,“看来,我与秦公子是说不通了。”
“婉儿……”秦离轻声唤她。
“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在原地站了半晌,秦离考虑到许诗婉受了伤,不能有太剧烈的情绪波动,便不再刺激她,道:“你好好休息,我走了。”
许诗婉沉默不语,连看也不看他。
秦离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房间。
他走后,许诗婉疲惫地叹了一口气。
不多时,许景桓和绿萍急匆匆地赶来,询问许诗婉的情况。
“已经没事了,好好养着就行了,你们不必担心。”
看着许诗婉虚弱的模样,许景桓鼻头一酸,眼泪涌了出来,“姐姐,是我拖了你的后腿,要不是为了保护我,你根本不会受伤。”
“这事又怪不得你,要怪也只能怪派那些杀手来的人,且我是你姐姐,保护你是应该的,你不必自责。”
说起那群杀手,许景桓咬牙切齿,眼中带恨,气愤道:“不知是哪个杀千刀的混蛋,派那些人来刺杀姐姐,让我知道了,一定不会放过他!”
许诗婉听了,忙开口安抚:“这件事我和秦公子来处理就好了,你专心念书,不必操心。”
谈起秦离,许景桓脸上露出复杂的神色,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话就说。”
“是这样,姐姐,你受伤之后,是秦公子将你抱回来的,他当时的样子很是慌张,我还是头一次见他那般,毕竟他以往都是沉着冷静、严肃庄重的。
大夫给你看病的时候,他一直守在身边,你的伤口是他清理、上药、包扎的,你昏睡的一天一夜,也都是他陪在床前的。
我与绿萍想要来照顾你,却都被他的侍卫拦在外头,无法进来。
一开始我还十分气愤,觉得他太不顾及男女大防,太过随心所欲了,但是后来看他对你那般认真、怜惜的模样,我……我便怎么也气不起来了。
姐姐,秦公子对你,当真是……用情至深。”
虽然知道姐姐喜欢的是自己的老师,徐喻之,但是许景桓还是有些心疼秦离,因此忍不住和许诗婉说了这番话。
听到秦离给自己清理伤口、上药包扎,许诗婉呼吸一滞,咬了咬嘴唇,这样的话自己的身体岂不是被他看到了。
这就是所谓的孽缘吗,为什么越是想摆脱,与他的纠缠就越深呢?
许诗婉突然有一种绝望感和无力感。
“姐姐,你怎么了?”
许诗婉回神,答:“没什么,景桓,他再好也没用,我不喜欢,你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他了。”
许景桓愣怔片刻,随即道:“我知道了,姐姐。”
“对了,我的箫呢?”许诗婉突然想起了逝水。
“奴婢给您收起来了,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给您拿来。”绿萍说完就跑了出去,不一会儿拿着逝水回来,递给了许诗婉。
看到这把剑,许景桓就想起了许诗婉当时将那十数个黑衣人灭口的情景。
他带着强烈的崇拜道:“姐姐,我没想到这箫竟然是把剑,也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厉害,瞬息之间就把那些人全部处理了。”
许诗婉温柔地抚摸着手中的玉箫,笑而不语。
“姐姐,这把剑有名字吗?”
“有,叫逝水。”
“逝水,挺好听的名字,有什么说法吗?”
“出自《论语·子罕篇》,子在川上曰:‘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据说是师祖将逝水锻造好后,一直不知道该给它取什么名,后来他游历到一处山林之中,望着流淌不息的河水,想起了孔子这句话,而后拔剑出鞘,给逝水定下了这个名字。”
闻言,许景桓眼睛一亮,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因由,我看此剑的剑身如流水般潋滟灵动,取逝水一名,再合适不过了。
而且这剑又是一支箫,锻造之人极具巧思,且技艺绝妙,必定是位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