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还真龌龊,脑子净想些乱七八糟的事,高家那女人要是生了我,她就是我娘!”
朱老头丝毫不觉尴尬,说得义正辞严,不仅如此,他还抡起大手,猛地一下呼在我的脑瓜子上。
真不愧是修行之人,都变成鬼了,居然还能打到我。
只是搞不懂他是怎么做到的。
我被他这一下打得生疼,咧嘴揉了揉脑门子:“那赶紧走吧,咱们去找你娘!”
朱老头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我:“我现在能去吗?我现在能去吗?”
“为什么不能去?不是你说的要抢占先机?”我以其人之道还之。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朱老头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要是真能抢占先机,我何至于弄出如此大的阵仗?你真不知道进去早了反而很危险?”
“能有什么危险?”我不以为然。
“一旦我的魂魄与那空胎合而为一,我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婴孩,若是有厉害的人或者鬼要收拾我,把我从空胎中剥离,我就死翘翘了。”
“这只是其一,其二,但凡有本领通天的圣贤出世,必定天降异象,最有可能的便是雷劫。进去早了,我怕抗不住雷劈。所以呢,只有等到孕妇生产的那一刻再定胎,才是最稳妥的。”
“我之所以让这些鬼魂相互打斗,就是为了减少竞争对手,不然到时候几百个魂魄一窝蜂的往里钻,我哪能抢过它们。”
看来,还是我把事情想简单了。
朱老头说到这里,开始赶我走。
“你赶紧回高家吧。那孕妇现在精神出了问题,你一定得给我看好了,千万别让她干出伤害自己的傻事来。”
我点点头,顿觉肩头的担子有点儿重。
还有一点,我必须要在高家守护着兰芝到她生产了。
临走之前,我又嘱咐朱老头一定要回家看看。
李迪现在正为了他的死而自责到要死,他必须要给她个交代。
我真的怕李迪走不出来。
回到高丛兰家时,他已经醒了,正蹲在地上,往长明灯里添油。
看到我进来,他问我什么时候出去的,又是因为何事。
我跟他胡扯了几句,便上了二楼。
刚推开兰芝房间的门,一股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坏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好,一个箭步跨进去,直奔卧室。
卧室里的景象让我大吃一惊。
兰芝正坐在床上,双手握拳死命地锤打着自己的肚子。
下手之狠,就好像那是别人的肚子一样。
有鲜血自她的身上流出,染红了睡裙与雪白的床单。
红得触目惊心。
她这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我的汗登时就下来了。
流了这么多血,孩子不会没了吧?
“快住手!你干什么?这样会伤到孩子……”
我着急大喊,猛扑过去,一把擒住兰芝的双手。
“放开我!有鬼钻进我肚子里了,它要害我的孩子,我打死它……”
兰芝的力气很大,疯狂地大喊大叫着,拼了命想挣脱我的束缚。
什么!
难道是趁着众鬼比武的功夫,被趁虚而入了?
“兰芝,怎么回事?怎么流了这么多血?医生……医生,赶紧救人……”
高丛兰听到响动,立马跑上楼来,看到眼前一幕,声音都变了,直着嗓子喊得语无伦次。
他这一亮嗓儿,一群人一窝蜂的涌进了卧室。
高丛兰跟两个阿姨将兰芝摁住,医生立刻给她做检查,听胎心。
兰芝仍在挣扎,大喊大叫着说有鬼在她肚子里。
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好在一番检查下来,孩子无恙。
我也从最初的担忧中平静下来。
此时想来,这孩子来历非凡,又岂是随随便便就能打掉的?
不过听兰芝的话,好像已经有鬼定胎了。
这事得及时告诉朱老头,让他想法子把那鬼弄出来。
两个阿姨又是一阵手忙脚乱,把兰芝染血的衣服和床单换了。
保镖更是找来了手铐,把兰芝锁在了床头。
医生望着兰芝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颊,提议道:“高先生,反正孩子已经快到生产的日子了,各方面都已发育成熟,不行就剖出来吧。”
说着,他又看向我:“现在大师也在,让他择个吉日吉时,让孩子早点出世。”
医生话毕,我看到高丛兰紧锁的眉头挑动了一下。
他这是动心了。
真要剖腹产的话,可就坏了朱老头的事了。
我赶紧阻拦:“这万万使不得,孩子的出生还是顺其自然比较好。”
医生蹙眉反驳:“顺其自然固然是好,可现在的形势大师看到了,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如果发现的在晚一些,后果不堪设想。再者说,现今剖宫产很寻常,一个医院,有百分之三十多的产妇会选择剖宫产,这非常的安全。”
这根本就不是安不安全的问题。
兰芝肚子里有了别的魂魄,就这么剖出来,让朱老头知道了,只怕他那张皮都会顶开棺材来找我算账。
高丛兰打心里是同意剖腹产的。
他也是生怕再出什么意外。
不过看到我摇头,有些拿捏不准,问道:“大师,这剖腹产还有什么讲究不成?”
我略一沉吟,忽悠道:“这其中的讲究嘛,自然不少。母子之缘多是前世注定,孩子或是来报恩,或是来讨债,在自然生产上便能体现出来。报恩者,生产顺利,母遭罪少,孩子在以后的成长中也比较省心,长大后对母亲孝敬有加。”
“反之,生产不顺,难产者,便是母亲上辈子欠下的债,债多者甚至会要了母亲的命,这种孩子生下来,后期也会各种惹是生非,让为娘者操碎了心,且晚年不孝,因为这类孩子本就是为讨债而来的。”
“而顺产虽受一时之痛,却是母与子之间随缘消业,酬偿宿债最好的一种方式。”
“再者,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剖腹虽是在自己身上动刀子,却是大不孝,是为自己种下了一颗恶业的种子,将来之惨报苦不堪言。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剖啊。”
“除了这些,还有其他妨碍吗?”听我说完,高丛兰又问道。
看得出来,他并没把我说的放在心上。
毕竟,这孩子只不过是一场有关金钱的交易。
他对兰芝的死活根本不关心。
不行,得继续忽悠他。
于是,我假装沉思。
片刻后,又说道:“其实,在剖腹产过程中,受损最大的是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