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说李宝林求见？”
太后一脑袋问号。
低位嫔妃根本没有给太后请安的资格。
所以……这个颠婆在搞什么？
到太后这个身份地位，已经能想不理谁，就不理谁。
直接一句不见给打发了。
裴才人知道后笑得肚子都疼了。
笑过后，又是怅然。
以前她在旁人眼里也是这样吧？
不知天高地厚，热衷于上蹿下跳。
如今她清醒了，可午夜梦回的时候，总有那么几分不甘心。
皇上俊美，她怎么会不动心？
她心里喜欢皇上，恨不得永远粘着他才好。
可他对她呢？
那些漠视和若有若无的厌恶，她再也不想体会了。
就这样吧，她对自己说。
至少，她还活着，不是吗？
看看她这一批进来的四个人吧，柳氏进了冷宫，不知哪天就死了，其余三人一直就是无人问津的状态。
自己好歹还有裴家太后的面子在呢，都混成了这样。
何况旁人？
还是老实些好。
……
在黎泽的依依挽留下，苏和光毅然决然回了瑶华宫。
刚到榻上坐下没多久，太医就过来了。
苏和光很是无奈：“本宫已经没事了。”
太医令笑，他也知道没事，可皇上不放心，安排他过来的。
把过脉，确认一切都好，太医令才离去。
锦书给她端上来几份新鲜点心，又沏了壶玫瑰花茶放在桌上。
“娘娘这回可把皇上吓着了。”
苏和光失笑。
黎泽是什么人，她再清楚不过。
他能被吓着？
事实上，黎泽也确实没被吓到。
但总免不了担心，直到太医令前去回话，才把心放回肚子里。
这算什么？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他不明白，又好像有些明白了。
……
次日请安，皇后宣布了晋位旨意。
“眼看出了孝期不少日子了，皇上的意思是给宫里老人们晋位，太后也是这个意思，本宫这里已经拿到了名册。”
册子送去紫宸宫加盖印玺后，又送回了皇后处，海棠适时递到皇后手中。
“薛昭媛晋昭仪，冉修仪晋昭媛，宓美人晋婕妤，怡美人晋婕妤，裴才人晋美人，李宝林晋才人，张宝林晋才人，王宝林晋才人，赵御女晋宝林。”
皇后一口气读完，点到名字的齐齐离座，行礼谢恩。
“臣妾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笑着叫了起，又勉励了新人几句：“今年选秀进宫的都不要心急，只要你们好生侍奉皇上，日后晋位少不了你们的。”
新嫔妃不管心里怎么想，都齐齐称是。
九嫔往下的嫔妃只能算是伺候的人，连给太后请安的资格都没有。
自然也就没有册封礼，更不能养育子嗣。
眼下出了孝期，嫔妃们都能生孩子了，可谁愿意把孩子抱给旁人养？
谁又愿意见人就低头行礼呢？
既然不愿意，那就只能卯足劲儿往上爬。
不少人心里燃烧起一把熊熊烈火。
苏和光处在风口浪尖上，她分毫不惧，反要迎风而上。
“去，给皇上送一份糖霜桃条。”
锦书闻言一愣，皇上不是不收后宫送去的吃食吗？
苏和光不做解释，只是坚持。
黎泽听说瑶华宫送东西过去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无事献殷勤，她又想干什么？
想不通。
又觉得新鲜有趣。
干脆叫人进来问。
送东西去的是千帆，他口齿伶俐，一进去就哐哐磕头：“我们娘娘惦念皇上，说您政务繁忙，用些甜食心情好。”
黎泽坐在御案后面，看这个太监倒是眼生。
“你们娘娘没说朕不吃甜食吗？”
千帆又磕了一个头：“娘娘说……说不得皇上就不肯给这个面子……让……”
他支支吾吾半天不说，黎泽忍不住催促：“到底让你干什么？”
千帆豁出去了：“让奴婢带回去，说是丢脸便丢吧……倘若皇上还有半分怜惜的意思，那就会收下存在紫宸宫，等日后娘娘过来自己吃。”
黎泽大笑起来。
千帆听到笑声，总算松了口气。
“走吧。”
黎泽直接起身，往门口走去。
千帆呆愣在原地。
福寿推了他一把：“跟上。”又凑到他耳边，“你小子也不知哪里来的福气，伺候这么一个好主子。”
说着追了出去。
千帆也提着食盒，小跑着跟在后面。
苏和光站在廊下逗雪歌。
听见外头传来的唱和声，眼里迅速泛起笑意。
“呀，”她假模假样地惊呼一声：“皇上来就来呗，怎么还带东西？”
她看的是千帆手里的食盒。
黎泽又被她逗笑，在她脸颊上捏了一下：“就你鬼主意多。”
说着给福寿使个眼色。
福寿接下食盒，送进了屋里。
“说不让你回来，你又不肯，回了瑶华宫，你又巴巴地叫朕过来。”黎泽话里是埋怨，眼中却全是温柔宠溺。
苏和光无辜地眨眨眼睛，矢口否认：“臣妾没有叫呀。”
“真没有？”
“好吧，有。”苏和光挽住黎泽胳膊，将人带去里间。
雪歌抖抖翅膀，踱着方步走远了。
……
“凭什么啊？”
很多人都在问凭什么。
凭什么苏和光就能住在紫宸宫？
凭什么苏和光往紫宸宫送吃食不会遭到斥责，皇上反而主动前去找她？
而刚晋位的赵宝林就有些战战兢兢了。
她先前得罪过裴美人和冉昭媛，这下那二人同时晋位，岂能不找她麻烦？
要说她也是运气不好。
依附柔妃被拒，柔妃后来被处死；找柳氏提携，柳氏被打入冷宫；再后来成了庄妃的人，庄妃闭门养病。
感觉自己就像个晦气集合体。
该怎么办？
她望向瑶华宫，眼前突然一亮。
……
次日请安结束，她在半道等着明妃。
“明妃娘娘留步。”
她站在苏和光的必经之路上，苏和光只得停下。
“有事？”
“臣妾愿为娘娘效犬马之劳。”赵宝林说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姿态放得很低。
可惜，苏和光不需要。
“本宫用不着旁人为本宫效劳，你回去吧，我就当没见过你。”
苏和光说着，绕过她直接离开。
赵宝林低在尘埃里，羞愤难当。
“你想报复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