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元连连推辞:“多谢大人赏赐,下官愧不敢当。”
没等裴敏学开口说些什么,陆修元抢先开口。
“论奖赏,比下官努力的同僚,大有人在,下官实属不起眼。”
裴敏学有些不耐烦,“说赏给你了,就赏给你的,你收着就行了。”
宅子是太子殿下说要赏赐的。
但裴敏学不能把太子殿下的名头给搬出来。
所以,裴敏学只能用自己的名头了。
上司白送宅子,此等好事,换成旁人,开心还来不及。
怎么到了陆修元这里,就如此避之不及了。
“赏你宅子,也是希望你日后能好好表现。”
为了表示体贴,裴敏学还往陆修元身旁靠近了些许。
“好好表现?”
陆修元嘴里呢喃着这几个字,“下官愚钝,实在不知,应当如何好好表现。”
裴敏学皱眉,他以前怎么没发现,陆编撰如此愚钝?
“你换了宅子,也方便本官日后去你家做客了。”
陆修元没想到,裴大人连装都不装了。
“裴大人慎言。”
陆修元气势汹汹道:“下官与裴大人素不相识,做客什么的,以后还是免了吧。”
裴敏学也不懂,他是哪里得罪了陆修元?
陆修元知道阿芽貌美,没想到,裴大人是如此品性不堪之人
送宅子是假,是想用宅子封住他的嘴才是真吧?
陆修元自认为,自己就算再穷困潦倒,也做不出卖妻求荣之事。
“陆修元,你这是什么意思?”
“下官什么意思?”陆修元冷笑,“下官还要问大人是什么意思。”
陆修元义气凛然道:“下官就算是拼着一身官服不要了,也不愿让家妻委屈。”
裴敏学好像明白了些,但又好像不是很明白。
他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
怎么在陆修元这里,他好像成了什么大恶人一样?
“我做什么了?本官赏赐你宅子,还赏出错了不成?”
陆修元见着裴敏学还装傻,也懒得给裴敏学面子了。
“裴大人如此好心,为何只给下官一个人赏赐宅子?”
陆修元追问:“与下官同一批的官员,难道大人都赏赐了宅子?”
“当然不可能。”裴敏学又不是钱多,怎么可能如此大方。
陆修元自嘲:“那下官不知何德何能,得了裴大人的青睐?”
裴敏学苦口婆心道:“你不为你自己着想,你也得为你家里人想一想。”
陆修元反问:“下官家里人之事,不知与大人有何干系?”
“听说大人还没娶妻,还望大人收收心,别把心思放在别家夫人身上了。”
陆修元此话说得毫不客气。
也让一头雾水的裴敏学理清楚了那么一点思绪。
陆修元竟然认为,他对裴芝?
真是!
裴敏学被震惊到无法用言语表达自己此时的情绪。
他对裴芝,他怎么可能。
他可是裴芝的亲大哥,有血缘关系的那种!
这下,裴敏学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昨天晚上,是你推的本官吧?”
裴敏学就说,他昨天晚上一定是被人给推了。
不是人,那就是鬼了!
到了此时,陆修元也没什么不敢承认的。
“正是下官。”陆修元挺直着身躯,“下官也不过是给大人一点教训而已。”
“还望大人收起不该有的心思,否则,下官日后会做出什么来,就不得而知了。”
裴敏学指着陆修元,气呼呼地来回转了一个圈。
“你啊你,真是气死本官了,本官怎么会是如此不堪之人?”
退一万步来说,他裴敏学怎么会是觊觎下臣之妻的人?
而且,真正觊觎下臣之妻的人,根本不是他!
他可真是冤枉死了。
裴敏学也无法告知陆修元,他与裴芝的关系,无法自证清白。
裴敏学只能举起手,“本官发誓,如若对你家夫人有不轨之心,天打五雷轰,出门就被马车撞死,喝口水都被噎死。”
裴敏学气到双目通红,似乎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恨不得跳江一洗清白。
这下,让陆修元也摸不着头脑了,难道,真是他误会了不成?
裴敏学解释过后,又忽然叹了口气:“我与你的妻子,也算是有些渊源。”
“你妻子真论起来,也算是我家的远亲,所以,我昨日才会厚颜,跟着去你家做客。”
陆修元这下才恍然大悟,他就说,昨日裴大人与阿芽靠得那般近,原来如此。
“说起来,你喊我一声大舅哥,我也是受得的。”
陆修元也不矫情,直接跪下致歉。
陆修元懊恼道:“裴大人,是下官眼拙,误会您了,真是罪该万死。”
裴敏学叹了口气,道“算了,不知者无罪,现在,你可以收下宅子了吧?”
陆修元还有些犹豫,毕竟,就算是远亲,他也不好意思收下宅子的。
“我昨日问过芝芝了,她说,怕你不同意,所以她不好收。”
裴敏学知道文人就在乎脸面这些东西。
“这个宅子,便就当做我这个做哥哥的,送给妹妹的嫁妆。”
陆修元神情微动:“既然如此,那我也只好收下了。”
“不过,裴大人,你们为何都叫阿芽为芝芝?”
“这个…芝芝是她小时候的名讳,我叫习惯了。”
陆修元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
阿淮兄称呼阿芽为芝芝,说芝芝是阿芽的小名。
裴大人称呼阿芽为芝芝,却说,这是阿芽小时候的名讳。
裴大人又说,阿芽与他,只不过是远亲,应当之前联系并不多才对。
可为何,又说,叫习惯了阿芽以前的名讳,这不是前言不搭后语么?
陆修元不动声色地回了官署,然后听身旁的同僚说,商将军进宫见了皇后。
被皇后拒之门外,商将军跪在宫门外请罪。
“商淮是商皇后最疼爱的侄子,我估摸着,跪不到一个小时,商皇后就会请他进去。”
“一个小时?我猜,不过半个小时。”
“那行,赌晚上一顿酒,怎么样?”
“没问题。”
陆修元听着身旁的两个同僚,拿商将军与商皇后下赌局。
却忽然想起,阿芽带回来的男子。
商淮,阿淮。
还有,阿淮兄那健朗的身姿,看起来,像是个将军。
芝芝,芝芝…裴芝?
裴大人所谓的妹妹?
没来由的,陆修元有些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