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元进翰林院之前,朝廷放了几天假。
一般这个假期,是给考中的人用来回乡省亲的。
陆修元家就住在京城外,也不远。
用了这些日子的假期,陆修元带着裴芝去京城里看房子。
陆修元以后就要在翰林院上值了,每日都得早出晚归的。
要是还住在渔村,陆修元来去京城都要花上两天的时间都不够。
陆修元现在领了一笔安家费,想要买京中的房子,肯定是买不起的。
就算是郊区,也是买不起的。
那就只能是租房,而且,还是在偏远一点的地区,否则每个月租金太贵了。
这些事,裴芝都不需要操心,陆修元一手都包办了。
裴芝只需要看看,陆修元选定的房子,她喜欢不喜欢,满意不满意。
最终,陆修元跟裴芝两个人选定了一个有院子的房间,院子里还有一棵大树。
裴芝想起一句,大树底下好乘凉,所以就定了这个房子。
房子租下来了,就开始搬家事宜了。
搬家是个麻烦的活计,该拿的要拿,该买的东西,也要买。
还要跟邻里邻居的串门子,打招呼。
邻居们知道隔壁住着个新科状元,大家是非常稀奇的,纷纷说着,要沾沾喜气。
一晃眼,假期也用完了,陆修元进了翰林院。
裴芝便帮着陆修元操持家里面,照顾母亲。
御书房,萧帝气得砸了个茶盏。
萧承辞这下知道后退了,没被砸到。
“你这下倒是腿脚灵活,知道闪了。”
“父皇砸在儿臣脚边,儿臣怕脏了衣物。”
萧帝懒得听萧承辞鬼扯,“跟你想的一样,你“六妹妹”刚刚进北城,就被一帮劫匪劫持了。”
萧承辞双手环抱,““六妹妹”马车上有皇家的旗帜,哪家劫匪想不开,去劫皇家?有几个九族啊?”
公主出降,被劫匪劫杀了,真是…。
萧帝沉思:“看来,这个商淮,真是起了异心了。”
“此事,父皇打算如何?”
萧帝站起身,镇北军肯定是不能继续交到商淮手上了。
可他们让谁去接手镇北军?
不管换谁,镇北军都不会服气。
“朕担忧,贸然让人去接手镇北军,会逼…”
萧承辞接话:“狗急跳墙。”
如若放任下去,萧帝不放心。
可要是管,又怕激的商淮彻底反了。
“镇北军在北边,身后还有匈奴,万一朕逼急了,他们与匈奴联手,岂不是让所有的百姓置身于战争中?”
这是一个难题。
镇北大将军虽然把虎符送了回来,可真要到了危急关头,虎符是没有商家的人管用的。
萧帝敲了敲桌子,“说到底还是…”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一个女人。
这是萧帝最怕出现的场面,没想到,现在还是出现了,甚至更早。
“父皇,你有没有想过,如果芝芝还活着,会不一样的?”
萧帝听到萧承辞提及这个名字,便气恼。
“怎么不一样?你们还不是会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甚至更甚。”
萧承辞轻轻摇头,“不,我们不会,因为我们有在乎的人,便不会极端。”
萧帝不想听萧承辞说这些。
“朕现在就下旨,让镇北大将军跟老侯爷夫妇回京。”
萧承辞挑眉问道:“父皇这是打算,拿他们做人质?”
萧帝哼了一声:“朕就不相信,商淮的父亲,祖父祖母都在京中,他还敢反不成?”
萧承辞没有萧帝这么乐观,“他都敢杀“六妹妹”,商淮不会让大将军回京的。”
“朕不信,大将军会与商淮一样,狼狈为奸。”
萧帝坚信,镇北大将军绝对不会有叛国的想法。
大将军也绝对不会答应商淮,与匈奴为伍的。
“父皇说得有理,但大将军不在乎自己的儿子,会不会在乎,他倾尽一辈子心血的镇北军?”
萧承辞询问:“又或者,就算他们回京了,商淮真反了,父皇还真能杀了他们,威胁商淮不成?”
“怎么不能?”
萧承辞说得也直接:“商家世代守在北方,不管是在朝廷,还是在百姓中,身份都是超然的,父皇你这刀要是敢下去,我们家的王位,也就传到父皇这一代了。”
镇北大将军几个兄弟,全部都战死了。
百姓们对高高在上的皇帝,并不会有多少崇敬之心。
但对在北方,戍守沙场几十年的商家,那可是满心敬佩。
萧帝气愤地拍了一下桌子,“合着,你的意思是,朕现在就拿他没有办法了呗?”
“商淮要反,朕就要看着他反?”
萧承辞退后了两步,直接跪在地上,“表弟会如此,我与父皇都明白为何,所以,儿臣请命,亲自去北方,与表弟商谈。”
“不可。”萧帝想都没想就拒绝。
“谁知道,商淮对你是什么态度,万一…”
商淮能有谋反的心,对萧承辞的恨意肯定不少。
萧承辞还敢送上门去,商淮要是…。
“儿臣如果能洽谈成功,总好过真的交战,匈奴未灭,不能起战争。”
萧帝还是犹豫,他可就这么一个太子。
“父皇放心,商淮不敢杀儿子,除非,他想让几十万镇北军陪葬。”
谁都知道,萧承辞一死,萧帝必然震怒。
萧帝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要让商淮血债血偿的。
“你多带些侍卫去,朕也好安心。”
萧承辞恭顺道:“要么,轻装上阵,要么,就带上几十万的大军。”
“行了行了,你下去收拾吧,早去早回。”
“儿臣遵旨。”
萧承辞回到东宫后,便让德顺收拾点行李。
德顺嘴里念叨着,北方寒凉,厚重的衣物肯定不能少,还有各种药材,也是少不了的。
裴敏学正拿着折子过来,便听见太子要去北方。
“殿下怎么好好的,要去北方?朝中的事,不管了?殿下可是才回来。”
萧承辞也不跟裴敏学兜圈子,““六公主”死在路上了,这事你知道吧?”
裴敏学点头,“知道啊,不是说劫匪做的,当地官员已经抓住劫匪了?”
“敏学,你知道所有事,你难道跟外人一样,也认为是劫匪做的?”
裴敏学怔然,忽然想起,当初他给裴芝下葬,商淮在他面前说的那番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