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谈之事终于圆满落下帷幕,而顾维这位难得的人才也成功被纳入麾下。这一连串的进展让肖隽着实感到压力减轻了许多,但令人意外的是,他的面庞上并未流露出丝毫喜悦之情,反倒是被一层浓浓的忧愁所笼罩。
他心里很清楚,当务之急便是尽快赶往喆山去向柳韫赔礼道歉。毕竟在他看来,夫妻二人绝不可长时间分离,因为一旦如此,彼此间的深厚爱意便极有可能逐渐消散,进而转向他人。
虽说他自己对这份感情始终坚定不移、矢志不渝,但柳韫那倾国倾城之貌却是众所周知的事实,觊觎她美貌的人数不胜数。
为了防止那些居心叵测之徒有机可乘,趁着他们夫妻分居之际横刀夺爱,所以肖隽刚一下班,连片刻休息都顾不得,便心急火燎地直奔喆山而去。
然而,就在江预刚刚踏出江府大门的时候,山晚与晴空却如疾风骤雨般策马疾驰而来。她们二人抵达江府门前之后,匆匆翻身下马,三步并作两步地赶到门口,焦急万分地向门房表示要寻找向晚舟。门房不敢怠慢,赶忙将此事禀报给了管家勇叔。
勇叔闻听此言,连忙亲自出门相迎,并将山晚和晴空引入客堂之中,请她们稍事歇息,同时还吩咐下人迅速端上热茶款待贵客。
待众人坐定之后,山晚和晴空迫不及待地向勇叔说明了此番前来拜访的缘由。只见勇叔一面倾听着她们的讲述,一面仔细打量着眼前这两个神色焦虑不安的女子。
眼见她们如此急切慌张,勇叔深知事态紧急,当下不再迟疑,立刻派遣家丁前去传唤楼藏月前来相见。
在宁静的松苑里,楼藏月现在窗前,怀抱着可爱的徽音,静静地欣赏着窗外的景色。然而,当她听到山晚和晴空从遥远的江南匆忙赶来时,心中不禁一紧。她深知这两位女道士的到来必定与离恙被绑走一事有关。
于是,楼藏月小心翼翼地将怀中的徽音轻轻递给身旁的江漪,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她步履匆匆地向着客堂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急切而坚定。
不一会儿,楼藏月便来到了客堂。此时,山晚和晴空早已等候在此。山晚和晴空皆是身着一袭蓝色道袍道姑。作为向晚舟的师姐,两人性情纯良。与楼藏月相识已久,彼此之间有着深厚的情谊。
山晚一见楼藏月进来,脸上立刻浮现出焦急之色,她快步走上前,自责地说道:“藏月姐,实在是对不住!都是因为我们一时疏忽,才让离恙遭此劫难,被歹人给绑走了!”
一旁的晴空也是满脸愧疚,赶忙补充道:“那日,师傅恰好闭关修炼,离恙吵着闹着想龙儿了,我见他那般思念,心下一软,便决定带他去龙儿曾经居住过的小屋看一看。谁曾想到,就在半路上,突然有人从背后袭击我,我只觉得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觉。等到我苏醒过来的时候,离恙已经不见了踪影!只在地上发现了这张纸条!”说着,晴空急忙将手中的纸条递到楼藏月面前。
楼藏月迅速接过纸条,定睛一看,只见纸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行字:让楼藏月和向晚舟来换孩子。看到这里,楼藏月微微眯起双眸,嘴角竟然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山晚和晴空见了,都看了一眼对方,然后不明所以得看着楼藏月。
楼藏月迈着轻快而稳健的步伐,缓缓地走到山晚和晴空的面前。她的目光柔和而温暖,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让你们如此忧心忡忡,真是抱歉。不过现在可以放心了,离恙已经成功地被龙儿解救出来。来,快跟我走吧,我这就带你们去见他!”
说罢,楼藏月伸出双手,分别轻轻地拉住了山晚和晴空纤细的手,然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马场的方向狂奔而去。
此时的马场一片热闹景象,只见离恙身骑一匹高大威猛的骏马,正纵情驰骋于宽阔的草地上。他手中的缰绳紧紧握住,身姿矫健灵活,犹如一只自由翱翔的雄鹰。
而在一旁的林远,则静静地站立着,眼神充满宠溺地望着离恙那小巧玲珑却又英姿飒爽的身影。恍惚之间,他仿佛透过离恙看到了儿时那个同样热爱骑马、天真无邪的自己。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原来是楼藏月带着山晚和晴空赶到了马场。
当山晚和晴空第一眼看到在马背上尽情飞奔的离恙时,那颗一直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稳稳地落回了胸腔之中。
两人的脸庞瞬间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那是一种历经担忧与牵挂之后,重新找回心爱之人所特有的喜悦——失而复得的幸福微笑。
马背之上的离恙显然也注意到了山晚和晴空的到来,他兴奋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驾驭着身下的骏马疾驰而来。
待到临近山晚和晴空身前时,离恙一个漂亮的翻身跃下马来,然后像一只欢快的小鹿一般径直朝着晴空飞奔过去。口中则高声呼喊着:“姑姑,姑姑……”那声音清脆响亮,尚未完全落下,他人便已经如同乳燕投林般猛地扑进了晴空温暖的怀抱之中。
晴空如同溺水之人抱住最后一根浮木一般,紧紧地将离恙拥入怀中,泪水瞬间如决堤之水般哗哗地流淌而下。那一颗颗晶莹的泪珠仿佛承载着她无尽的担忧与恐惧,重重地砸落在离恙的脸庞之上。
山晚见状,急忙快步上前,张开双臂将晴空和离恙一同拥入怀中。她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声音略微颤抖地安慰道:“晴空,别哭了,离恙已经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晴空的泪水源源不断地滴落,浸湿了离恙的面颊。离恙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凝视着眼前泪流满面的晴空,满心愧疚地轻声说道:“姑姑,都是离恙不好,让您如此担心受怕,实在对不起!”话音未落,他便伸出手轻柔地为晴空擦拭眼角的泪花。
晴空望着离恙那张熟悉而又略带憔悴的面容,心中百感交集,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此刻复杂的心情。她时而哭泣,时而破涕为笑,那种失而复得后的欣喜若狂之情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庞之上。
与此同时,楼藏月则向身旁的林远详细讲述起了自己、离恙以及山晚、晴空之间的关系。
林远静静地聆听着,随着故事的展开,他的内心被深深触动,眼眶逐渐湿润起来。待楼藏月叙述完毕之后,林远迈着坚定的步伐走向晴空所在之处,从她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离恙,然后转身面对着晴空和山晚二人。
只见林远神色凝重,言辞恳切地开口说道:“原来您们便是晴空姑娘和山晚姑娘,在此,我要衷心感谢二位这些年来对离恙和清清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料。从今往后,您们便是我林远的大恩人。所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份恩情我定会铭记于心,永生永世不敢忘怀。”说罢,他向着晴空和山晚深深地鞠了一躬,以表感激之情。
晴空和山晚看到眼前这个沧桑又缺了一条胳膊的人男人,立马就猜出了此男人就是离恙的父亲。
晴空赶忙开口道:“您一定就是离恙的爹爹吧!想当初在江南,藏月姐时常会与离恙提及您的事情呢。”
林远闻声将目光投向离恙,脸上随即展露出一抹亲切的笑容,缓声道:“不错,我正是离恙的父亲!”
站在一旁的山晚同样面带微笑地注视着离恙,轻声询问道:“离恙啊,如今终于亲眼见到自己的爹爹啦,心情是不是特别兴奋喜悦呢?”
离恙听闻此言,毫不犹豫地伸出双臂紧紧抱住林远,小脸满是欢喜之色,脆生生地回答道:“我爹爹可是大英雄呢,我自然是开心极啦!”
林远爱怜地亲吻了一下离恙的额头,而后又把视线转向山晚,满怀感激之情地说道:“真真是多亏了你们,如果当时不是有你们出手救清清,恐怕我此生都难以再与他们相见!”
山晚轻轻摆了摆手,笑吟吟地回应道:“您太客气啦!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能帮到你们一家团圆,对我们来说亦是积德行善之事!瞧着你们这幸福美满的一家三口得以重逢相聚,咱们打心眼里替你们感到高兴呢。”
言罢,山晚稍稍侧过头去看向楼藏月,接着发问道:“姐姐,不知龙儿现下身在何处呀?”
楼藏月连忙应道:“龙儿她前往喆山去了,是奉了圣上之命,前去教授那儿的学子们骑术以及射箭之法呢!”
晴空听到这里,不禁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愕地望着楼藏月,脱口而出道:“哎呀呀,真没想到龙儿竟然还当官儿了呢!”
山晚拉着楼藏月,一脸关切地询问起龙儿这几个月在江府的具体状况,心里着实担忧她过得是否安好。
楼藏月微微皱了皱眉,犹豫片刻后,还是决定将大部分事情如实告知山晚和晴空。只是关于向晚舟脸上受伤一事,他选择隐瞒下来,担心这个消息会让两人太过揪心。于是,她详细地讲述了龙儿在江府中的点点滴滴,包括她所经历的喜怒哀乐、与他人之间的相处等等。
山晚和晴空专注地聆听着,时而露出欣慰的笑容,时而又轻轻叹息。当听到龙儿在面对各种困难和挑战时表现出的坚强与勇敢,她们不禁为之动容,纷纷感叹道:“真没想到啊,那个曾经天真无邪的乡村少女如今竟成长得如此之快!”
就在这时,命运似乎有意安排了一场巧合。江预和肖隽几乎在同一时间抵达了喆山。
江预马不停蹄地赶到静观小筑,满心期待能见到朝思暮想的向晚舟。然而,屋内只有向晚舟放置的包裹以及那杆陪伴她历经风雨的长枪。江预略作思索,便猜到向晚舟此刻应该身在无为小院。
无独有偶,正当江预加快脚步快要接近无为小院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肖隽。江预心中自然清楚肖隽此次前来喆山的真正意图,但肖隽却误以为江预是专程前来看望自己的弟弟和妹妹。
此时此刻,无为小院里呈现出一幅宁静而和谐的画面。柳无为正悠然自得地坐在书屋中翻阅书籍,沉浸在知识的海洋里;柳韫则全神贯注地刨着木头,手中的工具上下翻飞,木屑四溅;而向晚舟则聚精会神地学习着制作一些小巧玲珑的物件,她那双灵巧的手熟练地摆弄着材料,口中还不时向身旁的柳韫请教问题。
向晚舟一边认真细致地制作着手中的东西,一边抬头望向身边的女子,轻声问道:“姐姐,你什么时候回去呀?”
柳韫一边刨木头一边说道:“我暂时还不想回去,我的气还没有顺呢!”
向晚舟看了柳韫一眼,“夫妻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你们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柳韫听了,停下手里的活,看着向晚舟,“龙儿,你不知道,这几天我过得倒很舒心!”
“为何?”向晚舟好奇的问道。
柳韫轻轻一笑,略带羞涩地说道:“你有所不知呀,这肖隽在那方面的欲望实在是太过强烈,除非我正逢葵水来临之时,否则几乎每个夜晚都会缠着我不放!我有时真觉得身心俱疲,快要支撑不住了!”
向晚舟听后,满脸疑惑地追问道:“他到底怎么个闹法啊?为何会让你如此劳累不堪呢?”
就在向晚舟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恰巧江预和肖隽从旁边经过,将这番对话尽收耳底。只见江预听闻之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而肖隽则面露愧色,似乎意识到自己给柳韫带来了不小的困扰。
柳韫望着向晚舟,双颊绯红如霞,声若蚊蝇般低语道:“就是……男女之间的那种事情呗!”向晚舟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将手中正在摆弄的机关放置一旁,快步走到柳韫身旁,信誓旦旦地说道:“若是下回他还敢这般胡搅蛮缠,你尽管告知于我,看我不拿着刨子把他的皮给刨下来一层!”
柳韫说出这番话时,自己早已羞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然而,向晚舟却是一副懵懵懂懂、不明就里的模样,眨巴着那双充满好奇与求知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柳韫,仿佛在等待她进一步解释清楚其中缘由。
柳韫被向晚舟看得愈发不好意思起来,娇嗔一声:“哎呀,我真是跟你讲也讲不明白!”言罢,便不再理会向晚舟,自顾自地埋头刨起木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