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阳馆里,莫达已经醒了过来,正在院中同手下们摔跤。莫达虽然已经四十有五,却依然身手矫健,强壮不减。没几下,就把几个强壮的手下摔伤了。
他只能悻悻走进屋子。昨天的接风洗尘宴,他本来打算让江预和肖隽品尝自己带过来的酒,没想到他们自己备的就是西塞之酒。昨晚与江预畅饮,他虽然表面满是笑意,内心恨不得自己化成一把利剑,直插江预的胸膛。
他想起五年前西塞大越那场战事。他与江预在战场相逢,双方激战起来,因为自己的武力不够,因此败下阵来。当江预的剑快把自己的喉咙割破时,老西塞王赶来,将他从江预的剑下一把捞出来。
老西塞王和江预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激战!这二人皆拥有着超凡脱俗的武力,一时间难分伯仲、旗鼓相当。在这片硝烟弥漫的战场之上,速战速决无疑成为了克敌制胜的关键法宝。
为了能够尽早将对手击败,他们不约而同地施展出各自的绝招。然而,尽管这些绝招威力惊人,但却并未成功夺取对方的性命。相反,由于双方绝招的猛烈碰撞,两人均遭受了重创,身负重伤。
此刻,莫达回忆起这段激烈的战斗场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于是,他缓缓起身,再次踏出房间,步入那宁静的院子之中。
要知道,西塞之酒乃是一种刚烈无比的烈酒,一旦饮入腹中,极有可能诱发陈年旧疾。而就在昨夜,莫达曾与江预一同开怀畅饮此酒。当时,江预已然醉了,但从其脸上略显苍白的气色不难看出,他身上的旧伤尚未完全愈合。如此一来,这浓烈的美酒势必会引发江预体内潜藏的旧患。
想到这里,莫达的怒火瞬间涌上心头。只见他猛地挥出一只手,重重地击打在眼前的一棵大树之上。只听得一声巨响,那粗壮的树干应声而倒,繁茂的树叶亦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般,被清晨的微风轻轻吹散至空中。
与此同时,莫达口中念念有词:“江预啊江预,你迟早会像这棵倒下的大树一样,拜倒在我无坚不摧的铁拳之下!”说完,他从怀中掏出老西塞王的遗物,忽然泪眼朦胧,说道:“我的王,当年救命之恩,老奴没齿难忘,这次大越之行,我必定取了江预的性命,以慰您在天之灵!”
此时,一位火急火燎的护卫跑进院中,说道:“莫封相,据卧底来报,我们西塞王遇刺身亡,而且头颅被割下。”
莫达听闻此消息,身体晃了几晃,几乎站立不稳。手中老西塞王的遗物也险些掉落。他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吼道:“怎么可能?大王怎会突然遇刺?”
护卫低下头,声音带着悲痛:“千真万确,探子亲眼所见。”
莫达握紧双拳,眼中满是悲愤交加的神色。他咬牙切齿道:“我们大王在大越遇刺身亡,我定要让大越血债血偿!”
护卫看着莫达,说道:“莫封相,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莫达回道:“现在身处异域,不能轻举妄动,你速速去召集好隐藏在大越的暗装,让他们在城外集结,等候命令!”
护卫说道:“封相,宁阳馆四周都是大越的人,我们进出都有人暗中跟随,如果贸然行动,恐怕会把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莫达转头看着护卫说道:“多年经营为的就是今天,无论成与败,就交给尼玛神吧。你明日尽管按照我的吩咐准备行事就是!”
护卫行礼道:“是,大人!”
莫达挥挥手,让护卫退下。
方允也快马加鞭赶到了京城,此时,正跪在御书房里请罪。
坐在龙椅上皇上龙颜大怒,把手中的折子砸在了方允的头上,站起来,走到方允面前,骂道:“朕将如此重任交付于你,你就是这般回报朕的?西塞王在朕的地盘遇刺身亡,还身首异处,这让朕如何向西塞交代?”皇上气得来回踱步,袍角飞扬。
方允额头紧贴地面,沉声道:“陛下,臣知罪。但此次行刺之人极为狡猾,似是早有预谋,臣一路护送虽万分小心,却还是遭了算计。臣愿领任何责罚,只求陛下给臣机会彻查此事。”
皇上冷哼一声:“彻查?若不是你办事不力,何至于此?如今西塞王死了,西塞定会兴兵来犯,边境百姓又要生灵涂炭。你一人之罪,恐要累及万千子民。”
方允抬起头,目光坚定:“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并非惩处臣下,而是找出幕后黑手。西塞王身死,最大得益者未必是西塞国内部争权之人,也许是意图挑起两国战火的他国势力。陛下若此刻降罪于臣,反倒中了奸人之计。”
皇上听后,脚步一顿,微微眯起眼审视着方允,脸上怒气稍减,似在思考方允之言的真假,然后说道:“即使找出真凶,你依然罪责难逃!”
方允伏地再拜,“陛下圣明,只要能平息事端,保我朝安稳,臣万死不辞。”
皇上坐回龙椅,神色冷峻,“自会派人彻查此事,找出幕后黑手。你暂且给朕去刑部大牢待着。”
方允伏地说道:“此事罪在于微臣,还望陛下不要迁怒于微臣的手下和家人。”
龙椅上的皇上又跳起来,吼道:“如果不重罚于你,以后周边各国谁还愿意同大越交好。不重罚于你,朕何以治天下。”
方允缓缓地抬起他那沉重的头颅,目光直直地望向皇上。他的眼神充满了哀求与恳切,声音颤抖地祈求道:“陛下啊,请您开开恩,留下公主和她那两个年幼无辜的孩子一命吧!他们实在罪不至死啊!”
然而,皇上听闻此言后,脸上顿时涌起一股无法遏制的怒意。只见他猛地一甩衣袖,怒目圆睁地转过身子,对着殿外大声吼道:“来人呐!立刻将方将军给朕打入大牢!不得有丝毫延误!”
话音未落,守在门外的御前侍卫们如疾风般迅速冲进殿内,径直朝着方允所在之处奔去。而此时的方允,并没有做出任何反抗之举,他只是默默地用双手支撑着自己那早已疲惫不堪的身躯,颤巍巍地从地上站了起来。尽管满脸倦容,但他的神情却显得异常平静,唯有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眸深处,隐藏着无尽的痛苦与哀伤。
就这样,方允拖着仿佛重若千斤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转过身去。他没有再回头看一眼身后那金碧辉煌的御书房,而是静静地跟随在御前侍卫们的身后,迈着坚定而又蹒跚的步伐,向着刑部的方向缓缓走去。
而留在御书房中的姜总管,则一直紧盯着方允渐行渐远直至消失不见的背影。待确认方允已经离去之后,他方才回过神来,快步走到皇上面前,尖着嗓子小心翼翼地禀报道:“陛下,方将军已然离开了。此刻,殿外的文武百官们已在此恭候多时了。”
皇上微微颔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愤怒情绪。随后,他整了整身上的龙袍,迈步走出御书房,朝着金銮大殿走去。一路上,他面色阴沉如水……
随着一声“皇上驾到”,文武百官才安静下来,跪下齐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走到龙椅前,喊道:“众卿平身!”
萧政看着皇上铁青的脸色,就上前一步,“陛下今日早朝迟到近一个时辰,敢问陛下,是因何事而耽搁?”
“西塞王遇刺身亡,并且身首异处。”皇上看着文武百官说道。
皇上的话一出口,犹如五雷轰在百官的顶上,金銮殿上几乎是震惊的面孔,只有呼吸的声音。
江预表情平静如深海之水,萧政眼里闪过几丝异样的神色。肖隽则带着惶恐的神色回头看了一眼平静的江预。
此时,皇上才开口说道:“西塞王在我大越被刺杀身亡,此乃重大两国相交事件。一旦消息传开,怕是各国皆视我大越为虎狼之地,怕是边境已有小国蠢蠢欲动,似有兴兵之意啊!”皇上眉头紧锁,目光扫过众臣。
萧政向前一步,拱手行礼道:“陛下,当务之急是找出幕后真凶,昭示天下以证大越清白。”
皇上微微点头,“萧爱卿所言极是。”然后看着江预说道:“江爱卿,此事交于你负责彻查。”
江预领命后,萧政斜视了一眼王永,王永出列说道:“陛下,江预大人虽聪慧过人,但他与西塞王素有往来,恐难避嫌。加之江大人是执掌翰林院,怕是名不正言不顺,不如另选他人。”
江预眼神平静的看向王永,“王大人莫要血口喷人,我与西塞王只是正常邦交礼仪下的会面交流。”
皇上沉吟片刻,“王永,还是你言之有理,此时朕就交于你刑部来彻查,但此事需尽快有结果。若不然,大越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王永恭恭敬敬地跪地叩头,言辞恳切道:“陛下请放心,微臣必定竭尽全力、不遗余力去完成使命。”
站在一旁的肖隽听闻此言,心中不禁暗自思忖起来。他着实没有想到,皇上对王永竟然这般信任有加。那么,对于这次重大案件,王永究竟会把它交托给刑部中的哪个人来负责办理呢?这可真是个未知数啊。
这时,户部尚书姚谦上前一步,拱手施礼后开口说道:“陛下,依臣之见,如今西塞王已然不幸身亡,想来他先前派遣出的那些人应该也已得知这个消息。此时此刻,恐怕那宁阳馆早已不复往日的安宁平静啦!”
皇上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姚谦所言,缓缓说道:“姚尚书所虑甚是,确有此可能。”
说罢,皇上将目光转向成王,神色凝重地吩咐道:“成王,朕现命你立刻动身前往宁阳馆,务必要妥善处理好这件事情。另外,需增派更多人手,严密监视好京城的各个城门出入口,绝对不容许任何一个形迹可疑之人进出。若有违者,严惩不贷!”
成王连忙抱拳应道:“是,陛下!微臣定当不负圣望,全力以赴将此事处理妥当!”言毕,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大步迈进大殿,执行皇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