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内。
红花油的侵略性很强,打开后,屋子里全是浓郁的药味。
祁连贴心地打开电视,让迟清和转移注意力。
可身上那双滚烫的手存在感太强,祁连又是一身蛮力,迟清和忽略不了,抬手压着眼皮,咬着牙苦苦将痛哼吞回去。
“唔……”
沙哑的尾调里带着痛苦的颤音。
迟清和有些熬不住,喘着粗气往沙发里侧缩了缩。
“迟总,淤青要揉开才能好得快。”
祁连满手药油,不顾迟清和暗戳戳的反抗,提膝跪到沙发上,抓住侧腰,对准那片青紫,用寸劲揉压起来。
此时的迟清和双腿岔开,整个身子紧绷着后仰,跌靠在浅绿色的沙发上,两只胳膊撑在身侧。
为了上药方便,上衣扣子全被解开,黑衬衫半挂在臂弯,虚虚拢在身上。
痛极到发抖时,衬衫便会往下落一点,堆积在用力到泛白的修长指节间。
他的皮肤本就白,如今被一块红一块紫的伤痕侵染,凌虐破碎感拉满,简直是在祁连的xp上来回横跳。
祁连闭上眼睛,疯狂唾骂自己下流。
可下一秒又会自暴自弃,悄悄掀起一条缝。
糟糕的姿势、咫尺之间的距离、掌心下伴随着他的触碰,不断轻颤的皮肤……祁连没出息地咽起口水。
这不仅是对迟总的折磨,更是对他的折磨!
头一次,想当top的心思如此强烈!
这时,电话嗡嗡震动起来。
祁连歪着身子,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屏幕来电显示的备注在闪烁——
190+SSS+top Even。
祁连有些心虚地往迟清和那瞥了一眼,见人没往他这看,快速去改备注。
把前面意义旖旎的排行字符全删掉,只剩一个Even,才接通电话。
接通的一瞬间,手机前方的摄像头自动升起来。
?
!
怎么还是视频通话!!!
祁连在屏幕里乱戳,想关闭摄像头,可越慌,摄像头越降不下来,反而把自己这边的镜头放大了。
“关掉关掉,反转反转,怎么按不到啊!”
最后还是迟清和从沙发上坐起来,手臂擦过祁连耳侧,从身后替他按了翻转。
“我先回避一下。”
迟清和没看清对面,但想着能大半夜打视频电话来的,关系必然亲近。
撑着胳膊起身,一边穿衣服一边往厨房走。
祁连欲言又止。
想叫迟清和回来,可脑中突然浮现在酒店里,迟总对他说的“他玩他的,我玩我的”,默默歇了心思。
“Even?”
对面长时间没发声,镜头始终对着一片灰暗的墙角,祁连试探着叫了一声。
“你那边网不好,卡住了?”
对面还是没回他。
祁连疑惑地挠了挠鼻子,却被满手的药油味呛得直咳嗽。
隐约间,手机里终于发出声音。
“开门。”
很简短的两个字,却无端让人心底发寒。
祁连下意识往后缩了缩,对于陌生的宫华岁,有些恐惧。
“时间不早了,你还是……”
话未尽,门外骤然响起一道闷响。
不知道是不是祁连的错觉,他感觉门边的墙都跟着颤了颤。
祁连吓得想赶紧把电话挂掉,找迟清和。
可宫华岁在这时又恢复正常,跟他抱歉。
“对不起,我只是想跟清和说两句话,你让他出来一下好吗?”
他的嗓音含笑,甜甜的,带着软钩子,正常得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可祁连更慌了,嗓音弱弱地提出不合理的地方。
“你怎么会有我家的地址,我没告诉过你吧,而且你是怎么知道迟总在我这?”
“地址是你经纪人告诉我的。”
宫华岁耐着性子解答,“你跟清和从酒吧出来后,被我朋友看见了……我找了所有清和可能去的地方,这里是最后一个。”
祁连逐渐降下戒防,抿嘴,“一个一个找过去?”
“嗯。”
“为什么不直接打电话,问他在哪?大半夜来回跑,你也不嫌累。”
宫华岁握了握破皮的右手,然后,藏进口袋。
“他不会想接到我的电话的。”
也不想见到我。
就像他们空白单调的聊天界面一样。
只要他不主动找清和,清和就永远不会联系他。
“你……怎么感觉跟失恋了一样。”祁连抓了抓头皮,小声道,“怪可怜的。”
生气了,连门都不敢砸,怕声音吵到迟清和,只敢砸墙。
这忍耐力,他反正没有。
谁失恋生气了,只会捶个墙啊,不把整个房子砸成破烂就不错了。
“行了,我帮你去问问,如果他不愿意,你赶紧回家,别在我门口当门神,怪吓人的。”
祁连举着摄像头,晃晃悠悠地往厨房走去。
推开门,一股甜香扑来。
祁连顿时忘了任务,乐滋滋地凑到锅边,“是给我喝的吗?好香哦。”
“怕你晚上没吃饭,就熬了点牛奶燕麦粥。”
迟清和又拿起一旁保温在锅里的小碗,递给祁连。
“先把解酒汤喝了,明天能舒服些。”
祁连盯着碗里漂浮的姜丝,试探着尝了一小口。
甜甜的,带着微辣。
好喝!
“电话打完了?”
迟清和搅动着锅里的粥,见祁连喝太急,呛得连连咳嗽,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慢点,我又不跟你抢。”
“没,没打完。”
祁连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挪到身后,“那个迟总……”
“嗯?”
祁连实在不知道怎么表达,刚才的一切太温馨了,搞得他莫名有种当小三心虚的感觉。
最关键的是,原配全程在手机对面看着!
“Even在门口等你!”
祁连红着脖子大声吼出这句话后,一溜烟跑了,留下迟清和略有耳鸣地怔在原地。
他拧灭炉火,盖住锅里的粥,又到洗手台洗了两遍手,擦干,才走到门口。
沉肩吐出一口气,才打开门。
门才掀开一条小缝,一双手骤然插了进来,没等迟清和做出反应,门猛地被拉开,紧跟着,他撞进一个满是烟草味的怀抱。
“清和……你不要我了吗……”
宫华岁无法形容刚才的感觉。
旁观着自己喜欢的人跟别人有说有笑,幸福和睦得仿佛世间普通又恩爱的伴侣。
而他排离在外,永远融不进去,像地沟里的老鼠,除了被嫉妒腐蚀出千疮百孔的心脏,便什么都奢求不到了。
迟清和的腰身被搂得越来越紧,埋在他颈项的脑袋微微颤抖着,没一会,眼泪便穿过轻薄的衬衫,渗入他的皮肤。
他敏锐地感知着宫华岁的惶恐和害怕,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重复了无数遍后,缓缓抬起,扳住宫华岁的肩膀,强行将人拉离。
过程并不顺利,宫华岁很倔,他的态度越是坚决,手越是用力,他便愈发不安,像意识到被主人抛弃的猫咪,坚持不懈地凑近。
直到迟清和无可奈何,喊了句“疼”,宫华岁才陡然回过神,僵硬着,迟钝着,松开了钳制,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