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祁连房子的第一眼,迟清和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好乱。
“迟总,你给我五分钟整理时间。”祁连尬笑着合上门。
听着屋里咚咚咚的慌乱脚步声和祁连“完了完了”的尖叫声,迟清和哑然失笑。
唇角的伤口扯开,疼得他直抽气,可他就是觉得痛快,甚至还有几分开心。
这些天积攒的愤懑和压力,因为这场粗暴的搏击有了宣泄的出口,很轻松,连呼吸都舒畅不少。
祁连住的是一梯两户的小区,三步外就是公用的圆形阳台,傍晚的月光透过飞扬的纱帘吹进来,落在地上。
迟清和踩着脚边月亮的影子,轻轻哼起不知名的小调。
惬意的样子,与另一边直哆嗦的祁荆南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
“Even,我得报工伤,他那脚要是再重点,再偏点,我可真断子绝孙了。”
刚出酒吧大门,他就开始抱怨。
宫华岁眉峰蹙起,“你自己出去乱搞被打,还好意思跟我报工伤?还有,你什么时候这么废了,连醉鬼都打不过?”
“还不是因为你!”
说到这祁荆南就来气,龇牙咧嘴就想骂人,但后面又想到旁边这位是个终极恋爱脑,登时闭嘴了。
上一秒他说把迟清和打了,下一秒这人就敢把他甩地上,再揍一顿。
察觉到身侧等待后文的视线,祁荆南含着泪把事实咽回去,胡诌。
“还不是因为你……来太迟!你知道我被多少人围观吗!丢脸丢大发了我!”
“活该。”
宫华岁冷漠地撇下两个字,略显蛮横地把病号塞进车里,转头进了驾驶座。
酒吧周围的路比较堵,时不时能看到相拥亲吻的男人,宫华岁反射性拧起眉头,移开视线。
十分钟后,车终于驶入主路。
祁荆南怎么躺都不得劲,左右都是疼,他索性摆烂,双手交叉放在腹前,开始神游。
余光突然被闪了一下。
看到宫华岁手指上的戒指,来了兴致。
“新接的珠宝广告?这戒指看起来不错嘛,哪个牌子,我也去买一个戴着玩玩。”
宫华岁微微勾起唇角,冷淡的嗓音里染上难以掩饰的幸福。
“买不到的。”
“?”
“求婚戒指。”
祁荆南的表情瞬间僵在脸上,怀揣着最后一丝侥幸,“迟清和给你的?”
“除了他,还能是谁。”
祁荆南配合干笑两声,应和着夸了几句戒指真好看,两人真配后,沉默地思考自己墓地该选哪。
今晚就不宜出门!
没了便宜弟弟不说,还把迟清和打了。
祁荆南想了想,还是坦白从宽,委婉地切入话题。
“你觉得迟清和会出轨,搞一夜情吗?”
宫华岁沉下声,“你什么意思。”
“就是,哈哈,挺巧的,我今晚在酒吧遇到他了。”
空气里骤然响起尖锐的刹车声,巨大的惯性挤得祁荆南屁股都往前挪了十几公分。
更疼了!
他捂着腹部最脆弱那处,痛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宫华岁把车停到路边,沉默半晌,终是耐不住,从夹层掏出烟,点上。
橘红色的火星在昏暗的车厢一会明一会暗,朦胧的白雾由浓变浅,最后被车窗外的冷风稀释。
“继续。”
见宫华岁这副面不改色的样子,祁荆南心里更没底,开启漫长的铺垫。
“我也知道我什么样,去的酒吧都不算好地方,眼神一对,来感觉了,就能磨着嘴皮子咬起来。”
“所以我看到迟清和来这,也挺奇怪的,哈哈哈……”
他时刻观察着宫华岁的表情,见人没太大反应,才有勇气继续。
“迟清和感觉不像是第一次来,一进门,还有人跟他打招呼,经过舞池的时候,挺多人贴上去跟他跳舞。”
“他似乎没有你说的那么洁癖,别人摸他,都没什么反应,后面就坐在吧台喝酒,也有人请他喝酒,过去找他聊天。”
“我在二楼,听不清他们说什么,但看样子,聊得挺不错,迟清和还主动请他们喝了两杯。”
“后面我有事就离开了,然后……然后……”
祁荆南感觉铺垫的差不多,摸了摸鼻子,降低音量,以快到连自己听不清的语速说出七个大字。
“我把迟清和打了。”
“你把清和打了!”
宫华岁把指尖的烟狠狠掐掉,猛地回头,深棕色的瞳孔里满是森冷的怒意。
祁荆南心脏狂跳,语气有些崩溃。
“我前面说了这么多,你就只听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