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牧闭了闭眼:“我当时很痛苦很纠结,但我最终没有出手,只是旁观了这一切。”
“因为我答应了沈厌,这具身体给了他,我就该永远的沉睡下去......”
“我不能出尔反尔......”
慕容嫣将男人的脑袋抱在怀中,心有不忍,轻声问:“然后呢?”
“然后......”沈牧接着道:“在沈厌最后要一刀将沈渊割喉时,他收到了星月阁的紧急讯号,匆忙离开了,只在临走前一脚将沈渊踹进了悬崖。”
“后来,深夜我等沈厌睡着后偷偷醒来,去悬崖下找到了沈渊。”
沈牧说到这里笑了一下:“也是他命大,那个悬崖下正好有一片湖泊,他正好又掉进了湖里。”
“我不敢将他带回去,给他吃了星月阁的保命丹药后,就将他托付给了一户农家,给了些银子,让他们帮忙照顾......”
“背着沈渊做了此事后我心怀愧疚,就强迫自己沉睡了......”
慕容嫣听完这件旧事,长长吐出一口气:“沈渊没死那真是太好了,我明日就传信给小九!对了,你还记得那户农家位置所在吗?”
“记得很清楚。”沈牧点了点头,将当年托付沈渊的那户农家的地址详细告诉了慕容嫣。
看着慕容嫣拿笔记下地址,沈牧仍旧很忧心:“嫣儿,若是沈厌还是想回来,我......”
慕容嫣捏了捏他的脸颊:“我们南疆有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巫师,你这种情况他曾见过,有一定的了解。”
“他现在已经在往我们这里来了,大概三日之内可达,到时候让老巫师给你看看再说,或有两全其美之法也未可知。”
“这几日别想多了,好好做你自己,好吗?”
“好。”沈牧暂且放下了纷乱的思绪,抱着怀中的女子睡下。
半晌后,忍不住问:“嫣儿,咱们的女儿,是什么样儿的?长得像你还是像我?她可有喜欢的东西?”
慕容嫣扑哧一笑,想起宝贝女儿,眼中充满了温情:“咱们的女儿啊,集合了我们两人的优点,是南疆最美的小姑娘。”
“眼睛像我,鼻子和嘴巴像你,她平日里最喜欢与朋友们一起踢球、踢毽子,还喜欢外出狩猎......”
沈牧想象着女儿的模样,唇角忍不住的勾起。但听着听着又觉有些不对劲,他看向慕容嫣:
“你不是说,女儿没有朋友,都是自己一个人玩吗?”
慕容嫣一愣,随即揪起他的耳朵,理直气壮:“怎么,见不得你女儿好是吧?你巴不得没人跟她玩是吧?”
沈牧:???
慕容嫣:“你知道错了没有?”
沈牧:“......嫣儿我错了。”
......
次日,傅九离收到消息之后,立即亲自去了一趟慕容嫣信中所说的地址。
未曾想那户人家早已搬走,村子里的人倒是知道一点消息,说那个毁了容的丑八怪只在村子里待了一晚,第二日醒来就失踪了。
那户人家怕有人来要回银子,连夜举家搬走了。
一无所获,打马回城的路上,傅九离脑海中倏忽闪过了南阳侯府老花匠的脸。
那个老花匠不也是脸毁容了,嗓子哑了么?闻香夫人说他体内有数十种毒素......
他心中一跳,这不都对上了么?
再加上那老花匠似乎非常关心夫人,这次被闻香夫人和老神医捡去,也是在他与夫人大婚那日,在离王府外碰上的!
想到此,傅九离一抖马缰,加快速度赶回离王府。带着夫人,又叫上沈冥一起,三人一同赶去了幽冥谷。
一路上,沈南星紧张极了,她问兄长:“哥,你说,那个老花匠,会是爹吗?”
沈冥内心也是翻江倒海,但面上却不显,拍了拍妹妹的肩,仔细分析道:“我认为有很大的可能。”
“毁容,声哑,中毒,除了这三样全对上了以外,夏荷说过,他是自己跑去侯府,去到娘身边的。”
“再结合你说的,他明明很关心你,却不愿去离王府生活,还要回到梅苑。但实际上,娘对他也只是当个普通的下人,他为何还要守在梅苑呢?”
“除了他是爹,对娘情根深种以外,我想不出其它的解释......”
沈南星眼眶蓦然红了:“倘若他真的是爹,他这些年受了多少苦啊!还要眼睁睁看着娘为了一个冒牌货憔悴成那样,看着娘与我们兄妹龃龉......他又还说不出话来......”
沈冥伸手要去摸妹妹的头,想安慰下她,却摸了个空。傅九离手臂一伸,妹妹已经被他揽进怀里去了。
沈冥:......
懒得与那个醋罐子计较,沈冥自然的收回手,看向妹妹:“他的手是好的,可以写字。但他并未向我们任何一个人传递过任何信息。”
“足以说明他是自愿隐藏身份的,可能是因为他被毁了容貌和声音自卑,也可能是为了保护沈厌,又或者......两者都有。”
沈南星痛苦的闭上了眼:“是为了保护沈厌。爹的脸明明可以治好,可他宁死也不愿治脸......不是为了帮沈厌隐藏身份又是什么?”
沈冥:“还不能确认老花匠就是爹,等到了幽冥谷......”
沈南星哽咽着打断他:“他就是爹!”
“我第一次在梅苑见到他,就有种莫名的亲切感,原来他是我爹......”
傅九离轻拍着她的脊背:“很快就会好起来了,南疆女皇这次定会把沈牧带回南疆,以后岳父便可以恢复身份,堂堂正正活着了。”
沈冥鄙视的斜睨了他一眼。
切,胆小鬼。
知道他爹是被沈厌害成这样的之后,傅九离在妹妹面前,竟连师傅都不敢认了。
沈冥沉吟了下,忽然开口:“九千岁自小学的礼仪,便是直呼师傅名讳?”
傅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