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苏信已然是吓傻了,他的瞳孔惊惧地映出温彦钊的脸。
刚刚那些亲兵和箭镞,让苏信真正意识到,武者之巅当真可以一人敌一国!
温彦钊表现出来的力量,已经远远超越了人的范畴。
那些看上去无坚不摧的箭镞和钢刀,甚至都不能靠近温彦钊半尺。
更不用说,化作飞灰的几十个亲兵了。
整座北大营,再无一个士卒敢对温彦钊出手,全都呆愣愣地看着他一步步走向苏信。
“蠢货,我当然是人!过来!”
温彦钊话音出口,单手一招,十几步之外的苏信便突然不受控制地朝温彦钊手掌飞去。
苏信的脖子被温彦钊握在手中,原本魁梧的身材佝偻成一团,颤抖着活像一条丧家之犬。
但他的意识里还紧紧握着一根救命稻草——温壶酒。
“你不能杀我!温彦钊……你叔父的命在握在我手里……杀了我他也会陪我一起死!”
“哦?是吗!那我可太害怕了!”
温彦钊说着,脸上忽然浮现出一种让苏信恐惧到骨子里的微笑。
苏信企图挣脱开温彦钊的手,但躯体似乎并不受控制,除了一味发抖外,再没有什么反应。
“温彦钊……你放了我,你放了我……我把岭南城里的九座宅院都给你!”
“你放了我……我再天启城德亨泰银庄里存有三十万两白银和十二万五千六百顷良田的地契,都给你……都给你!”
“你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还有……还有!南诀都城我有一套宅子,就离南诀皇宫不远,你将来有了孩子可以让他在南诀的乐禄书院上学,他成年了就可以回北离做官!”
“你知道吗?南诀乐禄书院的学子免试就可以进稷下学堂内院,还有北离国家的俸禄!”
“怎么样?你放了我,这些都可以给你!”
苏信几乎要将自己所有的财富一股脑许诺给温彦钊,只求得一条活路。
温彦钊也面带微笑,饶有兴致地听着这位镇守一方的北离将军。
片刻后,温彦钊笑着问道:
“苏将军,那你把这些都给了我,你不就成了穷光蛋了,甘心吗?”
苏信似乎从这话里得到了一丝生机,啄米似的点头:
“甘心甘心!温公子若是真饶过我这一回,凭着我现在三品军职和侯爵的禄位,不出三年……最多五年!”
“失去的一切,我都可以再重新拥有,钱财乃身外之物,这点道理我苏信还是晓得的!”
看着手里信心满满的苏信,温彦钊顿觉有些黑色幽默的意味。
刚刚苏信说的那些东西,折合白银足有一百多万两之巨!
岭南是北离国内,相对比较偏僻贫瘠之地,几百年前这里还是瘴气横生的蛮荒地带。
苏信这个镇守岭南的总兵居然能这种地方,搜刮到如此丰厚的财富,北离朝廷里那些比他位高权重的上位者们,又会有多么的贪婪腐败呢。
北离已经烂透了,无论文官还是武将,若是把这些身居高位的官员将军拉到天启城青龙门外,架上弓弩挨个射成刺猬,恐怕也没有几个是无辜的。
温彦钊收回心绪,表情复杂地看着手上的苏信:
“三瓜俩枣的,糊弄谁呢?”
“再说了我杀了你,那些东西一样可以归我,我要是你早就乖乖把我小叔安全送回岭南了,省的落在我手里生不如死。”
“苏将军,我给你半柱香的功夫,若是半柱香以后我还见不到我小叔,你——脑袋搬家!”
苏信闻言如坠冰窟,居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温公子,不关我的事!是皇上下旨,严令我必须对你们温家出手,我也是迫不得已啊!”
“我苏信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刚换牙的儿子,温公子您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温彦钊提起苏信,戏谑地笑道:
“哭?哭也算时间嗷!”
苏信闻言转头朝亲兵卫队嘶吼起来:
“梁汝坤,赵淮甲!你们快去把温壶酒先生给请过来,快去!半个时辰内回不来,在温公子杀我之前,我也定然不会放过你们!”
两个亲兵队长打了个哆嗦,立刻冲出中军大帐,胡乱找了两匹马冲出大营朝北方而去。
温彦钊见状将苏信扔在地上,擦了擦那只被苏信涕泪弄脏的手,心中暗暗揣度着。
现在岭南有几万守军,且军容严整,相比一般州府驻军战斗力肯定强得多。
杀肯定是杀不得,既然答应了儒仙古尘勿增杀孽,就应该遵守承诺。
加之现在正是用人之际,苏信这人一看便知是个贪生怕死的主。
而且贪慕权力富贵,威逼利诱之下也可暂时为我所用。
等百里洛陈率破风军拿下西南二十四座州府后,再来取代苏信收拢这几万兵马不迟!
想到这里,温彦钊视线转向苏信道:
“呵呵,你还算聪明!”
“既然这样苏大将军,我有个主意想打在你身上,要不要听听?”
苏信的命握在温彦钊手里,听他这话似乎是有一线生机,哪能不答应?便连连应声道:
“公子请讲,公子请讲!”
温彦钊环视周围一圈战战兢兢的士卒道:
“岭南守军有多少人?”
苏信谄媚一笑道:“骑兵、步兵、弓弩手、辎重营、伙夫马夫杂七杂八加起来,足有四万余!”
温彦钊扳着手指头道:“四万?那可真不是个小数目,岭南不过是个州府,按照朝廷规制驻军最多不超过八千!萧重景为了防备我们温家,倒是给你派了不少援兵啊!”
苏信讪笑道:“再有四万也抵不过公子神威啊,多少人都没用。”
温彦钊被这马屁拍笑了:
“少奉承我,留你狗命不过是暂时有用,我若杀你只需动动手指!”
苏信吓得面色如土普通跪在地上:
“公子息怒,小人没有恶意啊,公子请饶小人一命……”
温彦钊见他一副欺软怕硬的吊样着实心中有些厌恶,但心中计划已定便低喝一声:
“起来!”
“你统辖岭南四万守军,怎么如此软弱?”
听到这话,苏信心中不禁吐槽道:‘遇到你这样的变态,不软弱早死了……’
温彦钊扫视一圈士卒,觉得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便看向苏信:
“苏信,跟我来!”
苏信赶紧站起身来,躬着背跟在温彦身后。
走了几步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朝那些围在中军帐周围的士卒吼了句:
“岭南众将士,各自归营,哨骑依旧巡查,卫兵依旧按次序换班!”
那些士卒同时应道:“喏!”
随后都有序地离开中军大帐,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温彦钊见此情景,也不得不感慨,苏信这小子治军的确有一套。
两人一前一后,走入没了顶棚的中军大帐。
刚进帐内,温彦钊低声道:
“苏将军,我要借你一样东西!”
苏信一怔,后背立时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