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温临将那石瓮中的药汁给三个药人灌下去,温家后院便开始不断传出一阵阵野兽般的嘶鸣……
温临一脸沉静地观察着三个“药人”的反应,随后扔下蟒皮手套,将石瓮小心地放在角落。
三个药人除了嘶吼和挣扎外,能明显看出他们的头顶丝丝络络渗出些白烟来。
温临很清楚,那是内功外放的产生的热气。
温临闭上双眼,抬手放出一股真气在三个药人身上周游了一遍。
但还不够,距离传说中古尘所造的药人依然差了很远。
片刻后,他睁开眼睛略显失望地摇了摇头:
“普通人经过老夫的改造能有地境的实力,按说不可谓不强!但他们为何跟上次试验的药猴不太一样……”
“明明已经按照药人之术所载用调配药液三浴三蒸了,为何他们的肉体远不如那些猴子结实?”
“莫非是老夫调配的药性出现了问题?”
温壶酒听到老爹的自言自语,搓了搓手指道:
“您说……会不会因为这三个家伙没有内功基础?”
“不行赶明我再去抓几个金刚凡境的江洋大盗,您再试试?”
温临没说话,手指如电在三个药人身上一通戳,三个药人顿时闭上了嘶吼的嘴,安静的像睡着了一般。
制住药人后,温临略显沮丧地转过身:
“酒儿,这三个家伙当真一点内功都没有吗?”
温壶酒应了句:“哎呀,我骗谁也不能骗自己亲爹啊……这仨家伙只会些轻功和手法,哪有什么内功啊!”
温临瞪了他一眼道:
“叫你不听钊儿的,若是抓几个监视咱们温家的斥候来,爹的药人早就炼成了!”
“看看现在……上不上下不下,还浪费了我好些个蠹虫和麻黄草!”
温壶酒耸了耸肩小声嘀咕了句:“行行行……就你大孙儿说的有道理……”
这三个试药的人原来是岭南府有名的神偷,本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原本姓谷,老大叫谷乙,老二叫谷丙,老三叫谷丁。
从名字来看,他们应该还有个夭折的大哥谷甲,不过这就不得而知了。
这三兄弟魏海岭南十数年,可谓坏事做尽——
寻常百姓的金银、富商巨贾的货款、府衙官署的官银都被他们窃取过。
就连温家一些值钱的生药和金蝎,都遭过他们的觊觎……
只不过温家没当回事,毕竟毒药那东西能偷到手不被毒死也算本事!
如果三人只是偷窃财物,倒还不至于被心底良善的温壶酒抓回来做药人。
最令人不齿的是,这三人还为了钱财接一些买凶杀人的单子。
仗着自己手快如电,神出鬼没的功夫,偶尔也会接一些下毒放火、倒卖人口的单子!
一部分原因是这些活计赚得多还效率高,另一部就要归结到三人原本的品行上。
传说三人在刚踏入岭南地界时,为了抢夺一摞铜板,将另一个小乞丐活生生打死在街头,随后怕事发便将小乞丐的尸体埋在了一户人家的菜畦里。
这三人原本不是岭南人氏,幼时从关外一路逃难到此,在岭南城中乞讨时遇到个会变戏法的老乞丐。
老乞丐见三个娃儿可怜,就将自己吃饭的手艺传给三个娃儿。
这三人倒也伶俐,很快将老乞丐的手艺学成在手。
老乞丐没有名字,只知道他曾是汇州倪家人,所以那三个小乞丐便随了他,又多了个“倪”姓。
从此三人便有了正式的名字——老大倪谷乙,老二倪谷丙,老三倪谷丁。
但他们却不像老乞丐那样,变戏法讨生活,而是仗着手快人多,做了扒窃的蟊贼!
没过几年那老乞丐便冻饿而死,这三个小畜生连老人的尸首都没管,就那么曝尸街头!
自从温彦钊把《药人之术》带回来,温临便总是催着温壶酒去给他抓几个试验品。
温壶酒就在岭南转悠,本来想去抓几个监视温家的斥候,却不成想在温家附近遇到三只手三兄弟,他们正要将岭南大户许家(当年被百里成风暴走一顿抢走新娘的那个许家)嫡孙女装进麻袋中带走……
温壶酒毫不犹豫,出手救下了许家嫡孙女,同时也下了一梦不醒将三个为害乡里的家伙带回了温家。
……
温临此时手持一根尺来长短的银针,顺着为首那个药人的天突穴插了进去!
那药人双眼立刻外凸起来,整个眼球都是弥散开的血色,诡异可怖,同时从嘴张着泛出一股股肉体腐烂的恶臭!
温临掩住口鼻,捏紧银针朝那药人穴位里灌注真气,随着真气的渗入那个药人渐渐有了些属于人的神智。
他的嘴张张合合,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温临的脸!
片刻后,那药人的嘴角开始流出恶臭的涎水,吃力地从喉咙里磕磕绊绊吐出几个字来:
“肉……吃,人……我吃!肉……肉!”
温临面色凝重地抽出了银针,转过身来沉声道:
“酒儿,别喝了,过来看看这东西!”
温壶酒满不情愿地直起身子伸了个懒腰:“哎呀……老爹啊,有什么可看的,跟那些吃肉的猴子都一个样!”
“再说了,下回能让温步平来吗?我那屋子里前天采的生铁草头乌还没炮制呢……”
温临花白的眉毛一竖厉声道:
“去!”
“少拿什么炮药来搪塞我!老子还不清楚你的小九九?”
“什么生铁草头乌?分明是想溜出去喝酒了吧……赶紧去试试药人的功力到了几成!”
“若是等钊儿回来咱们爷俩还没什么建树,我看你这个少主人就不要当了!”
温壶酒垂头丧气地接过老爹的蟒皮手套,撇着嘴道:
“哎呀哎呀……老爹!”
“我去还不成吗?搞得我好像一事无成光知道喝酒一样……”
温壶酒迈着四方步,边嘀咕边走向那三个用来试验的药人。
眼见他距离首个药人不到三尺,那东西突然暴起呲牙咧嘴地冲向温壶酒,若不是被铁链绑缚着,还真有可能从他身上扯下一块肉来!
“嘭!”
温壶酒着实被吓了一跳,想也没想下意识拍出一掌!
那药人被他拍了个正着,大逍遥境的掌力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掌下去便将那药人的头骨拍了个粉碎!
药人口鼻渗出血来,随后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温临手持银针戳了戳药人身上几处穴道,确定死的不能再死了,黑着脸骂道:
“看看你干的好事,绿豆大的胆子……”
“去!给我再抓几个有内功基础的斥候回来,不然就把钊儿给你的金子都交到管家那里!”
温壶酒咽了口唾沫,缩了缩脖子小声道:
“真是隔代亲,儿子不如孙!”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笼子,直奔城南暖香阁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