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锦很快就换完了戏服,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化妆老师也已经在化妆间准备就绪了。
宁清也留在化妆间内。
在走出更衣间后,贺知锦的目光第一时间就开始寻找青年的身影,直到看到他还坐在化妆间的沙发上时才勉强放松了一些。
宁清今天穿的是圆领的t恤,因此贺知锦很轻易地就能看到他脖子上的那根红绳。
原先玉佩的绳子已经完全断了,贺知锦就找人用和原来那根绳子相同的编制手法又编了一根。
目光不自觉地柔和下来,笑容再次挂上唇角。
贺知锦什么都没说,在目光和宁清的目光短暂交汇了一瞬后就坐回了位置上。
化妆老师的动作很快,没多久就画完了全妆。
宁清陪着贺知锦一起去了这一场戏的地点。
今天一整天的拍摄任务都很紧密,几乎是上一场赶完就要立刻开下一场,中间休息的时间不超过十分钟,就连中午午休的时候也只有半个小时。
宁清好歹也有个助理的身份,在贺知锦拍戏的时候一直都守在一旁。
擦汗递水整理衣服,助理的每一个工作他都完成地极好。
但因为有他在的缘故,贺知锦的目光总是会不自觉地就看向宁清。
拍戏入戏的时候还好,一到中场休息的时候,贺知锦的目光就像是黏在了宁清身上一样。
只看宁清,也只和宁清说话。
喝水的时候会在宁清把水递过来的那一瞬间直接圈住他的手腕,然后俯身低头去喝水,擦汗也是在宁清拿着毛巾过来的时候直接低头让他帮自己擦。
明明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举动,可贺知锦做的时候却总能显露出一种对宁清的依赖。
次数多了,就连同行的演员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只是大家都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
宁清知道贺知锦是在一步步试探自己的底线,但他选择了在一定程度内放任。
助理该做的工作他都会做,可超出助理身份之外的亲密却都是在贺知锦刚刚触碰上时就抽身离开。
贺知锦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慢慢摸清了宁清的态度,再后来的所有举动都是在宁清能接受的范围之内活动。
今天的拍摄任务是很繁重的,整个拍摄进度一直持续到半夜十二点才堪堪结束。
当拍摄终于结束时,一众演员几乎都累瘫了。
换了衣服,又简单卸了妆发,众人便在简单的道别中分开。
贺知锦拉着宁清的手腕慢慢往酒店的房间走。
他是真的累了,这一路都没说什么,等回房间洗完澡就直接趴在了床上,连头发都来不及吹。
宁清从浴室出来的时候贺知锦的头发还湿着,可人却已经疲惫地闭上眼。
宁清走到贺知锦的窗边,伸手摸了摸贺知锦的头发。
不算很湿,但放任不管睡一晚上第二天醒过来一定会头疼。
“贺知锦。”
他忍不住微微蹙眉,抬手拍了拍贺知锦的肩膀。
男人没有睁眼,却是顺着他的动作直接捏住了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眷恋般蹭了蹭。
“我帮你把头发吹干吧。”
宁清说着抽离了被贺知锦握着的手,然后摸了摸他的湿发。
贺知锦终于睁开眼。
他伸手抓住了宁清的手腕,然后又抓着贴到自己的心口。
“宁宁,你是故意的吗?”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盯着宁清的目光灼灼。
宁清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神色自然又平静。
贺知锦盯着他的眼眸看了半晌,最后还是示弱地垂下眼眸,微微收拢掌心,低声道。
“宁宁帮我吧。”
宁清轻轻应了一声,然后将手抽离出来,转身去浴室拿了吹风机又回到床边坐下。
男人极为自然地弯腰凑了过来,然后自觉地在他腿上躺下。
宁清熟练地撩开他的湿发,用小档的风力吹。
也不知道是不是累到极点的关系,贺知锦反倒没了睡意,躺在宁清怀里的时候格外清醒。
他试探性地顺着宁清的胳膊摸上手腕,又顺着手腕向上,想牵住宁清的手。
一切都很自然,但宁清却在贺知锦将要成功时抽离离开。
吹风机被关掉,宁清拍了拍贺知锦的肩膀。
“我去放吹风机。”
贺知锦沉默着放开了他,然后重新躺回床上。
宁清在放完吹风机后也跟着回到了床上。
灯被关上,房间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贺知锦从很久之前就有失眠的毛病,助眠的药吃了很多,到后面都产生了抗性。
宁清第一次留宿在他的别墅的那一天,是贺知锦第一次体会到美梦的感觉。
那是一种安稳的,舒适的感觉。
即便醒来后不记得梦里发生了什么,可身体却是格外放松的。
而在那之后,他很少会有睡不安稳的时候。
他已经习惯了每晚抱着宁清入睡的感觉。
因此当宁清不再和从前那样允许他靠近时,即便身体疲惫至极他也无法让自己放松下来安静陷入睡眠中。
眼睛渐渐习惯了黑暗的环境,贺知锦慢慢地也能在黑暗中看清宁清的脸。
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可在身体 挪过去一些距离后,他却又停住了动作。
他不想被宁清讨厌。
“睡不着?”
耳畔突然传来宁清的询问,贺知锦愣了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怀里便已经多了一个温软的存在。
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下来,身体比意识更快地反应过来,在宁清靠近到自己怀里时就下意识将人抱住了。
贺知锦感觉到宁清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腰上,然后轻轻拍了拍。
“明天不是还要早起拍摄吗?早点睡吧。”
青年嗓音淡淡,可手却一直安抚性地轻拍着他的腰。
贺知锦终于反应了过来,低低地应了一声。
“嗯。”
他伸手又将人往怀里揽了揽,头也跟着蹭过去。
那股独属于宁清的香气顺着空气慢慢涌入贺知锦的鼻腔。
喉结滚了滚,贺知锦只觉得有些口干舌燥,却又舍不得放弃这一天里青年唯一一次对他的大胆放纵,只能强忍喝水的念头,慢慢闭上眼。
“宁宁。”
“嗯。”
“晚安。”
宁清没有回他,却又轻轻拍了拍搭在他腰上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