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展鹏双眼爆射出一道精光,那光芒仿佛能穿透这昏暗的灵堂,直击背后的阴谋。
他的身子瞬间紧绷起来,像是一头即将出击的猎豹,三步并作两步,风风火火地走到棺前。
到了棺前,他双脚稳稳地扎在地上,双手猛地用力一推,那看似沉重的两具棺材的棺材盖就被他掀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哐当”一声重重地砸在地上。
“不可!”“万万不可啊!”
展鹏这番举动,瞬间吓坏了院子里的乡亲。
那些平日里看起来朴实憨厚的村民们,此刻脸上都写满了惊恐。
有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身子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双手在空中慌乱地挥舞着,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了。
年轻一些的村民们,脸色也是刷白刷白的,眼神中满是恐惧和不解。
在棺材盖被掀开的一瞬间,一股浓烈的腐臭味从棺材中涌了出来,那味道就像是把多年的垃圾和烂肉混合在一起,熏得人几乎要窒息。
“哎呀,鹏儿啊,快快将棺材盖好,若是染上瘟疫,就麻烦了!”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声音颤抖得厉害,双手紧紧地抓住展鹏的胳膊,试图把他拉开。
“是啊!咱们村子里,已经有不少人都因为此病被夺取了性命,这万万开不得玩笑啊!”
旁边的一位妇女,眼睛瞪得老大,脸上的肌肉都因为恐惧而扭曲起来,声音带着哭腔,苦苦地哀求着展鹏。
展鹏却像是一尊雕塑般,站在那里纹丝不动,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棺材里,似乎想要从那已经开始腐烂的尸体上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他的鼻翼微微翕动,强忍着那刺鼻的腐臭味,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坚定和决绝,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查明父母死亡的真相。
周围的乡亲们见展鹏不为所动,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
有的拉着他的衣角,有的拍着他的肩膀,仿佛他此刻的行为是犯下了天大的过错。
但展鹏就像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任凭众人如何劝说,他都没有要盖上棺材盖的意思,他要在这腐臭与恐惧中,揭开父母死亡的真相。
瘟疫?
展鹏静静地伫立在那两口阴森的棺材前,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透着刺骨的寒意。
旁人的劝阻声、嘈杂的哭声,好似隔着一层厚厚的屏障,全然无法传入他的耳中。
他的眼神呆滞而空洞,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在疯狂地抗拒着眼前的一切,但身体却像是被无形的枷锁锁住,动弹不得。
许久,展鹏艰难地深吸一口气,而后屏住呼吸,双手微微颤抖着,缓缓朝着盖在两人头上的锦帕伸去。
那锦帕看似轻柔,此刻在他眼中却重若千斤。
每一寸肌肤的触碰,都好似电流般传遍全身,让他的手指不由自主地痉挛。
随着锦帕一点点被掀开,一股腐臭的气息扑鼻而来,那是死亡独有的味道,直直地钻进他的鼻腔,让他几近作呕。
终于,锦帕完全被掀开,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两张灰褐色的脸庞。
那皮肤就像干涸的土地,布满了纵横交错的裂纹,灰斑如同邪恶的藤蔓,肆意地在脸庞上蔓延。
尽管岁月和死亡在他们脸上留下了如此狰狞的痕迹,可是展鹏还是一眼就认出,这两人正是自己的父母。
刹那间,往昔的回忆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
小时候,父亲那宽厚温暖的背,总是能让他安然入睡;
母亲那温柔细腻的手,总会为他缝补衣裳。
那些温馨的画面,此刻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狠狠地刺痛着他的心。
他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眼中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夺眶而出。
“爹!娘!孩儿不孝!孩儿回来晚了啊!”
展鹏的声音在寂静的灵堂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悔恨和痛苦。
他双腿一软,直直地跪倒在棺材跟前,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抓住棺材的边缘,仿佛这样就能留住父母的灵魂。
他的哭声撕心裂肺,每一声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让在场的人无不为之动容。
一切都太突然了。
突然到展鹏都无法接受。
在他的印象里,自打他一出生,他的父母就是那副模样,好像始终未曾变老。
父亲总是精神矍铄,扛着沉重的担子也能健步如飞;
母亲总是笑语盈盈,厨房里永远飘着饭菜的香气。
这些年,他在外面闯荡,为了所谓的功名利禄,四处奔波。
他甚至从未想过,自己的父母会死这件事情。
在他的潜意识里,父母就像巍峨的高山,永远会在原地等着他回家。
可是当一切就这么发生时,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都已经四十岁了。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了痕迹,也在父母身上刻下了无法磨灭的沧桑。
他想起自己离家时,父母那充满期盼和担忧的眼神;
想起自己多年来,只寄过寥寥无几的家书;
想起自己每次想要回家,都被各种繁杂的琐事牵绊。
没想到再次见面,他和父母已经阴阳两隔。
展鹏跪在那里,时间仿佛都停止了。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父母的音容笑貌,泪水不停地流淌,浸湿了面前的土地。
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噩梦,只要自己一醒来,就能看到父母慈祥的笑容。
但残酷的现实却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知道,自己再也听不到父母的唠叨,再也感受不到父母的关爱了。
这份失去至亲的痛苦,就像一把无形的枷锁,将永远缠绕在他的心头。
此时,车队里的太子等人终于也赶了过来。
他们一进门,就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跳。
展鹏的几位兄弟,看见堂内摆放的两具棺材,赶忙上前扶住展鹏。
“老大,节哀!”
“兄长!莫要太过悲伤啊。”
这些人从年轻时就跟在展鹏身边,自然也是见过展鹏的父母。
没想到当年如此矍铄的老两口,说没就没了。
和众人反应不同的是,太子承天此时面露诧异,神情古怪的打量着这座院子。
从刚才走进小镇开始,承天就有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这种感觉非常奇怪,就好像。。。他来过这里似的。
越往镇东头走,这种熟悉的感觉就越强烈。
特别是当他来到展鹏家里的院子门外,承天整个人都恍惚了。
这。。。这不就是自己梦境中的小院吗?
等进了小院,他就更加确信,这里一定是自己梦境中的地方。
毕竟在同一个地方跟着师父学了十年,
这里的一草一木,任何一件家具的摆设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绝对不会认错!”
“一定是这里!”
承天兴奋的打量着四周,他赶忙跑到堂屋,想和展鹏分享自己的发现。
一进门,他这才看见堂屋摆着的两具棺材,以及瘫倒在地上痛哭的展鹏。
“这是?”
承天从小生活在宫里,对一些基本的人情世故并不了解。
他哪见过普通人家,死人出丧的场面。
见到屋里摆着死人,他还愣愣的没有反应过来。
展鹏此时显然没有心情理他。
一旁的几个将领见状,赶忙附到太子耳边,将发生了什么解释给太子听。
承天听完脸上露出同情之色。
他蹲到自己师父旁边,拍打着展鹏的后背小声的安慰着。
原本回乡省亲是一件好事,谁能想到竟然发生了这种事。
任谁突然受到这样的打击,也不会好受。
信鸿作为济州省的总督,又是展鹏的好兄弟,处理丧事的任务,他自然责无旁贷。
他首先找到了泗水镇的镇长,征用了本镇几套最大的宅院,将车队的随行人员以及太子等人安顿下。
接着,他又让随行的亲卫队全都脱掉铠甲,换上丧服,给展家二老的丧事打打下手。
紧接着,他又派了一个亲信,去给本省的官员,以及临省的官员送去消息。
说是天威侯的父母仙逝,来不来吊唁自己看着办。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信鸿和展鹏一样,披着孝义蹲守在两位老人的棺前。
按照泗水镇本地的规矩,老人死后,要大办丧事七天。
七天之后,人才能下葬。
但因为展鹏的父母比较特殊,是因为身染瘟疫而死。
为了防止瘟疫蔓延,信鸿作为本地父母官,自然有义务提醒自己的大哥。
最后两人商议之下,也只能将丧事从七天改成了三天。
泗水镇外白塔山上,关千山搂着郑子涵悠然的注视着山下热闹的场景。
“针不戳啊,我还是第一次观看有人给自己办丧事。”
郑子涵白了他一眼,淡淡说道:
“孩子万里迢迢回家看你,就连见一面都不肯,你这父亲做的,也太不合格了。”
关千山听了,赶忙连呼冤枉。
“这不能赖我啊!他自己回来,我就见他了。谁让他领着大孙子回来的!”
“那大孙子在梦中跟着我学艺了十年,要是见到我,那一切不都穿帮了?”
关千山悠闲的伸了个懒腰,冲郑子涵笑道:
“再说,咱们住在这泗水镇,也有七八十年时间了。再不死,我们就真成了老妖怪了。”
郑子涵虽然有些不舍,但是也知道关千山说的是对的,她转头冲关千山问道:
“那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是继续找个地方隐居下去,还是先回宗门看看?”
关千山看着恢复到本来容貌的郑子涵,温柔的帮她整理着发梢。
“这么多年了,也该回去看看了。另外,我也得带你去见见我大老婆,也省的她整日骂我没良心。”
郑子涵早就知道媚娘的事情了。
她和关千山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两人早已是不分彼此,心扉全开。
听到关千山要领她见媚娘,郑子涵心里顿时涌出一丝甜蜜。
关千山从青石上站起,目光穿过层层云雾朝远方看去。
“不过,回宗之前,我还要去干一件大事。这件事,不方便带着你,你先在这里等我几天,等我做完那件大事,我再回来找你。”
郑子涵并不傻,她很快就想到了什么。
“你要去光明教。。。”
关千山笑而不语,眼中的杀意一闪而逝。
他即将启程返回宗门,在离开之前,任何对自己的后代有威胁的隐患,他都要除掉。
上次广目天王死后,光明教曾暗中派出好几拨人马,前来调查广目的死因。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都被关千山给暗中解决掉了。
在连续失手了几次之后,光明教的高层就算再傻,也明白这里有高人了。
他们之所以没有敢继续派人过来,一是担心隐藏在此的高人,是不是哪个大势力的人。
二也是因为光明教几个老祖此时正在闭关修炼,腾不出功夫。
不然,你以为杀四个一个护法,他们会轻易这么算了?
关千山想除掉这些人还有一个原因。
那就是这个教派里的人,几乎都是邪修。
那光明教本来就是个邪教,表面伪装的挺好,实际从上到下全都烂透了,根本找不到几个好人。
这样的魔教若是留着,以后还不知会害死多少生灵。
一日后,关千山独自离开,只留下郑子涵在此地等待。
三日后,关千山只身返回,带着郑子涵离开此地,彻底消失在白鹭国境内。
半月后,罗浮区修真界传来惊天消息。
说是光明教被人一夜之间灭门,全宗上下,除了杂役弟子之外,其余人等全都被灭了个干净。
更劲爆的还不止于此。
灭门者灭了人家满门还不算完,还把光明教这些年残害凡人炼制血肉丹丸的证据留了下来。
光明教上至老祖,下至普通弟子,全都以吸食凡间生灵作为修行的根基。
这些年他们屠戮掉的生灵更是难以计数。
可以说,这个宗门从上到下,已经烂透了。
消息一经爆出,整个修真界无不哗然。就连人族五教都专门派出使者前来调查此事。
要知道人族地界严禁修真者残害凡间生灵,
整个修真界已经数千年没有出现过像光明教如此行迹恶劣的宗门了。
人们在声讨光明教所作所为之余,也忍不住猜测起那个灭掉光明教满门的人到底是谁。
能一个人悄无声息的把光明教灭掉,这个人一定是修仙界成名已久的老怪物。
只不过没人知道的是,灭掉光明教的真正元凶早已离开了此方地界,正带着自己的道侣慢悠悠的朝宗门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