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璀璨烟火在天际炸开,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而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原本凭栏遥望盛景的一家三口,已经不知何时走到了堂内,在烟火炸开,众人眼前一瞬失白的瞬间,已经通过机关悄悄到了暗阁,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三个跟他们体貌相等,穿着一模一样衣裳做着相同装扮的人。
而暗阁内。
相比谢君墨的淡定,木婉云和辉儿都惊愕的张大嘴。
木婉云倒是很快恢复镇定,可辉儿虽然芯子不知几何,可毕竟是套在了小孩的身子里,心性也染上了几分小儿的天真懵懂,顿时惊呼出声,“好神奇。”
“嘘,辉儿乖,咱们安静看戏。”
谢君墨一边冲他做手势,一边挑眉冲着木婉云得意一笑,给了她一个放宽心的眼神。
木婉云心头一暖,她想到过谢君墨不会轻易让她跟他一起置身于危险之境,可想的最多的都是增加层层守卫,却没想到,他竟然在一个月内鼓捣出了暗阁。
等等,天一酒楼不是义兄的产业?
可回想义兄的神情,似乎并不知道。
对了,义兄呢?
木婉云环顾一圈,顿时狐疑涌上心头。
谢君墨仿若看穿她的心思一般,不知何时凑到她耳边,低语交待,“宁家兄长怕碍眼,自己出去了。”
呼吸间喷洒的热气尽数灌入她耳朵里,让她仿佛被烫到一般,顿时后缩了一寸,却又在他目光扫过来的时候,兀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谢君墨把她的反应收入眼底,看她神情脸色流露出跟平常不一样的小女儿娇态,心里莫名一沉,看她的眼神也有些不一样。
只是二人都是克制守礼的人,何况身边还有个小辉儿在。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之间的一切,早就被辉儿看在眼里。
憋笑憋的他肚子都有些疼了。
看着眼睛跟黏在阿娘身上一样的谢君墨,他忍不住语重心长点头,若不是他,只怕谢君墨这一世又是孤独到老的命。
他当时在下面,负责批阅每个人的人生,看到一位帝王兢兢业业挽大厦之将倾,却颓然一身,就觉得有些遗憾,又想起他那被渣男伤透心的阿娘,顿时觉得如此有地位有相貌的男子,若是配他阿娘,倒是也可。
遂在跟月老吃酒的时候,偷了根红绳,绑在了二人身上,只是手法到底是有些生疏,谢君墨那头是绑紧了,阿娘那边却有些松。
不过没关系,他犹记得月老老儿说过的,两人若是真的生出感情,会自己绑好的。
想着,他忍不住看去,果然看到阿娘身上那根似乎比昨个儿要紧了些,顿时松了一口气。
就在木婉云犹豫要不要刨根问底询问他是怎么避开义兄,在酒楼弄出这样一个暗阁的时候,突然外面一阵骚动。
他们虽然人在暗阁内,却能对外面的情况一览无余,很快看到原来是顶楼下面第二层发生了口角和争斗。
这天一酒楼高八层。
他们原本所在的位置是八层,发生争斗的正是七层。
而如今他们的位置,其实是七层八层中间的位置,只是因为是专门设计建造的,在外面,并不知道这里的存在,而他们却能看到周围发生的一切。
谢君墨眉头一挑,不动声色给了木婉云一个眼神,后者便知道是好戏上演了。
果然,不多时,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就从七楼飞出,就在众人一片惊呼声中,女子失声呼救,眼看就要坠地,却在紧急关头,被一根红绫勒住,紧跟着便被拉了上去。
卢倩隔着面具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嘴角笑意根本压不住,她赌对了,哪怕是微服,他也不会忍心看她这样一个弱女子在他眼皮底下坠楼。
转眼,她已经稳稳落在了他身边,她刚要屈膝跪拜谢恩,又想起,他是微服出来,虽然不少人其实都认出了他,可是该装的样子还是要装。
而他显然也没想居功,只是淡淡抬手,让她退到一边,便继续并肩而立,跟那个让她嫉恨的女人凭栏而立,看远处的盛景。
卢倩隐在袖子里的手,紧紧的捏成拳头,与此同时,手里的蛊虫,被她放了出去。
看着对这一切毫无所知的木婉云,她嘴角绽放一个不自觉的弧度。
接着是歌舞。
天一酒楼对面的拱桥上,有女子身穿薄纱翩翩起舞,还有女子应景高歌,顿时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其中中间领舞的女子,似是会轻功,亦或者,是身上系着能助她飞起的丝带,不时旋转飞舞,又落下,身上裙裾翻飞,手里还持有装满花瓣的花篮,随着她每一次飞起,都在撒向天际,让漫天都成了花雨一般。
就在大家都欣赏这绝美舞姿,试图抓住一把花瓣的时候,突然另外一头传来一声惊呼,众人情不自禁探头去看,就看到恍惚是有人落水了,接着,又是数声哗哗传来,接着有人疾呼救命。
众人遥遥看去,原来是因为人太多,发生了拥挤踩踏,最后,惊扰把桥给压塌了,原本挤在桥上看舞姿的都落入水里。
甚至还有人疾呼,“救人,我家王爷…”
“我家郡主也在。”
一时间乱成一团。
而负责守卫的五城兵马司,因为人太拥挤,根本过不来。
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指着天一酒楼附近的守卫,高声呼救,“陛下,救人啊…”
话音落地,谢君墨不动声色敲了敲墙面,接着八楼的“谢君墨”便对着身边的暗卫首领点了点头,随之数道黑影掠下,朝下饺子一般的河面而去。
卢倩站在一侧,看着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又快速离去,心里明镜一般,这应该就是谢君墨身边的暗卫了。
与此同时,原本暂停地歌舞又开始继续起来,那最中间的舞姬,越飞越高,在两岸酒楼之间来回浮动,很快,便到了天一酒楼,从三楼,越往上越高,最后落在六楼,又顺势踩着借力一蹬,人竟然到了八楼。
就在大家以为这舞姬胆子可真够大的,竟然还想勾引陛下,就看到原本还在扭动腰肢,四下撒下花瓣的舞姬,突然不知从哪里掏出长剑,对着凭栏而眺的陛下刺了下去。
而与此同时,原本离陛下最近的木小姐,却突然神色一变躲开。
这一幕,就发生在大家眼前,众人纷纷变了脸色。
眼看那舞姬刺客就要刺向陛下,而此时,突然一道身影斜冲了出来,在那刺客即将刺中的瞬间,挡在了陛下的面前。
利刃划过那人的肩膀,刺中了身后的高大男子,女子一阵惊呼,又赶紧用身躯去挡。
而与此同时,原本飞走救人的暗卫都飞身掠了回来。
舞姬刺客许是见势不好,立即抓起已经吓得面色发白的女子,抱起孩子,飞身而下。
不多时就滚落在人群里,一手抱着“辉儿”,一手拉着女人一路狂奔。
他原本还以为女人会挣扎,可没想到一路都很顺利,他心头微动,暗道,莫非是那蛊虫如此快奏效。
如此想着,他更是忍不住想对着女子一诉衷肠。
一边在人群里穿梭,一边忍不住道,“云儿,我终于又要得到你了,我知道,你心里也是有我的,咱们一家三口,终于又要在一起了…”
话没说完,突然从天而降一张巨网,直接把沈阔和“木婉云”“辉儿”都网罗了起来。
沈阔吃惊,挥舞手里的刀剑想格挡开,结果却发现根本撼动不了,他心头一惊,想起什么,犀利的眸子狠狠刮过身边仍旧戴着白狐狸面具的女子,正要厉声质问,却见女子自己揭开面具,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的脸。
沈阔面色涨红,接着才意识到怀里的孩子似乎也不对,正要伸手揭开面具,就看到怀里“孩子”已经自行拿下面具。
面具下哪里是什么孩子,分明只是个身形矮小的侏儒。
侏儒看他盯着自己,还笑着冲他招手道,“爹爹抱…”
“滚开…”
沈阔大怒,他抬脚就朝侏儒踢去,随之也明白过来,自己是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