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婉云见状,吓了一跳,她见到的谢君墨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知道他是帝王,帝王威仪,只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不能用普通人的眼光去看。
可他一向对辉儿都是很和煦的,甚少疾言厉色,更别说如今天这般动手。
虽然是轻打,可辉儿本就在气头上,万一把孩子惹急了。
木婉云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子急切来,正要去抢回孩子,就看到适才还趴在她怀里怎么都哄不好的辉儿,竟然咯咯咯笑起来,小脸儿上哪儿有半点哭过的痕迹。
木婉云一张关切的脸顿时阴沉下去,嘴角噙了一丝苦笑。
作势撸起袖子摩拳擦掌,就要去揪辉儿的耳朵好好教训这胆大包天的小子,却正好对上辉儿忍俊不禁探过来的小脸,被看个正着儿的辉儿,立时吓得躲进了谢君墨怀里。
还不停呼喊,“救驾,救驾。“
生生气的木婉云怒气又险些消散。
谢君墨也有些压不住嘴角,可看着木婉云似笑非笑似怒非怒,笑了笑,又作势拍了辉儿屁股几下,才装模作样教训,“还敢不敢气你阿娘?”
“不敢,不敢,皇后娘娘饶命。“
辉儿人小鬼大,这段日子早就在府里和府外那些人的潜移默化下,明白,自家阿娘很快就要进宫做皇后了。
还有的说他其实是阿娘和皇帝阿爹的私生子,以后要做太子。
可他其实知道自己压根就不是。
他是阿娘捡来的。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他能再做阿娘的孩子,已经心满意足了。
思及此,他努力扮作无辜,看着阿娘,“阿娘,莫要生气,生气可就不好看了,就不是好看的新娘子了。“
木婉云原本就不是真的生气,被她这么一逗,就更起不起来了。
可还是忍不住教训,“再吓唬阿娘,阿娘就不理你了。“
辉儿赶紧笑嘻嘻保证,“辉儿再也不惹阿娘生气了,辉儿其实知道,阿娘都是为了辉儿好,怕辉儿有危险…”
后面的话,他没说,其实他已经占卜过了,虽然有危险,可遇难成祥,最后什么事都没有。
只是,有些事,他不想说,万一吓到阿娘。
而且天机不可泄露。
她希望自己在阿娘眼里,能永远都是个顽皮的孩子。
想着他把脸贴在阿娘脸上,还趁着阿娘不注意,吧唧一下,最后,得意的扬起下巴,对着谢君墨笑着。
谢君墨果然被他气到捶胸顿足,可是不知想到什么,很快又得意起来。
辉儿明白,他是说,再过不了多久,他想亲就能亲。
哼。
那还不是拜他所赐。
若不是自己上来之前,给他和阿娘绑了红线,哪里会有这一段缘分。
只是,他看了看谢君墨和阿娘脚腕。
顿时忍不住笑了。
原来如此。
看辉儿笑的一脸鸡贼,谢君墨总有种怪怪的感觉,最后不知想到什么,忍不住在他耳边道,“来,亲我一口,我帮你劝你阿娘,带你一起去。”
辉儿小脸一瘪,虽然他是很想去,可是亲…
他低下头。
谢君墨郁闷了,正要再说些什么,就听到耳边传来风声,接着忍不住点头。
而在外人看来,只是一闪而过的一道身影。
可木婉云明白,那应当是谢君墨身边的暗卫,看他表情突然凝重几分,她猜想多半是有什么紧急事情,正要离开,就看到谢君墨掐着辉儿肉嘟嘟的脸蛋,继续半威胁,半引诱,“喊不喊爹爹,喊声爹爹,带你去看花灯。”
“爹爹。”
辉儿本来还犹豫,不知想到什么,又咧开嘴,稚嫩的童声清脆悦耳。
直把谢君墨喊的心花怒放,忍不住冲木婉云扬起眉毛。
木婉云看着这一大一小,忍不住摇头。
等辉儿被抱走,她才忍不住上前询问,“真的没事?”
谢君墨知道她是担心刚才的事,忍不住摇头,“放心,一切尽在掌握。”
说着,又突然侧脸看向她,漆黑的瞳仁里倒映着她的身影,直直看向她,“婉云,我又怎么会真的让你身处险境,放心吧,我已经做好了安排。“
闻言,木婉云还想再问什么,却很快被宁苏打断。
宁苏早就知道了谢君墨的计划,心里一直不敢苟同,可临近出发,还是忍不住出手。
不知两人怎么谈的,最后,宁苏也答应了。
夜幕降临。
华灯初上。
原本寂静的京城,随着一声鞭炮,突然就热闹喧哗起来。
街两侧都是摆摊的商贩,客商把最好看最耀眼的灯笼挂出来,跟满天的星子,还有时不时绽放的烟花一起把京城的夜空映衬的繁华璀璨。
谢君墨和木婉云,宁苏以及辉儿一起乘坐马车,抵达京城最大的酒楼天一酒楼,就站在天一酒楼顶楼。
酒楼两侧是护城河,护城河上灯火璀璨,还有来来往往打扮的鲜花着锦富丽堂皇的花船,花船上有女子载歌载舞,也有对酒当歌赋诗一首的学子,以及趁着节日,一起携手欣赏花灯或者猜灯谜的佳人才子。
谢君墨和木婉云亮相没多久,就有人取出面具递给二人,二人戴上后,再次远眺京城繁华。
酒楼下,聚集了一大帮人,都在瞻仰帝后风采。
也有眼尖嘴快的,添油加醋说着,“看看,帝后多般配,简直是神仙眷侣。”
“那又如何,还不是和离,还有孩子…”
不知谁醋了一句。
当即有人反驳,“那又如何,那又不是木娘子的错,再说,木娘子是凤命,难不成还要被南疆抢去…”
闻言,那人顿时不作声了。
接着有人又指着被谢君墨抱在怀里的辉儿,“你们看,那孩子就是木娘子收养的,可我怎么觉得跟陛下…”
话没说完,那人恍惚觉察有道不善的目光掠过,等她再想去看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