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扬的死讯传来时，程九鸢正在整理书院的资料。
虽然太医也说她这胎极稳，但楚珩依旧不许她前三月出宫，好在没几日便满三月了，程九鸢也就没与他争。
她准备将男女学合并，这样教育资源才不会倾斜，就跟姜时沅那个世界一样。
在荔平的试点，有很明显的效果。
这次京城的书院，她借鉴了很多姜时沅那个世界的模式，比如设立贫困补助与奖学金，比如分班等制度。
正整理着，就见木槿匆匆进来。
“娘娘，程府传来消息，说是……程老爷去了。”
程九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木槿口中的程老爷指的是谁。
她轻轻‘嗯’了声，继续低头整理东西。
“娘娘？”木槿不放心地看着她。
程九鸢抬眸朝她一笑：“没事，下去吧。”
等木槿出去，程九鸢整理好东西，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看向相府的方向。
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只觉得像是听见了一个陌生人离世，或许比陌生人还不如。
楚珩回来，连忙上前关了窗。
“站在窗前吹风，该打。”
程九鸢勾唇笑道：“哪里那般脆弱。”
“听见程府传来的消息了？”
程九鸢点头。
“后日出殡，要去吗？”
程九鸢摇了摇头：“我与他早没关系了。”
楚珩拥着她：“今日还会恶心反胃吗？”
“好多了，这症状渐渐消失了。”
“对了，你大表哥说，舅母已经动身上京了，五六日便可到京城。”
“是来商议大表哥与玉姐姐婚事的？”
“是。”
“等大表哥成亲，你让他多休沐几日，以弥补他这些日子的辛苦。”
……
程宗扬出殡，并没有引起任何轰动和话题。
盛氏到了京城，第二日就进宫了。
凤仪宫内，盛氏正要行礼，程九鸢连忙扶住她：“舅母，自家人，不必如此。”
“礼不可废。”
“这里没外人，舅母，快坐。”
盛氏见她衣着虽然简单，但一看就华贵不凡，心里替她高兴。
“这进了宫，见识了皇宫的气派，才知晓什么是权贵。舅母这一路都不敢多抬头，真叫我这土包子开眼了。”
“哪里那般夸张，舅母想看，等会儿我带舅母去御花园转转。”
“娘娘有孕，就别劳累了。”
二人说笑一阵，程九鸢带着盛氏去了御花园，留盛氏用了午膳，又赏赐了不少东西，才放盛氏出宫。
没过两日，便听说裴相与言家大姑娘的婚事定下来了，婚期就定在四月初三，距今还有两个多月。
不少人对言玉还不太熟识，一打听，才知是裴相老师的千金，也算青梅竹马修成正果。
东陵这边在筹备婚事，而北齐皇帝齐祯正与北凛太子秦丘冥悄悄会面 。
城门前，齐祯衣着寻常，看上去像是个寻常富贵公子，他亲自前来迎接秦丘冥。
没多久，一队人马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到了近前，一个身材伟岸、相貌英武的男人翻身下马。
齐祯连忙迎上前，拱手道：“舅舅。”
二人年纪相差不算大，秦丘冥也不到三十的年纪，一双深邃的鹰眸扫了齐祯一眼，点了点头。
“舅舅一路舟车劳顿，快快进宫，朕早备好了洗尘宴，为舅舅接风洗尘。”
“一晃多年，你已经这般大了，跟你母亲长得有些像。”
齐祯脸色僵硬了几分，很快便笑着道：“请。”
“进宫就不必了，我此次来北齐，都是避开耳目的。”
齐祯点头：“舅舅想得周全，那咱们就去醉仙居。”
一行人低调地到了醉仙居，要了间厢房。
厢房内，二人把如今局势一分析，眼中野心之火熊熊燃起。
“舅舅，咱们联手，所向披靡。”
秦丘冥勾唇一笑，目光落在地形图上。
他缓缓起身，走到窗前，看向外面街道，思考着是否要结盟。
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下方的一个珠花摊前。
“姑娘，你戴这只簪子真好看。”摊贩夸赞道。
他也没说假话，这姑娘确实长得很好看。
精致小巧的脸蛋，樱唇琼鼻，最好看的是那双含着轻愁的杏眸，姣如秋月也不过如此。
她穿着一身浅粉色织锦流云裙，裙摆飘逸如流云，浑身气质高贵，身边跟着一个圆脸小丫头。
这姑娘一看出身便不凡。
小丫头看了一眼：“姑娘，您要选首饰，咱们还是去金银楼买吧。”
这小摊贩的东西，哪能配得上姑娘。
姜青黎摇了摇头：“这只红豆簪，倒是活灵活现，颇有野趣。穗穗，给钱吧。”
她把簪子插入发间，拿着镜子，勾唇一笑。
齐祯好奇地走到窗前，顺着秦丘冥的目光看下去，眼中露出一抹了然。
“北齐的姑娘果与北凛的很不相同。”秦丘冥说完，便转身回了桌边。
北凛与北齐虽然接壤，但北齐与东陵人长相更为接近。
北凛人不论男女，都身形高大，五官偏硬朗。
而东陵与北齐长相更为精致柔和。
齐祯的目光落在街上那貌美姑娘身上，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