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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前厅依旧热闹非凡,漫天烟花绽放,不少朝臣还在推杯换盏。

昭烈帝与淳妃早已回宫,不少朝臣也陆续往外走。

祝锦一路找来,没看见祝太傅。

她正要出府,一个温润如玉的声音喊住了她。

“祝姑娘。”

祝锦回头,就见栾安朝她走来,他身上还挂着个醉鬼。

等走近了些,祝锦才发现那醉鬼竟然拿是自己爹,她震惊过后连忙上前扶着祝太傅。

“爹,你怎么喝这么多啊?”

“方才祝太傅去吐了,应该好多了。”

祝锦费劲儿地扶着醉鬼爹,抬头看向栾安:“多谢你了,我就先带我爹回去了,改日再登门道谢。”

栾安点头,祝锦扶着祝太傅往外走。

王府里的人都忙成了陀螺,这没两步就到门外了,祝府的下人就候在府外,所以祝锦也就没喊王府下人帮忙,自己扶着祝太傅往外走。

小小的身子,支撑着醉酒的人本就费劲儿,偏脚下还有个台阶。

“小心!”

眼看这对父女就要扑到地上了,栾安一手一个,抓着二人的衣领将人提了起来。

祝锦后怕地拍了拍胸脯,连忙上前查看自己爹有没有事。

“爹,您怎么样?”

祝太傅迷迷糊糊睁开眼:“女儿啊,你怎么来了?”

祝锦松了口气,看样子是酒醒了,这样回去也少挨几句骂。

祝太傅看向祝锦身后,笑道:“栾老弟,今日多亏你了。要不是你,老夫怕是被那帮子人灌趴下。走走走,咱们兄弟再去喝几杯。”

说完推开祝锦,与栾安勾肩搭背地就要往里走。

祝锦扶额,看来还没醒。

栾安连忙扶住祝太傅,“祝伯父,今日太晚了,您先回府,改日我们再喝。”

“哎!”祝太傅摆手,“咱们已经结拜了,你怎么还喊我伯父?若你不嫌弃,喊我一声大哥。”

栾安面露难色。

祝锦翻了个白眼,上前扶着祝太傅,把他往外拖。

“爹,再不回去,你今晚又要被娘关门外了!”

祝太傅这才不闹着继续喝了。

“对对对,咱们快回去。女儿啊,你跟你娘说,爹没喝酒……”

“您这满身酒气,你当我娘是傻吗?”

栾安听着这对父女的对话,笑着摇了摇头,抬脚跟了上去。

与车夫一起把祝太傅扶上马车后,祝锦掀开车帘:“栾大人,今日多谢你了,改日我再登门道谢。”

说完就准备放下车帘,却听栾安道:“改日是什么时候?”

祝锦一愣。

栾安笑道:“我开玩笑的,举手之劳而已,不足挂齿。祝姑娘在书院对小妹多有照拂,是栾某该跟姑娘道谢才是。”

“砰砰砰!”一簇簇烟花在上空炸开。

他站在烟火灿烂处,如芝兰玉树,浓稠如墨的乌发随夜风飞舞,背脊挺直,透着读书人的风骨。

这人居然是断案如神、手段狠辣的刑部尚书,说他是个书生她都信。

祝锦错开眼:“栾梦是我朋友,那都是我该做的,我与父亲就先告辞了。”

看着她放下车帘,马车离开,栾安收回了目光。

“哥。”栾梦不知从哪里蹦出来,挽住他的胳膊。

“咱们也该回家了。”栾安抬脚往外走。

栾梦笑道:“哥哥,你有秘密哦~”

“明日你回书院,我送你。”

“怎么突然要送我?是不是因为祝……”

“胡说八道。”

“我是你亲妹妹,你骗不了我。”

……

林氏回府后,到了偏院。

她离得很远,不愿靠近。

程宗扬睁开眼,目光死死地看着她:“毒妇!”

林氏勾唇嘲讽道:“你还真是顽强,居然能撑这么久。”

“你们想本相死,本相偏不能让你们如意,本相偏要活着!”

“今日听见外面的喜乐了吧?鸢儿与宸王大婚,全京城的人都在为他们欢呼。皇上与淳妃亲自主婚,裴家给的嫁妆,足足一百八十八抬……”

林氏每说一句,程宗扬眼中的恨意就明显一分。

“住口住口!”

“你说,你要是不做墙头草,你如今该是多么风光。”

程宗扬恨得咬牙切齿,可惜躺在床上什么也做不了。

……

翌日,程九鸢夫妻进宫给昭烈帝请安后,昭烈帝让程九鸢先回府,留下了楚珩。

御书房内,昭烈帝看向楚珩。

“珩儿,父皇时日无多了,如今朝堂安稳,父皇也该歇一歇了。”

昭烈帝看向全公公,全公公递上一个木匣。

楚珩缓缓抬眸,最终还是伸手接过。

整整一个时辰,楚珩才一脸沉重地从御书房里出来。

昭烈帝一脸轻松地靠在椅子上,“朕从未如此轻松过。”

全公公笑道:“您是轻松了,可方才殿下那表情,奴婢还真怕他拒绝。”

昭烈帝笑出声:“你说坐这个位置有什么好的?整日殚精竭虑不得歇,每日寅时(五点)起,上朝、批折子,就算是‘吃了吗’、‘睡了吗’、‘最近胖了吗’这样的请安折子,也得一一批阅,一直到亥时末(晚十一点)才能歇下。”

“一日就睡三个时辰,这三个时辰,还得后宫雨露均沾,你说说,这是人过的日子吗?”

“万岁?呵!这古往今来,你看有皇帝到百岁吗?”

全公公点头:“陛下为东陵操劳了大半辈子,确实辛苦。”

“现在好了,朕把这担子交出去了。老五,朕是放心的……”

楚珩回府,见程九鸢正在看王府的账本,他上前把人揽进怀中,也不说话,只静静地抱着她。

“怎么了?”程九鸢放下账本,轻声问道。

“父皇说,明日会当朝宣布退位,他要抛下我自己去逍遥了。”

程九鸢被他这孩子气的说法逗笑了。

“父皇一直想去江南,他与母后是在江南相遇、相恋的,父皇时日确实所剩不多了。趁现在还能动,是最好的时机。

楚珩将脸埋在她发间,闷声道:“我明白。”

“我会永远陪着你。”程九鸢靠在他怀中,轻声承诺。

楚珩收紧了双臂,还好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