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没问题,我也没问题。”林清也说。
这个关口,时惟樾开口,她明白他的考量。
阳城上下换了波血,一切尘埃落定后她就要去参事处。
提前把他们的关系公开,让她身份更敞亮,也是对她的一种保护。
时惟樾说万事要靠她自己,终是不忍心。
第二日,时惟樾去参加一个饭局。
席上有人请了舞女,一个个穿着薄薄的红色纱衣,内里一览无余。
动作妖娆而又奔放,在场男人皆红光满面。
时惟樾靠在椅背上,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扶手,垂着眸听着乐曲,从未正眼瞧上一眼。
旁边人瞧了,小心翼翼问:“时师座,这批可是不合您的眼?”
“庸俗。”时惟樾薄唇轻启。
旁人一听,那点想要和舞女旖旎的心思消失大半。
在场所有人,以时惟樾为尊,注意他的喜怒哀乐。
“去去去,都滚下去!”旁人立刻摆手,语气粗鲁的让舞女们退下。
他想换一批。
时惟樾制止了他。
他站起身,掸了掸自己的衣裳:“不用了。”
旁人犹豫:“时师座,可是这些舞女打搅了您的心情……”
舞女们大惊失色。
她们忙不迭的要跪下来,却听到时惟樾冷漠寡淡的声音:“有女朋友了。再看其他的都是些庸脂俗粉,入不了眼。”
席上的人惊掉了下巴。
时惟樾说的云淡风轻,在别人那里却掀起惊涛骇浪。
这件事很快传开。
他没说女朋友的名字,却从他频繁出入林公馆找到苗头。
林清也的名字,再次成为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周绮烟直接冲到了林公馆:“……你和时师座在一起了?男女朋友?”
“是啊。”
“……可他太花心!”
周绮烟生怕她被骗,抓着她的手一脸愤慨,“他带你出去,还和青帮盛龙头在广城一起玩了一个女人!清也,你糊涂,这样的男人怎么能要!”
林清也一脸懵:“……你怎么知道?”
广城的消息,竟然都传到阳城了吗?
大家消息这么灵通?
周绮烟将她一瞬间的呆滞看在眼里。
以为自己将她心里的伤疤揭开,让她不知所措,有些难堪。
“清也,你不能这样打碎牙齿活血吞!”
她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这事我前些天就知道了,就是怕你难过,所以我一直没敢问你。清也,时师座这样花名在外的男人,这颗心哪里定的下来?
他们军阀高高在上,对女人向来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随随便便就可以抽身。可你是女人啊,到时候可怎么办,岂不又是重蹈覆辙?”
“他不是这样的。”林清也说。
周绮烟恨铁不成钢:“你这是陷进去了!”
她急得团团转。
“不是。”林清也笑着摇头。
她附到周绮烟耳边,悄声说了一句话。
周绮烟怔住:“真、真的?”
“真的。”林清也点头。
又说,“这件事是秘密,外人都不知道。绮烟,我知道你关心我,这些事我自然不会瞒你。时惟樾很好,他和外面说的不一样。”
“那就好。”周绮烟再三确定。
两人是多年好友,一个眼神就能读懂对方,她知道林清也没有骗她。
周绮烟大大松了口气。
“我真是担心死了。”
周绮烟拍了拍胸脯,狠狠舒缓自己的心,“我来的路上,一直在想怎么劝你,如今是最好的消息。”
她咧嘴一笑,憨态尽显。
她真心为朋友开心。
林清也说:“他身份特殊,有些事不好同你说,不是故意要隐瞒你。如今我和他关系敞亮,便没有这些顾虑。其实我和他一开始就不是那种关系,这次去广城才确定下来。”
“真的?”周绮烟大为震惊。
林清也点头。
周绮烟有些难以消化。
缓了会,她才握紧林清也的手,认真道:“那些大人物什么事都是机密,你不能说我能理解,没关系的。清也,只要你好好的,保护好自己我就放心了。”
“谢谢你,绮烟。”林清也回握住她。
陆含笑蹦蹦跳跳从后面过来:“林姐姐,你在和谁说话?”
周绮烟看到生面孔,愣了下:“清也,这是……”
“笑笑,这是我的朋友,周绮烟。”
林清也介绍过后,又和周绮烟说,“绮烟,这是泰城陆督军小女儿陆含笑。她上面两位兄长事多繁忙,便让她到阳城小住。”
两人打过招呼。
佣人上了牛乳和茶点,几人坐在凉亭说话。
三人都是女孩,年纪相差不算大。
陆含笑又是个外向性子,聊上几句胭脂水粉便熟络开了。
不过,话题很快转到时惟樾身上。
“……时师座性格怎样?”周绮烟问她。
林清也还未开口,陆含笑先一步回答:“不好,比我两个哥哥都差。林姐姐和他在一起,当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还不如和我大哥在一起。”
她叽叽喳喳说开。
先说自打来阳城,就没见过时惟樾的笑脸;又说时惟樾每次看她的眼神,她都觉得他想拿枪崩了她;再说总是看见林清也哄着时惟樾,他臭着张脸比煤炭都黑。
“……他又冷漠又凶残还有少帅架子,林姐姐太委屈。”最后,她这样总结。
周绮烟听得目瞪口呆。
她忧心忡忡:“清也,他这样坏?”
林清也在旁边笑。
陆含笑的眼里,时惟樾能有什么好形象?
时惟樾好几次说陆含笑没眼力见,总是要插入他们之间。
见林清也护着她,又爱吃点莫须有的醋。
他估计对陆含笑也没什么好印象。
昨天还在说,以后他来林公馆,要把陆含笑这个小不点锁起来,不让她到处乱跑。
两人半斤八两。
相较而下,她还是最成熟稳重的。
时惟樾的醋意,她不知怎么解释。
周绮烟见她没回答,又看陆含笑。
“倒也没有那么坏。”
陆含笑歪着头思考了一会,还是中肯评价,“我上次说他没给林姐姐送过花,第二天他用飞机运了一飞机的花给林姐姐。那些花都是罕见的品种,南边几乎看不见,想来对林姐姐也是极为用心的。”
她娇俏的眨了眨眼,“对吧林姐姐?”
林清也失笑:“是是是。”
“你这说话还带喘气的呢。”
周绮烟嗔了她一眼,笑道,“我这颗心,今天当真是三上三下了。”
而后,她又说,“清也,我最近也认识了一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