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也猫下身的动作一僵。
她扶着门框直起身,调整情绪才转过身,讪笑道:“师座,您怎么来了?”
时惟樾听着她的称呼,不悦蹙眉。
“几天没见,你是去哪里进修了你的尊卑礼节,敬辞一个个往外蹦。”
时惟樾朝她勾了勾手,“进来。”
“师座,我家里还有事。”林清也抓住门框,不愿挪动。
她实在不知怎么和时惟樾相处。
时惟樾说喜欢她,她不相信,但他毕竟也说过喜欢她。
他还和她说军人诺言,讲得煞有其事,显然在他内心,已经把这种误会理解成一种既定事实。
和他独处一室,她倍感压力。
想到那个主动的吻,林清也忙不迭想跑。
“你这几天在家招待客人时不说有事,客人走了你有事了?”
时惟樾下颌紧绷,冷嘲热讽道,“林清也,你现在长本事,比本座还忙。本座叫你都叫不动。”
林清也腿下一软。
时惟樾一向用我,如今用“本座”自称,她差点原地栽个跟头。
“师座,我一想,家里好像也没那么多要紧事。”
林清也当即认怂,反手用力关上车门,站的端正笔直,“您要是不嫌麻烦,我和您讨杯茶喝!”
“还想喝督军府的茶,美得你。”
时惟樾转过身,语气平平听不出起伏,“趁我心情还好,用你那两条腿走进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让人把你抬进来。”
林清也:“……”
她是真没感觉到时惟樾的心情还好。
她跟上去。
时惟樾双手插在口袋中,健步如飞,不一会林清也就落下他一大段。
林清也跟在后面,几乎要跑起来。
“师座,您走这么快,我怎么跟得上?”她在后面喊。
走在前面的人身形一滞,走得更快了。
林清也:“……”
她不知道哪里又招惹了他,转身问跟在身后的谭耀森,“小森副官,你们刚刚在做什么,师座脾气这样大?”
谭耀森讪笑了下。
不是师座脾气大,好吧,师座脾气确实不小。
“……林小姐,您有没有想过,师座是因为您不高兴?”谭耀森弱弱提醒。
“不能吧?”林清也说,“我就过来传个信,也没招他惹他啊。”
前面的时惟樾倏然停住脚步。
“林清也,老子脾气大不大,是你在背后编排的?”时惟樾不客气道。
面上依旧是一派云淡风轻,语气却带着明晃晃的不善。
林清也看着两人的距离,瞠目结舌。
时惟樾是千里耳吗?这怎么听到的?
“那还不是你走太快了!”
林清也梗着脖子,理直气壮道,“时惟樾,是你说让我走进来,又没让我跑进来!”
“咬文嚼字!”时惟樾听到她的称呼,心情莫名舒爽许多。
他神情微微舒展,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语调也没有刚才那般紧绷,而是慵懒闲散,“谁让你小胳膊小腿?快滚过来。”
林清也心中腹诽,却也是小跑到他身边。
这次时惟樾在原地没动,倒真是耐心的等她过来。
走过廊门,几个身着军装的男人从里面出来,迎面碰上他们。
“师座。”他们叫人。
目光却齐刷刷落在林清也身上,不动声色观察她。
时惟樾嗯了声。
这些人,都是时惟樾从临城带来的参谋,他没有避讳。
林清也冲他们微微颔首。
打过照面后,几位参谋告辞。
林清也回头看了眼他们的背影,问时惟樾:“你在和参谋开会?会不会打扰到你?”
“不会,已经讨论一上午了。”时惟樾说。
又问,“你过来是有什么事?”
林清也指了指身后的谭耀森:“我已经和小森副官说过了。”
“是吗?”
时惟樾轻笑一声,目光森森的看向谭耀森,“说了什么,我听听。”
凉薄的声音带着寒意,谭耀森身子缩了下。
“师座,我瞧着时间不早,不如留林小姐用饭。”
谭耀森仰头看天,顾左右而言他,“我得去吩咐厨房,做点林小姐爱吃的菜!”
他自言自语,转身就走。
时惟樾赞许的挑了挑眉。
果然是他的副官,是个有眼力见的!
眼底含了一抹若有若无的笑,面上却没多大波动:“他有事要忙,你说。”
林清也不由咦了声,问道:“……小森副官知道我喜欢吃什么菜吗?”
“知道。”
“哦。”林清也应了声。
惊觉不对,又一迟疑,她又扬声道,“不对啊,我什么时候说了要留下来吃饭,我没说要留下来啊!”
她张着嘴,指着谭耀森离开的背影。
她想叫谭耀森回来。
谭耀森原本在走,听到她的声音,直接开跑,恨不得溜之大吉。
后衣领被人拽住。
时惟樾轻而易举将她调了个头,大手向上,毫无阻挡的包住了她的后脖颈:“看路。”
林清也错愕看他,对上他晦暗不明的眸子。
她心中颤了下。
仿佛有一根弦在心底拉扯着她,她好像悟到了什么。
林清也猛地低下头,脸上一阵烧热,很不自然。
面上不自然,心中也很别扭。
不是吧,时惟樾这是想要和她单独相处?
都过去几天了,他还没有清醒?
林清也走的僵硬,甚至同手同脚,整个人都被时惟樾带着走。
“你紧张什么。”
耳朵没有她聒噪的声音,时惟樾还不习惯。
大手转而摁在她的肩膀上,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他抿唇道,“你这样别别扭扭,我又不会吃掉你。”
林清也:“……”
她心思沉浮,仍是紧绷。
两人去了湖心凉亭。
督军府很大,有一处人工湖。
两人从木桥上过。往下看,水清澈见底,红色的鱼在里面游得欢快。
有军官拿来鱼食,给时惟樾。
时惟樾接过碗,给了林清也。
林清也抓了一小把鱼食扔进湖中。刚刚还在湖中闲散游玩的鱼儿突然聚集到一处,争先恐后吃着鱼食。
有鱼从水中跳出,溅起一点水花。
林清也低头看着,却想着其他事。
时惟樾背靠在桥上的栏杆处,双手手肘搭在栏杆上,偏头看着她的侧颜。
“我也不想别别扭扭。”
林清也纠结许久,还是决定坦然以告,“你那晚和我说了那样的话,我无法控制总想着。时惟樾,我们的心意不是一回事,我没办法回答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