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宫门外,一辆不起眼的马车从宫内驶出,停在侍卫面前。
马车前面的小公公拿出一张令牌递给侍卫扫了一眼,侍卫们便退了退身子,将马车放行。
“这班看门的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知晓是您出宫,他们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真是欺人太甚,欠收拾。主子您就是脾气太好,太纵容他们了,让小的前去敲打一番,他们下次定然就不敢这般无理。”
“小安子,你跟在我身边这么久了,怎么还是这般浮躁?我们现在是要出宫,能出宫便行了,你又何必介意他们有没有打招呼?”
三皇子陆谨行语气轻缓,脸上却也隐见一丝怒气。
他身为皇子,进出宫门连小小侍卫都懒得与他打招呼,他又怎能不气?
可是在宫中多年,平时这种见风使舵,看人下菜碟的下人他早就见多了,这等轻视他早就习以为常。
父皇一共八个儿子,成年的四个皇子中就他一直没有封王。他母妃身份低微且早早离了人世,没有母家扶持,又不得父皇看重,他在宫中的地位本就非常尴尬。
何况这些年他为了不被针对,留下这条小命,守心藏拙,不露锋芒,早就成了京城最没有存在感的皇子。尚且年幼的皇弟们,衣食住行也都在他之上。
侍卫们之所以不称呼,一来确实是他的性格在人前从不红脸,个个都知晓他是个好说话的主儿,二来可能也是他这个年纪还未被封王,唤他三皇子,也算不得什么好称呼。
小安子也知主子不是真的责骂他,道了声不是便继续赶着马车。
马车东拐西拐,在京城绕了大半个圈,方停在一家低调的餐馆前。
前几日,京城商铺差不多全部停业关店,可这两天预计的战争并未到来,连一个反贼都未看到的商铺老板们,都活泛了心思,陆续开张。
毕竟他们也要生存,店铺一天未开,租金便要亏损一日。不得不大起胆子,战战兢兢的开业。开始时还偷偷摸摸,开一会儿停一会儿,后来见官府并不管,京城一如之前的平静,便索性恢复之前的营业时间。
现如今,除了行人较之以前要少一些,店铺都已恢复十之八九。
陆谨行下了马车前戴了一顶冠帽,下了马车后又特意低头疾行,擦肩而过的人只能看到他那一顶冠帽。
小安子等他离开,连忙驾着马车行至别处。
陆谨行径直走向餐馆二楼的一个雅间,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
“进来。”
陆谨行推门而入,桌上已摆好了美食佳酿,一个二八年华的漂亮姑娘坐在靠窗的位置,哀怨的看了他一眼。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
“碧瑶唤我,不管是在何时,何地,我也一定会来。”陆谨行优雅坐到赵碧瑶身旁,先给姑娘家倒了一杯热茶,方才不徐不缓打量菜色。
“都已经凉了,是我来得太迟。我让小二撤下去加热一下吧。”
赵碧瑶轻轻摇了摇头:“这几个后上的菜还有余热,将就先吃些吧。我来见谨行哥哥,并不是为了吃东西。本来与谨行哥哥就只有半个时辰的相处时间,再让小二走来走去,便什么都不方便说了。”
赵碧瑶是西镖大将军的独生女,西镖大将军是除礼亲王之外,朝廷最骁勇善战的武将,官居二品。如今礼亲王已逝,他便是朝廷当之无愧的武将第一人。
赵碧瑶的两个哥哥也都在朝中担任要职,对这个唯一的妹妹娇惯到了极点。
武将们最忌参与储位之争,他们早早告诫赵碧瑶不可私自接触任何皇子,除非是皇上赐婚。如今赐婚是等到了,他们一家这些年的忠心没有白费,皇上下旨让赵碧瑶嫁予太子陆谨全。
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嫁予太子,以后可是要坐上后位的。
西镖大将军全家为婚事开心的时候,赵碧瑶却借着出门采买嫁妆的功夫,将三皇子陆谨行紧急约了出来。
赵碧瑶的父亲及哥哥们,哪里知晓乖巧懂事的赵碧瑶早就对三皇子陆谨行情有独钟,屡屡背着他们,偷偷出去与陆谨行私会。
甚至早就在陆谨行的攻势下,半推半就稀里糊涂的丢了清白。
陆谨行宠溺的看着赵碧瑶,顺手将其揽在怀中:“碧瑶这么急着找我,可是有什么大事?”
赵碧瑶扭了扭身子,躲开陆谨行,没好气道:“你还有脸问?出了什么事情难道你不知道?”
见陆谨行一脸茫然,确实不知的样子,赵碧瑶叹了一口气,无奈道:“皇上下旨,将我嫁予太子,等这次将反贼奸灭,便为我们主办婚事。”
父亲与哥哥都说这是一等一的大喜事,可她并无半分喜悦。
她从小养尊处优,对权力地位并不是很看重。将军府的独生女,这个地位已经足够高了,足够她不用努力便比大多数人可以幸福的过好一生。为何还要去追求皇后之位呢,这些年全家把她保护得这么好,让她没有半点心计城府,即便坐上了那个位置,又能安稳坐多久呢。
父亲与哥哥说他们在朝中还说得上话,不会有人敢欺负了她。可他们难道不知,越是女子娘家在朝中有势力,便越会让皇家忌惮。先前的礼亲王府还是皇上亲弟弟呢,一旦皇上有了疑心,还不是招来杀身之祸。
身居后位,再有娘家势力助力,皇家一动了疑心,随便一个理由便能置整个将军府于死地。
太子陆谨全,比之当今皇上,疑心更甚。